第一章 起行

北境国主宫次卿偏殿。

孤叶凡和夫子对坐书桌前，桌上摆放着一本打开的县志，夫子正在给孤叶凡讲解。

午后两人来到北境国主孤林风的书房，此时孤叶凡的母亲国主次卿叶雨汐就站在孤林风身侧轻拭泪眼。

国主孤林风看上去也是神色凝重。

夫子先俯身行礼。

孤叶凡随后行礼拜见：“父亲、母亲。”没有外人在一旁，孤叶凡便如此称呼北境国主和次卿。夫子自然算不得外人，孤叶凡跟随夫子每日学习，比见父亲的时间都长。而且夫子身份尊崇，国主敬之如先祖上宾。

“国主，今日我便带孤叶凡离宫，”夫子开口，直言来意。

“夫子，小凡可是北境国都第一顺位继任者，”孤林风起身看向夫子，想知道夫子为何要带走孤叶凡。

“北境不是还有孤叶紫云么，皆为众生谋，仙凡何不同；国主和次卿好生教诲紫云即可，”言罢，夫子转身离开书房。

趁着幕间最后离宫的劳作车队，孤叶凡和夫子车架离开了国主宫。

出宫门，孤叶凡看着内宫阁楼上母亲身影消失遮挡在宫墙头。

“记得写信报平安，”孤叶凡记下母亲最后的叮嘱。

离开北境国主宫，无论人世仙界只有一卓凡，除了夫子无人知晓孤叶凡身份。

正式介绍自己，我叫卓凡，出生于古武元历7387年（孤风帝历12年）北境都城国主宫中。父亲是现任国主孤林风，母亲是国主次卿叶雨汐。我还有个名字，孤叶凡，只是很久很久以后连我自己也忘记了，人间仙界只有一个叫卓凡的仙人武夫剑客。

从记事起，卓凡就跟随夫子在母亲住的次卿殿偏殿学习。

对于夫子的身份，母亲只说过他是孤氏族亲有族戒为证，也是仙山上的飞升上仙来去无踪，更是卓凡的救命恩人。

卓凡一出生就没有呼吸，是夫子降临起死回生。之后夫子便一直守在卓凡身边，等到卓凡两岁时可以认字，就开始单独授学。

在跟随夫子学习一年之后，卓凡于孤风帝历15年（元历7390年）离开了国主宫，起行前往仙山修行。这是卓凡第一次离开国主宫，连母亲住的次卿殿都很少离开，初次远行就是万里之遥的世外仙山。

夫子开口说道：“先去见一个人，她会安排明早起行的事宜。”

卓凡还沉浸在刚才的离别之中，并没有听清夫子所言。

车架离开了宫中车队单独驶入街巷之中，卓凡回过神时，车架已经停在了一间商栈门口。此时，车前已有一位管事老者相迎，跟随老者指引穿过前堂进入后宅院内，空旷的院内只有些许盆树点缀，很是清简。

没走几步，就看到院内回廊尽头已有人静立恭迎。

华服女子恭敬道：“见过，大夫子”，又转而低头看向卓，问道：“你就是我们的救世主了吧？”

卓凡愣神，初次见面，这女子认识自己？还有救世主是什么鬼？

夫子眉头一紧说道：“这么大人了，在小孩子面前，也不知收敛一些，起行事宜都准备好了么？”

女子掩面笑道：“他既然来了，那我自然就该准备好了，管家明天会安排车架进入西行旅团车队：我离开之后，这里会有管家安排专人打理，戒指夫子就先替他收着吧。”

夫子点头。

原来她也要起行离开了呀，我们是去仙山，她是去哪？卓凡心里嘀咕。

女子又转头笑嘻嘻的看着卓凡：“你呀要在这个世界好好修行，我们等你回来，初次见面便要分离千年，给你留个东西做念想。”说着把一个吊饰塞到卓凡手中。

自始至终卓凡都没有开口说话，这位华服女子一直笑脸相迎，给人感觉很是亲切，只不过她说的话让卓凡摸不着头脑。

“不要到时候见面，不记得我啊，”女子说完转身离开。

怎么会不记得，初尝离别之苦，又遇到一奇怪女子不知所云，过多久再见都印象深刻。

只是再见，还需千年。

第一次在陌生的地方休息，卓凡辗转难眠。

夜半之时，卓凡感觉到夫子和那华服女子消失了。不是离开，而是直接从这座宅院中直接消失。要问为何，那是因为卓凡从出生起，夫子就待在自己身边。就在刚才卓凡能隐约感觉到笼罩周身的一股轻微力量消失了。

