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堕天使（1）
夏日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宽敞整洁的教室，学生们在抓紧每分每秒在享受着短暂的课间。窗外传来攀爬在树上的知了不知疲倦的叫声，还未合上的书本散乱在书桌上，被签字笔压着的活页纸静静地躺在照进室内的光线中。
“云弥，你有买最新的《创世代》杂志吗？”男生把佩戴的有线耳机摘下，朝他的同桌问道，“听说前天刚出的最新一期杂志里刊登了十年前的那次灾难欸！我好想借来看。”
男生的同桌淡淡地摇摇头，他整个人浸在阳光里，他拿起书本遮挡住直射他侧脸的光线。
“你不感兴趣吗？”男生脸上天生的坏笑地看着他。
眉目清秀的少年在遮挡阳光的书下抬起疑惑的眼眸看向他，“十年的灾难？”
男生听了点点头：“嗯，十年前的那件事你不知道吗？那可是毁灭了一座城市的灾难啊。”
“好像有听说过……”
“据说那个晚上忽然从天空落下一只像摩天大楼一样高的巨人，它所到之处都被摧毁了，就连军方也拿它束手无策。听说它出现的很突然，就连卫星也没能提前预测到它的降临。还有人说那只怪物就像是魔鬼，是地狱的化身。总之很神奇！”男生说的很兴奋，“超酷的！”
“哦？”
“为此全球不是还专门成立了名为‘达摩克里斯’的专门针对那次事件的世界保卫机构吗？他们花费了五年时间创造出了据说可以抵挡住那只怪物的装甲武器，只不过关于那个组织的消息就连新闻也很少报道，就连‘他们创造出了武器’的这个说法也是媒体的空话无凭，所有人都没有见过他们所谓可以抵挡怪物的武器。”男生脸上写着遗憾。
“达摩克里斯之剑吗？”
“嗯，古希腊传说中象征着制约与天谴的剑。”
“那只怪物最后怎么样了？”少年有些好奇问。他抬头看了看肆无忌惮地照在他身上的阳光，站起身来将窗帘拉上，这下它也可以不用拿着书本遮阳了。
“好像是军队撤离不久后忽然就消失了，等军方加强武装增援回来时那怪物就已经不见了，”男生说，“当时给他们的感觉特别不真实，就仿佛那怪物根本就没有来过，但眼前已经被摧残得惨不忍睹的城市却又不得不让他们承认那家伙曾经到来的事实。”
“听你这么说确实很神奇。”少年望着手中的笔杆若有所思。
“自从那件事发生到如今已经十年过去了，我们再也没有见到那只怪物，也没有再经历那样的灾难。”男生戴上耳机，重新翻开手中的《知音漫客》，“也希望不要再出现那样悲伤的事情吧。愿世界和平。”
少年默不作声地注视着低头听歌看漫画的同桌，他挠了挠头发，打算再写几道练习题。
“苏云弥，班主任叫你去办公室。”一名身穿白色校服的女生走到少年的桌前说。
苏云弥抬头望向眼前的女生，娇俏的女生有些害羞地低下头。
“老师说是有事找你……”她说话的声音变得如蚊子般细小，脸蛋红红的。
待苏云弥走出教室，穿过学生嬉闹的走廊来到教室办公室的门前时，他深吸口气敲了敲门。
“请进。”班主任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苏云弥也是扭动把手将门打开。
少年走到班主任的办公桌前，看着端坐在座椅上的老师稍微地欠身，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问道：“老师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晴雅刚才和我说了您要找我。”
年轻的女班主任脸上露出可亲的笑容，她拿过桌子上的一张字条递给苏云弥：“你姐姐让我转交给你的，好像是说今天让你自己打车回家吧。他们班好像是有事情需要你姐留下来处理，听说是画黑板报好像。”
“噢。”苏云弥接过老师递来的字条，他知道自己的班主任是他姐姐班的英语任课教师。
“对了，我们班这期的黑板报画得怎么样了？”班主任感兴趣地问。
少年挠挠头，微笑地回答说：“好像他们昨天才决定了想法，今天才开始画。”
“这样啊……”老师恍然大悟的微微点头，她忽然笑道：“你觉得这次我们还能拿奖吗？”
苏云弥有些尴尬，毕竟他也不是负责班级黑板报这一块的，他在班里只是个“无职平民”。
“应该可以吧，我们班的黑板报每次都是年级前三好像。”他回答说，“班长柔羽萱她画画确实很好，毕竟她以前是专门学过绘画的，好像现在她还在学。年级里论画画应该很少人能比得过她吧。”
班主任听了也是开心地捂着嘴巴笑笑，“哈哈哈，好吧好吧。”
她话锋一转对苏云弥说道：“你画画好像也很不错呀，有听同学说你画得也很好看。”
