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云顶山上起烽烟

几人望向长桓所指方向，果然见霸鹟疾行飞来，如一支利箭，瞬间落到长桓肩头，咕噜咕噜怪连声怪叫。

长桓能揣测霸鹟之意，用手轻抚它羽翼，以示安慰，一边向众人道：

“霸鹟说它发现了九翼和他的部下，青玄苑也倾巢而出，都来抢夺仙果了。而且九翼已经打通了另一个通道，率领部下往山上来了。晨风哥哥，我们快走吧，要不然就被他们占了先机。”

晨风凝视霸鹟，似从它闪着精光的双眼里看出了什么，道：

“上山来的不止九翼。”

甘棠一脸不屑，接道：

“这还用说，觊觎仙果的多了去了，一路上尽是些不入流的货色，不足为患，来凑热闹罢了。”

晨风正色道：

“不是他们，霸鹟只瞧见他的影子掠过。”

甘棠脸色一变，凝眉道：

“是天界要插手么？”

晨风摇了摇头，道：

“他并非来自天界，颇为怪异，既然隐而不发，留心提防便是。”

甘棠点了点头，道：

“不知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眼下最难缠的还是九翼，我只能拖延他一时片刻，你们先去一步。”

说罢，一声哨鸣，即刻召集来数十名身形矫捷修为深厚的妖族，组成一只轻灵的队伍，直奔另一上山通道去了。

长桓见机将霸鹟撒出，吩咐道：

“好霸鹟，快去给甘棠姐姐带路。”

暮雨叹息一声，道：

“不知甘棠可抵得住九翼。”

晨风面色平静，道：

“于她而言，更难的已经经受了，这点儿算不得什么，九翼，伤不了她。山路难行，耽搁不得。”

命长桓和二兽为前锋，先行探路，晨风带着暮雨引领妖众疾行直上。暮雨知道，于这芸芸众生而言，这一路求仙之行是千载才逢的机缘，前路茫茫，为未可知，得与不得，都不可在此时退缩，只有勇往直前去搏一搏，方才能甘心吧。

甘棠一行迅速，由霸鹟指引，绕路赶到了九翼前面，将他们拦截在半路。甘棠故技重施，在九翼面前尽展她的媚术，言语酥软，道：

“我知道你肯定会来，所以早在这里候着，上次一别，心中颇为挂念，闹得我是寝食难安，不知魔尊可曾也想念过我。”

凑到九翼面前，勾肩搭背，风情万千。看得九翼部下个个目瞪口呆，有的是愤愤不已，有的是羡慕垂涎，但都不敢吱声。只有于成悦上前一步，拿鼻子在甘棠身旁使劲嗅了嗅，满是沉醉的表情，道：

“好香！真是好香！姐姐，你调香的本领真是出神入化，连我都被迷醉了，上回匆匆一见，没来得及向姐姐讨教制香之术，这次可否赏一些珍品给我？”

“你真是什么便宜都想占一占，可惜我并未把香带在身上，改天给你备好了送到青玄苑就是。”

“授人以鱼不如授之以渔，若姐姐不吝赐教，传授我调香的秘方，成悦愿洗耳恭听。”

说罢，拱手俯身，长长地作了一个揖。他这样东拉西扯，九翼手下一干妖众早急不可耐了。

蝙蝠精暗戳戳朝鼹鼠小妖张牙舞爪，半是威胁半是怂恿，教他出头劝说九翼，鼹鼠小妖被唬得不轻，只得磨蹭到九翼身后，禀道：

“主上，快走吧，晚了仙果就被摘光啦。”

九翼闻言，一巴掌扇开鼹鼠小妖，怒道：

“多嘴！”

鼹鼠小妖本就身材滚圆，吃了九翼一掌，直如一个球般滚了出去。蝙蝠精动作敏捷，侧身一跃，将他抱住了，看着鼹鼠小妖明晃晃得两颗大门牙，道：

“不要紧，牙还在！”

鼹鼠小妖两眼一条线，满眼冒金星，道：

“你惯会诓我，主上打得不疼，就是有些头晕眼花，这回你可要背我上山了。”

双臂勾住蝙蝠精脖子，两眼一闭，呼呼睡去。蝙蝠精暗叫不好，待要把他双手掰开，怎奈两只手已变成连在一起得两只爪子，根本分不开，想要把鼹鼠小妖双臂撑开钻出头来，可是那两条粗壮得双臂已然卡严了蝙蝠精脖子，是出不来了，瘦高的蝙蝠精只得任由肥圆的鼹鼠小妖挂在脖子上，简直像围了一条蓬松柔软的大毛领，喜感十足。

此时，蝙蝠精脸上只挂着四个大字：生无可恋，若可以重来，自己非得接下那一巴掌不可。

九翼不容部下直言，自己又岂会不知甘棠的来意，只是自古以来英雄难过美人关，甘棠于他也是一关，到了美人面前，总不好刀光剑影血刃相见，瞟了甘棠一眼，厉声道：

“晨风已经上山了罢，派你拦截，别逼我动手。”