没过多久睡意袭来，卓凡进入梦乡。

晨曦起身，熟悉的感觉也回来了。和夫子吃过早饭，在管家安排下起行。

尾时晨曦的街巷，已经有人出来活动，一些吃食商馆已经支起了门庭。卓凡从小生活在国主宫中，临行街巷一瞥，也算对都城留下了一丝印象。

夫子闭目端坐车中，卓凡透过车窗布帘打量着周围一切。

街边两侧层楼林立，各式店铺商会匾名映入眼中。一些物资车架已经开始在铺门前卸货，商家为一天的忙碌做着各种准备。

穿过两条街巷后，卓凡的车架便来到了车队聚集地。

所谓车队，其实这就是都城前往各地贸易的商旅团队，由于有护卫随行，所以一般车架远行也会跟随这样的商队一起出行。

都城每天都有出发南行的商旅，一般的车架会一直跟随商队走大道前行，直到途中分开。所以出发前在广场之上有数千人的车架商旅聚集，如遇上祭祀庆典前夕更有万人之多。车队行驶途中，会有车架到了各地城邑分散离去，当然也有加入其中同行之人。

卓凡此刻所在的西门广场，晨曦用作车队集结之所。

北境主城分为东南西北四门，都城最主要的出口是西南两门，北门多用作北境边防物资运输很少有如此多的商旅车架聚集，，而东门则更少往往一天只有数辆车架过往。

此刻的西门已经挤满了车马和人，因为有人调度指挥，所以场面并不混乱。卓凡和夫子乘坐的的车架停在过来的街角上等待车队出发。

晨曦尾时一过车队便起行，终点是西境修行仙山边界的重镇“临仙集”。

这种旅队虽然没有严格的顺序之分，但是随着时间发展也都有了默守的规矩，，前队由护卫领队带领，通常是国事文理相关人员物资，遇到重要人员、紧要器物运输时还有掌军统领前队随行，之后就是商旅队了，中间是大商会固定的物资团队，最后才是随行旅人车架，当然队尾也有护卫。

等待许久不见车架出发，卓凡有些坐立不宁，夫子便解释道：“仙界大会在即，此次车队目的地是仙山边界重镇，自然有大批物资运送，等个一时半刻再正常不过。”

既然有庆典大会，中间商旅物资多些很正常，卓凡心里明白。

终于车架动了，出了都城门，卓凡回望，不知何时有机会再回这里。夫子有言，修行路在前，回头机会可不多。

商旅大队浩荡前行，甚是壮观。

大队行进速度虽比不上单车架，可以日行夜息，除去短暂休整时间，一天前行数百里路不难。沿途大小城邑相距不过千里，更有小镇村寨遍布，因此补给休整也十分方便。

出发第一天，幕间未至，车队就来到了第一个岔路口，左上是去往西北圣地方向的大道，右下可抵至中境大道，数个商旅车架分开西上而行，车队继续向前。

由于最近的城邑还远，今天只能野外扎营休息。

这种大队商旅夜间是不会继续前行的，和小商队不同，大队夜间遇袭，车马混乱，根本护卫不及。因此，幕间时分，大家就停下扎营休息。

营地外围有随行护卫彻夜巡守，大帐小帐错落立于中间。。通常跟随大队出行车架中有固定专做路上吃食生意的小贩，所以能看到篝火最大的中心地带围了不少人。

卓凡和夫子此行的目的地并非仙山，而是要先前往守护继承者所在的出生地，一个西境纵深山林中段边界上的小村寨，锦仙寨。因此，再前行数日，卓凡和夫子车架就会离开大队，直向西行。

数日行程，让卓凡这个刚满三岁的孩童，还是有些吃不消。最难受的是屁股疼，即便大道坦途，可以一坐十几个时，当真吃不消。好在中间经过几个大的城邑休整，可以住在驿馆，能恢复不少精神。

很快就到了与大队分离之际，商旅大队要继续西南之行，卓凡他们则直接转向西直行。分离之地是途经的一座中型城邑，所以照例在第二天一早卓凡和夫子车架在城邑西门集合与本地的旅队汇合前行。

和都城大队相比，当地的商旅只有日常补给交易的十余车架。随行护卫也只有数人，加上所有旅人才百十人上下。

不过在同行车架中，卓凡发现了和自己一样是从都城出发的车架。之所以能让卓凡有印象，是因为这些人既不像商队也不像旅人。一架双马套行的大车架在前，中间一黑色帷帐包覆的单车架，后面还跟随了护卫车架，没错这一小队人有自己的护卫。

再往西去，不用几日便可抵达锦仙寨。只是沿途没有了城邑，要一直扎营休息了。卓凡还好，驻足山林间，风景和之前大道城邑皆不同。对于三岁孩童而已，所见都是新鲜事物。

第三日入夜，夫子突然叮嘱：“今天晚上，不管听到什么动静，不要慌张，也不要出声，静坐帐中便是。”卓凡不知有何事会发生，只点头应声：“好的，夫子。”

夜深，卓凡被帐外动静吵醒，起来看到夫子坐定身前。外面像是有人在打斗，声音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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