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苦衷
回去以后，苏韵怎么也想不通。
明明这个妇女的说辞都快撑不住了，怎么王叔依然还是觉得这个村民是错的。
王叔难道真的不分黑白……还是另有苦衷？
很快，就到了两个孩子睡觉的时间了，不过苏韵睡不着，提着灯笼来到了小溪旁。
高骏也跟了过来，带着一两个烧饼坐在了苏韵的旁边，两人隔着一步远，高骏说道：“你怎么在这里？难道今天的事情你觉得王叔做的不对？”
苏韵接过一个烧饼，用脚扬起一阵阵水花，叹了一口气道：“难道这不是一个明显的谎言吗？”
高骏扔了一块小石头，在水面上荡漾起一阵阵波澜，对着苏韵说：“谎言……和刚才落下去的石子一样，虽然只是很小的一句话，但也可以掀起很多……很远的波澜……更别说一个更大的谎言了……”
高骏和苏韵说了两件事……
第一件，朝廷里拨下来的赈灾金，统统被各级官吏分了去，地方百姓横尸遍野，但是这些事情皇上一点不知道，这些都是各级官吏共同撒一个谎的结果。
第二件，边塞将军谎报死亡人数，强迫朝廷里多分配一些士兵过去，目的就是把各级有兵官吏手里的兵都夺了，那些官吏仗着这些兵为虎一方。
这些事情，都是朝廷里的谎言……
“你难道想说，朝廷里的官吏，都是无耻之人？”苏韵抱起自己的腿，“可是有句话……虽然很令人气愤，但是事实就是这样。”
“官字，最顶上是皇上，其次就是上面一个口，下面一个口，中间用着一竖来了解。”苏韵继续说道，“喂饱了上面一个口，才能喂下面一个口。”
高骏微微一愣，说道：“这个……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不过这句话，确实令人气愤，那么这样子，至百姓何在呢……”
苏韵笑了笑，说道：“所以这样的王朝才会动荡，百姓就是湖水，朝廷就是湖水里的船。”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要是有皇上了解这句话，那么这个王朝就能强盛，百姓就能安康。”
高骏有些吃惊。
没想到苏韵对着朝廷也有着这样的见解，这不应该是一个乡野女人的本事啊！
这个朝代……重男轻女……已是常态。
赌钱输掉的人，甚至为了抵押债款，不惜将老婆和女儿送到赌馆去抵押，甚至卖到妓院也有……
女人……在这个时代，和一个物品没有两样。
若是遇到一个把妻子女儿当人看的，那便是前世修来的福分了，可惜这往往却是豪门之间才会发生的，乡野的粗人怎么懂得？
苏韵突然笑了笑，封建社会，真是比自己想象的更加黑暗啊……
那些想着穿越回古代的小孩子们，还在幻想自己是一家千金或者一方将军呢……要是能在一户好人家就知足吧。
可惜苏韵并不想去解救这个已经病了的社会，完全不想，只要自己和孩子三人能好好的生活下去，这比什么都重要。
苏韵比谁都清楚，寒门贵子终究是最难求的，但却读书人是最多的，能进朝廷的人一般人不足两人，不过对于已经在朝廷做官的人来说，这件事只不过是自己说一句话而已。
进了朝廷做官的寒门学子，又能怎么样呢？
屠龙者还不是终成恶龙？
苏韵突然开口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人想要灭了当今朝廷，另开创一个朝代，你会怎么想？”
“若是起义的带头人是一个高明的人，那我会追随，若是一个连本朝的皇帝都比不上，那我还是老老实实安分一点吧。”高骏直接说道。
一番话说完，苏韵和高骏完全不觉得自己会付出什么代价，毕竟这里又不是城里，谁能告发自己？
直到深夜，两人才回去各睡各的。
第二天还要忙活呢……
清晨，宋若瑜被敲门声吵醒，打开门一看，竟然是刘大娘。
苏韵想说什么，结果刘大娘就把自己拉走了，一直到了王叔这里才停下。
王叔正坐在椅子上，怎么一夜之间，他变得更加的沧桑，王叔看了看苏韵，指了指身旁的椅子让她坐下，
苏韵坐下来以后，虽然有些疑惑，但是看到王叔想要开口，自己才把自己的疑惑压了下去。
王叔给苏韵倒了一杯茶，递给了她一些吃的。
苏韵也自然地拿起了一些食物往嘴巴里送。
王叔有些停顿地说道：“小姑娘……”
随即王叔像是有些噎住，说完三个字之后有些沉默，等了一会儿才继续开口说道。
“你可能会疑惑昨天我为什么那样子说吧……”
苏韵点点头，难不成王叔真的有苦衷？
“你也知道我们刘家屯和那些外乡人的关系很不好吧？”王叔语气有些忧虑。
“嗯。”
“而且外乡人越来越多，刘家屯已经不是一个屯了，更加像是一个镇子……”王叔看了看外面的房屋。
“那么，和这个有什么关系吗？”苏韵问道，毕竟自己可没有听出来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你看，我们刘家屯的手艺都是不传外人的，不过如今新的学徒没有了这个想法，反而是这些老一点的人守旧。”王叔继续说道。
“以后的刘家屯就是刘家镇了，会有越来越多的外乡人，我们刘家屯的人就这么零星几个，手艺不能断……必须要传下去。”
“但是这些外乡人已经敌视我们了，我们如今想收他们做学徒也没有人愿意，我和那些外乡人谋划了这件事情，想以此做一个契机，后面慢慢缓和关系，直到所有的老人都退下去了……”
苏婷听完，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说道：“这件事，村内有人知道吗？”
“除了你，还有刘大娘，然后就是那个小伙子了。”王叔说道，“我昨晚才说清楚的，只不过昨晚没有找到你。”
“那么，这件事想要怎么缓和？”苏韵继续问道。
“这件事了了以后，我会让人来照看这个土场，可是村内的人手也是不够，那么这件事就轮到外乡人了，当然村内的人我回去调解的……”
“这件事，对刘家屯有多大的好处呢……”苏韵笑了笑。
“这是门手艺，不能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