甘棠不愠不怒，身形轻轻一转，红衣飘然，已到九翼身后，媚笑道：

“那就试试！”

双手在两颊一抚，明晃晃两道寒光乍现，一红一青两把镜轮出现在甘棠手中。红色的那把似弯月，钩住九翼脖颈，只要用力一拉，九翼便会血溅当场；青色的那把浑圆如日，抵在九翼腰间，随时便能将其腰斩。

九翼一干徒众无不惊了一身冷汗，但甘棠心里明白，他们所看到的并非事实，堂堂魔尊怎会轻易败给自己。凭实力自己根本毫无胜算。

果不其然，甘棠双轮齐下斩杀九翼，非但没见半点血腥，连起衣衫都没有划破，只花气力斩了个空。甘棠出手之快，令妖众不及反应，蝙蝠精护主心切，飞身扑过来时，甘棠红镜轮已到了他胸前，只差半毫，蝙蝠精被一股力量狠狠甩了出去，甘棠自知这力量来自九翼，他远远快过了自己。

红镜轮回到甘棠手中时，九翼已退至两丈之外，怒火中烧，杀气腾腾，恶道：

“你真敢对我动杀机！”

蝙蝠精重重甩在地上，不忘奋力呼喊道：

“主上，杀了她。”

妖众们纷纷大呼道：

“杀了她！”

甘棠傲视群妖，讥讽道：

“就凭你们，也就吆喝几句罢了！”

转而向九翼道：

“我是敢杀你，因为我知道你不会杀我。可惜杀不了，唉谁教你和晨风那块木头一样，乱不了你心神，便只能出手杀你。”

说这话时，带着怒，又带着笑，还有一丝丝凉薄，轻叹声中意犹绵绵，似怀有心事难以释然。九翼哼地一声，冷道：

“你怎知我不会杀你！”

勾墨一出，烟尘四起。

甘棠嗔道：

“莫脏了我的衣衫。”

青红镜轮飞出，环绕成两色交织的光影，严严实实罩住甘棠，屏蔽了一切尘埃杂物。九翼勾墨已出，岂有收回的道理，道：

“今日你拦不住我。”

长鞭抽向光影，鞭上无数尖刺探出，触及光影，顿时碎裂，九翼低沉道：

“是我小看你了。”

收回勾墨，右手握鞭，左手在鞭身上一捋，鞭身上生出许多分支来，每一根分支上又布满了尖刺，一鞭甩出，不断伸长，一根主鞭上无数小鞭横生，也在不断延长，牢牢伏贴在光影上，成了一个网，不断收缩挤压里面的空间，磨损消耗着青红镜轮的力量。

甘棠感受到巨大的压力，尖刺与镜轮摩擦产生的尖锐声让她浑身难受，越来越多的碎裂声证明镜轮正迫于勾墨的压力，一点点碎裂，若再耗下去，镜轮必碎无疑，甘棠骂了一声，气运丹田，收回青红镜轮，早看准勾墨动向，将一头青丝绞住鞭头，直上云空而去。

九翼未料到甘棠会使出这般招数，稍不留神已失了先机，被长鞭拖拽起来，心中恨道：女人真真麻烦。当即号令一声道：

“上山！”

紧握勾墨，追上云空，翻身化为龙身，驮起甘棠窜入云霄，直向山巅飞去。九翼与甘棠打斗之时，瑯環宫与青玄苑两拨妖众也厮杀起来，这时忽见九翼化龙而去，哪还顾得上争斗，在蝙蝠精引领下，乌压压一片翻腾着奔向山顶。

甘棠坐在龙背上，乘风而飞，速度极快，穿越云霄，高处不胜寒，冷风拂面，心中顿感无比畅快，道：

“幸好刚才没有杀了你，否则也赏不了这样的美景。你带我上山，就不怕我把仙果全抢了，教你白辛苦一场？能把堂堂的魔尊当成坐骑，我算是第一个吧，这事儿要是宣扬出去，妖界谁见了我都要低三分啊，哈哈哈！”

九翼所化之龙嘶鸣一声，算是回应了甘棠，甘棠不知他是何意，但心中明白他并未真的对自己动杀心，也就宽心了。心中闪过一丝疑虑：九翼素有残暴的名声，与晨风更是死敌，然自己两次戏弄他都容忍下来，实在不是他的行事风格，若说他对自己有情，纯粹是笑谈。细细追究起来，或许能在他说过的一句话里找到答案，青玄苑中他曾失神说‘你不是她’，她便是缘由吧。

九翼飞行速度极快，不久便到了云顶山巅，落地褪去龙身，甘棠轻笑一声，道：

“谢了。”

九翼哼地一声，甩手道：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甘棠，你若惜命，今日就别再纠缠于我。”

晨风已带着暮雨长桓到了山顶。长桓远远看见甘棠乘龙而来，先是震惊，接着是振奋，高呼道：

“甘棠姐姐，你居然把九翼驯服了，让他当你的坐骑，真是厉害！回去后我一定帮你宣扬驭龙登云顶的场面，哈哈！好好长长咱们瑯環宫的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