苏云弥听班主任如此美言自己羞愧地低下头，目光躲闪地望向房间里的其他地方：“我那画画技术也就停留在小学生在作业本的涂鸦上了，没法和柔语萱那种级别的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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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主任脸上欢快的笑容在看着他，弯起的眼睛里像是跳动着星星。
“好吧，也快上课了，快回去上课吧。”班主任对苏云弥说。
“好，老师辛苦了。”少年礼貌地回答，然后便走出了房间并轻轻地带上了门。
——
“今天的内容就先讲到这里，同学们可以下课了。”
星期五下午的最后一节课堂结束，意味着学生们可以迎来他们自由与快乐的周末时光。
“槿逸，下星期别忘记带球拍。”苏云弥对已经背起书包的同桌说道。
男生也是朝着他微笑并做了个ok的手势，然后便匆匆抓起桌面上的漫画离开教室。
苏云弥扭开笔盖，奋笔疾书地抄写黑板上的课代表用粉笔留下的周末作业。
抄写往后便整理书本，从抽屉里取出需要用到的练习册塞进书包。即使他知道自己可能也不怎么会去动它们。
“苏云弥。”晴雅可爱地背着手走到少年的身旁，左脚脚尖抵着地面轻轻晃动。
苏云弥抬起头看向这个45分钟前把自己叫去办公室的女生，“有什么事吗？”
“那个，我有道题不会想向你请教一下。”
晴雅低垂眼眸，浅棕色的眼睛透着几分少女的狡猾。
苏云弥想了想，他的姐姐有任务不能和他一同回家，而家中平日里就他和姐姐两个人，所以他一个人回去这么早的话也许会很无聊，于是他便答应了晴雅：“好吧。”
“是什么题？”他问。
“数学的。”女生回答说，“但我今天值日，能等我先把卫生搞好可以吗？”
晴雅睁大好看的眼睛凝视着眼前坐在位子上的苏云弥的脸，女孩扎着长长的双马尾，白色的夏季校服下少女白皙的皮肤晶莹剔透。
苏云弥点点头，“你先搞卫生吧，我出去找个人。”
——
“这里画一些花边，用红色与黄色的粉笔吧。”教室里，女生穿着露脐的运动衬衣踱着轻快的步伐，时而用伸出修长的手在黑板上指点，半蹲在黑板前的两名同学握着不同颜色的粉笔满头大汗地在板面上写着，他们无比紧张的表情似乎是给人传递着一种正在被人逼迫的感觉，而“逼迫”着他们的那个女生还一边拿着刚刚买来的奶茶惬意地品尝着。
“云微、云微。”一名女生跑到她的身后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待她转过身来后，女生小心翼翼地指了指门外告诉她说：“苏云弥。”
她将奶茶放在身旁的桌面上，对正在绘制黑板画的两名同学叮嘱道：“别偷懒哦！”
两名同学苦着脸点了点头，她才走出门去。
“怎么了？不是和你说了今天你先回家吗？daisy没和你说吗？”女生走到门外，叉着腰靠在走廊的墙壁上看着站在栏杆前的男孩。
“有。”苏云弥回答她说，女生口中说的dasiy是他班主任的英文名。
苏云微疑惑地歪了歪头，静静地看着他。
“其实我是想来问你今晚想吃的什么，我回去买给你。”苏云弥挠挠头说。
苏云微听了露出开心的笑容，眼睛含笑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弟弟。
“哟，突然关心起老姐来了？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问我？”她靠近苏云弥，伸手轻轻地捏了捏他的脸蛋。
苏云弥脸色有些红红的，他没有直视姐姐的眼睛：“你这样被你们班同学看见不太好吧。”
“哈哈哈哈！”苏云微听了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我是你姐我怕什么！你又不是我男朋友。”
苏云弥下意识地将脸往后仰，“你这样搞得我不自在，门口的哥们在盯着我呢。”
女孩听了扭头去看，门口探出的两个男生的头瞬间缩了回去。
“都说了别偷懒！我看你们是不想回家了是吧！”苏云微愤怒地发出魔女附体似的尖叫。
“……”苏云弥尴尬的微笑地挠着后脑勺上的头发，他十分同情那两个男同学。
他面前的女生转过身来，脸上的怒火瞬间变脸成温柔的笑容，开口说：“我想吃那个新开的店里的鸭脖！你给我买四根回来吧！还有，今晚的菜你负责啦！”
“四根？”苏云弥看着苏云微的表情有些为难，“你吃这么多啊！”
“嗯哼，给我买！”苏云微笑嘻嘻地望着他的眼睛，“到时候再给你发个红包啦。”
“好吧……”苏云弥回答。
“但你知道我不会做菜，我只会用电饭煲。”苏云弥说，“要不今晚吃熟食算了。”
