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 监牢里的魔鬼后厨们（下）

魔鬼主厨泽纳纳总是会强迫自己全身心的投入到烹饪工作中，不敢有半点马虎。

因为他知道自己如果稍有疏忽，监牢内的囚犯就有可能成百上千的死亡。如果那样的话，他不仅要面对典狱长的怒火，甚至还要面对城主大人的冰冷目光。

那样的后果可不是他这个中阶魔鬼所能承受得起的。每次想到这一点，泽纳纳的身体就会止不住的颤抖。

可熬汤的后续等待过程实在有些无聊，这时候他总是会情不自禁的神游天外。

现在进入地狱的灵魂数量愈加稀少，魔鬼主厨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不过在泽纳纳的记忆里，他曾经听说过某段时间甚至比现在还要困苦无数倍。

在那段岁月中，灵魂的数量简直少的令人指，恶魔大军不仅牢牢占领了整个地狱一层，还将眼前这座钢铁之城死死的包围了起来。

那时的迪斯城还没有扩建到眼下的这种程度，但也已经足够雄伟。魔鬼军团凭城而守，抵抗着数量多过他们无数倍的恶魔大军，战火几乎每天都在上演。

泽纳纳隐约记得，主物质位面的生物管那段时间叫做‘第六纪元’。那时候，主宰整个位面的种族被称为‘精灵’。因为这种生物天性方面的原因，所以灵魂堕落的数量极少。如果作为位面主宰的种族是这样一种让人惋惜的情况，那么其他种族哪怕堕落的数量再多，也无法弥补其中的差距。

在后来，泽纳纳听说九狱之主花费了以万为单位的漫长时间，谋划了无数的阴谋，明里暗里使用了诸多手段，才挤垮了当时极为强大的精灵王朝，帮助现在的人类成功上位。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颇为美好，灵魂的数量剧烈增加，毫无纪律可言的恶魔大军又被推回到了第一层面之中，魔鬼军团们甚至还无数次反攻到了恶魔的老巢。

没有了后顾之忧的魔鬼们，在诱惑灵魂堕落的时候，更像是在做一件精美的艺术品，他们会对某个看上的灵魂“精挑细琢”，其时间甚至可以长到这人的整个一生。因为魔鬼们有充足的时间可以挥霍，而且哪怕他们什么都不做，进入到地狱之中的灵魂数量也已经足够使用。

再后来，整个主物质位面被一个叫‘魔法帝国’的人类国家统一了。在这之后魔法帝国中的某个人类法师曾到访过地狱，并找上了最深处的九狱之主。听说二者秘谈了很长时间，而在那个人类法师离开不久，人类与神明之间的战斗就爆了。

泽纳纳不知道在那场比地狱和深渊之间的战斗还要惨烈数倍的旷世战争中，魔鬼参与的程度有多深。但有传言说，在那次密谈中，九狱之主告诉了那个人类法师某个秘辛。那个秘辛的内容据说是一个时间段，亘古时期的某个时间段。

在那个时间段，多元宇宙中的物种还极其匮乏，初代的神明尚在孕育，还未诞生。在传言中，那个人类法师似乎对九狱之主说过，只要见证过神明的诞生过程，就可以找到轻松打败他们的办法。

“神明的确无比强大，但其实又比想象中弱小许多。”传言中，人类法师是这样说的，“神明就像是‘鲁伯特之泪’，虽然看上去相当坚硬，但只要掐住他们的尾巴，再稍稍用一点力，他们就会爆裂四溅、整个粉碎。”

泽纳纳不知道‘鲁伯特之泪’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也不知道那个人类法师是否成功找到了神明的弱点，但至少人类确实打赢了那场战争。

那个人类法师真的见证了神明的诞生过程么？魔鬼主厨对此并不太相信。因为没有任何生物能活得如此之久，那时就连魔鬼和恶魔都尚未存在。

他是怎么做到的？泽纳纳对此困惑不已。

……

“你是怎么做到的？”针刺魔‘塞尔德尔’朝站在大锅边愣的主厨问道，“为什么你每次烹饪的过程都几乎一模一样，但做出的猪食……，不，我的意思是，做出的浓汤，无论是从颜色，还是味道，都相差很多呢？”

魔鬼主厨回过神来，很是不满的看着这个打断了他“思考”的针刺魔，“你打听这么多干什么？难道想顶替我的位置？”

“不，我对你的位置一点都不感兴趣，我只是对你做出的东西有点好奇。”针刺魔淡淡的说道。

“没对我的位置感兴趣？哼，以地精的智商都不会相信你的这种屁话。好好管住你的好奇心，否则它终有一天会害了你！”魔鬼主厨皱着眉头教训，“汤已经好了，快去给囚犯们送去，别让我看到你偷懒，否则……”

“遵命，泽纳纳大人。”针刺魔塞尔德尔在威胁之下，终于乖巧了一些。

许多魔鬼协同合作，足有手臂粗细的锁链哗啦啦的滑动着，大锅在锁链的拖动下慢慢倾斜，深绿色的浓汤顺着倾斜之处，缓缓流入到另一个圆柱形的铁桶之中。

一只盛满浓汤的铁桶被架上拖车，紧接着是另一只放着许多烤肉的。在食物准备完毕后，塞尔德尔用力推着拖车，撞开了厨房的大门。

一路上，他总是会不停的喃喃自语，这是他加固自身记忆的一种过程。

塞尔德尔知道自己是与众不同的，当他作为劣魔苏醒的时候，周围他的那些同类就像是毫无心智的傻子，但他却拥有完整健全的心智，而且还清楚的记着往昔那些梦幻般的生活，这使得他轻松从海量的劣魔中脱颖而出，通过晋升仪式，成为了一只更高一级的针刺魔。

可是，晋升之后的塞尔德尔却现往昔的那些记忆愈加破碎，很多事情无论怎么努力也想不起来分毫，这使得他对那种可以变得强大的晋升仪式，隐隐有些恐惧。

难怪会有魔鬼认为，晋升仪式其实是摧毁原本的自己，再创造一个继承自己记忆的全新魔鬼。而且这种继承还不是完全的复制，很多魔鬼在晋升之后都会性格大变，与之前判若两人。但魔鬼们对此毫不在乎。

也正因如此，所以塞尔德尔根本不想晋升。如果有其他魔鬼知道了塞尔德尔的这种想法，肯定会惊讶的说不出话，可他确实是这么想的，他担心自己会在不断晋升之中，变得和其他魔鬼没什么两样。

一碗深绿色的浓汤，外加一块半熟半焦的烤肉，这是每个囚犯的标准配额。不过当塞尔德尔推着车来到了101隔间时，他却给了里面的某个囚犯两碗浓汤和三大块烤肉。

“谢谢。”那个人类囚犯用蹩脚的炼狱语说道，他的脑袋上还趴着一个像炼狱鼠似的奇怪生物。

“不用客气。”塞尔德尔用标准的通用语回答，“我说过，这只是我的一种投资。我希望有一天，当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也能反过来帮助到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