苏云微听了伸手敲了敲他的头，“你不会学啊！难道一辈子靠爸妈养着你？还吃熟食呢，等我打电话跟老妈说你又要被训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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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叫你少喝奶茶你也没少喝啊。”苏云弥说。
“还敢顶嘴？”苏云微捏住他的脸，脸皮上的肉都被拉长出来。
“痛痛痛痛痛痛。”苏云弥闭着眼睛直求饶，女孩这才松开手。
“你快回去吧，我要去忙了！”苏云微说。
“行。”苏云弥摸着自己被捏肿的脸蛋眼泪都被疼出了眼眶。
少女轻快地跃步进入教室门，嘴里凶凶地喊着“别偷懒”之类的话。
苏云弥看着自己姐姐的背影，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容。
他姐姐的性格一向是这么活泼，无论是在家里和他相处的时候还是在校园内见到她的时候，她看上去总是那么的大大咧咧、神经大条，好像世界所有的快乐都在围绕着她转一样。相反，作为弟弟的苏云弥的性格从小到大都是比较内向，有时候苏云弥看到自己的姐姐时会想着自己更多是是遗传了妈妈的基因，而苏云微的性格则更像爸爸。
苏云弥的父母平日里都是在公司里的单位上班晚上才会回来，所以家里更多时候是姐弟二人的空间。妈妈经常叮嘱姐姐在家要把弟弟照顾好，也经常和弟弟将要和姐姐和睦共处、团结友爱的话。但随着他们逐渐长大后，妈妈也很少和他们说这些话了，只是有时候会和姐姐提一提。苏云微和苏云弥小时候其实关系不怎么好，经常闹别扭，谁也不服谁，甚至会为了争夺房间的某一块区域而吵架，直至后来多了一间房间给苏云微，姐弟二人这才平息了那场持续多年的战争。
也许是姐弟二人性格各异的原因亦或许是因为年龄的差距，苏云微比苏云弥早一年出生，他们却是同年开始读的幼儿园。爸爸妈妈都认为作为姐姐的苏云微比弟弟苏云弥更要成熟些，更加信任苏云微能照顾好这个弟弟。所以每当他们要出门时家里的事情基本都是和苏云微交待的而没有跟苏云弥说。然而这个姐姐很健忘，有时候妈妈要求她上午十点半时将煲汤的炉火给关掉她却因为沉迷追剧而忘记了老妈给予她的任务，直到苏云弥出来客厅装水时闻到浓烈的焦味，他朝着苏云微的房间喊了一声，姐姐这才响起自己要关火。待她出来时，看到是一锅漆黑的食材以及墙壁上显示着“现已十一半点”的闹钟，以及正在水龙头前盯着那只惨不忍睹的锅着急着如何补救的苏云弥……
苏云弥走下楼梯，回到了自己的班里。
刚进门他便看到晴雅摆好了扫把站在门口旁红着脸看着他。
“卫生搞完了。”晴雅细声细气地开口说，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凝视着苏云弥的双眼。
苏云弥盯着眼前女孩的眼眸凝神片刻后移开视线，脸上有些害羞。
他跟在女孩的身后走到她的座位旁，女孩坐下并抬头微笑着对他说：“你坐我旁边吧。”
苏云弥犹豫了会，绕过晴雅的桌前坐在她同桌的座椅上。
晴雅给苏云弥展示了她想要询问的数学题，苏云弥认真地观摩并思考了会儿便很快地得出了清晰的思路。他接过晴雅给他的黑笔，在草稿纸上轻描淡写地列出公式并给女孩清晰地讲解：“作mn平行于sd交e垂直ab于e，连接me、nb……”
苏云弥沉迷于对题目的讲解，没有注意到一旁听讲的晴雅的脸色早已红成了苹果。
过了大约三分钟后，少年的笔尖在写满算式过程草稿纸上习惯性收尾的重重一点。
“这样你就可以证出这个二面角的大小为了。”苏云弥淡淡地说。
他看向晴雅微笑地说：“这道题不是很难的，你现在听懂了吗？”
晴雅含情脉脉地凝视着苏云弥的双眼久久没有回答，这让前者有些不好意思。
最终是苏云弥妥协地避开了女孩的注视，提醒性地咳嗽了两下她才眨了眨眼睛。
“哦哦，我明白了，谢谢你。”她微微抿嘴，细嫩的嘴唇在倾斜的昏光中纯欲诱人。
苏云弥笑了笑，“没什么。”
“那个……”晴雅轻轻地开口，脸色红润。
苏云弥轻轻地挑起眉毛，望向正在捡书包的女孩的侧脸。
“你是要回家吃饭吗？”她问。
苏云弥挠着头笑道：“不然呢？”
晴雅沉默了会，拉上书包的拉链：“能陪我去外面吃顿饭吗？”
苏云弥心中一怔，他无声地看着身边的晴雅，脑子猛烈地意识到什么但不敢确定。
“但我答应我姐姐今晚回家吃饭了，我得回去做饭，下次约吧。”他想了想回答说。
女孩低着头，眼睛呆呆地看着怀里的书包：“这样呢。”
“嗯。”
“那你能和我走一段路吗？”晴雅又问道。
苏云弥思考了会儿答应她说：“可以。”
女孩稍稍地扭头看了看身边的少年，眼睛里是藏不住的喜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