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顿悟
是夜，相谈无话。
在九州江湖里，能得到众人尊崇的，除了有出类拔萃的武学实力之外。便只有一种，可以让天下豪雄，也敬畏三分的原因了——那就是出身门阀！
血河堂这几年，在江湖中发展迅速。开宗立派，才不过短短十数年的时间，便已然以星火燎原之势，迅速地在九州各地落地开花。隐然成为了九州江湖中，几大世家之外，地位最为超然的强大宗门了。
但是，血河堂的收徒要求极为严格——倘若，修行武艺的血河堂弟子再三十岁之前，或者是习武的十年内，没有达到武夫六品的境界。那么，血河堂便会将他弃如敝履，扫地出门。
而身为朝歌震一霸的蒋门神，则就是恰恰好踏过了这一道门槛，才得以在这几年极力争取之下，成为了血河堂在朝歌唯一的外围弟子。
但是即便只是外围弟子，蒋门神在最近这两年，得了门中两位师尊的赏识，修习了血河堂的不传秘法《血河八式》之后，一身的武艺修为也是随之暴涨！在短短的两年内，便暴涨到了，他以前梦寐以求的五品武夫境！
而那些，他为此而付出的，包括他在朝歌的祖传宅院，和家中妻儿在内的代价。在他看来，则都是值得的！
在九州江湖，武艺的高低，就代表了实力、代表了江湖地位、代表了金钱和权力！他不甘心，终其一生都如同他的父辈那样，窝在这个背靠着青牛山的小镇上！他要走出去，走出朝歌。去到广大的江湖之中，去用他的武艺，博取更高的名声、更大的财富和更高的权力！
他要用他的武艺，去使遍人间万两金、尝遍天下美娇娘！祖宅算什么？妻儿算什么？只要是两位师尊有需要，哪怕是让他供奉出，他摆在祠堂中的牌位，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将其双手捧出，乖乖奉上！
经过了一夜的打坐将息，蒋门神从入定中醒来，睁开了他那双赤红的眼睛。现在的他，除了能够感受到自己体内，那因吞食了两位师尊赐给的丹药，而刚猛澎湃的内力，便只剩下了一个感觉——饿！
现在的他，极度的饥饿。但凡是他所能看到的，一切带有血肉之物，他都可以囫囵地吞下！
囫囵地吃了些家里养的鸡鸭，蒋门神暂时压下了心中的饥火，心中的狂躁便也随之减轻了几分。
‘同怀客栈’，便是苏少泱和荀扬，如今所住的那个小客店。经过半日的打听，蒋门神终于也通过他在本地的关系，查到了苏少泱的落脚所在。
不过，尚且还未完全失去理智的他，却也仍然还记得两位师尊，在前日给他丹药时的交待——不可暴露！
朝歌镇说小不小，但是说大也不大。蒋门神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很快，就沿着镇中的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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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小巷，悄然来到了苏少泱等几人所居的‘同怀客栈’处。
此时，客栈内酒肉飘香，觥筹交错，正是晌午热闹的时候。
苏少泱端坐在荀扬的客房之中，举杯停箸，从怀中摸出了几枚大钱，打赏了前来送菜的店小二，继续又向已然微醺的荀扬请教道：“那么。既然‘人性是自然’、‘从之向恶’。我们应该怎样来引导和改变，这种由人性的基本善恶，而衍生出来的社会发展趋势呢？”
“只能靠教化！”荀扬啜饮了一口杯中的绿蚁，心怀大畅，对提出问题的苏少泱生出了几分相见恨晚之意，道：
“人性之恶，并非它们天然的恶。而是人性在发展的过程中，因为利己的需要，而衍生出来的‘损他’的恶。
人心利己是天性使然，但是天性的使然，却不一定能够让我们所在世界，因我们的人性，而向好的方向的发展。反而还会因为，这种每个人都有的天性，而陷入世界的分裂和背离。
因此，唯有教化，让人们知晓什么是善、什么是恶。懂得了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之后，明分使群。人人各归其位、各尽其责，只有这样，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才能向好发展！”
不愧是老儒生！荀扬的一番微言大义，让苏少泱很是眼前一亮。
瞬间，便想到了，怀中《道德经》内所述的：‘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是以「圣人」之治，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常使民无知无欲。使夫智者不敢为也。为「无为」，则无不治。’这一段内容中，强调的无为而治！
几乎是同时，苏少泱便感到自己的丹田识海中，阴阳两气开始驿动不已。而他怀中的寒铁剑，也因他体内灵气的变化，发出了清澈的铮鸣之声！
“多谢指点！”苏少泱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异彩，突然，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向着荀扬也施了一个躬身长礼之后，迅速退回到了自己所住的房间！
与此同时，同怀客栈的天字甲号房内，在盘膝打坐的云霄仙子也突然睁开了眼，诧异地望向了苏少泱房间所在的方向。
‘他竟然这么快就有所感悟，突破了？’云霄仙子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喜色，不过，旋即便恢复到了一脸的冷清之中。再次盘膝而坐，在自己屋内，悄然为苏少泱的修炼护起法来。
地字丙号房内，方才还在一脸自得地，向苏少泱阐述着自己这多年的思想成果，心中大有相见恨晚之意，恨不得喝完了手中这口酒，就要拉着苏少泱去拜把子的荀扬，一脸的瞠目结舌……
‘自己这是……怎么了？说错什么话了吗？’被苏少泱莫名其妙地扔在了屋内的他，一脸的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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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怀客栈外。
因为紧邻着朝歌镇最繁华的街道的缘故，客栈后厨的巷子外，总是车辚马萧的。
在往常的日子里，客栈的老店家这时候往往都会是不清不闲的。在这客栈后厨的门口，和他那天天端着饭碗，清扫着后厨边角料的小孙儿，享受着天伦之乐。
但是这几日，尤其是那个在擂台上打赢了蒋大官人，赢回了五十金的彩头的苏公子来此入住后，他便一刻也停不下来了！
那苏公子为人俊雅，出手豪阔。这几日历，光是用来喝那冀州最好的‘绿蚁酒’的酒钱，就在他这里洒去了数千钱！
尤其是那店小二，这几天更是干脆什么事都不做了，就光侍奉着那位苏公子。听他说，光是他这几天所得的赏钱，都比他今年开春以来，所有的工钱都要多了！
‘哎！这苏公子也不知道是出身哪里的败家子！钱这么个花法，怕是迟早连他娶媳妇的钱，都要败光喽！’
老店家心中细细回忆着，苏少泱这几天在他这里的所作所为，又在内心不自觉地，帮他细细地算了一笔账，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心想，要是这苏公子是他家里的子侄的话，以他这几天的花天酒地，自己可非要好好将他训斥一番不可！
过日子，怎么可以这样过呢！
那个日日陪在你身边的女子多好啊！循规蹈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长得像仙子般的好看，还知冷知热！真是个不知足的家伙！
老店主想到此处，就连对手中捣肉糜的木臼，也不觉用力了几分！仿佛是在板着脸，威风凛凛地训斥着，他家中那些不懂事的子侄一般！
突然，老店主自沉思中猛然醒来，望着自己收被捣裂的木臼哈哈一笑！自己这是在想什么呢？像苏公子那般俊雅的无双公子哥，怎么可能会是老汉自己家的子侄？
老店主自嘲着起身，刚想要去为那苏公子，再换一个捣肉的木臼。
突然，便自客栈后厨的方向，传来了孙子的一声痛呼：“啊！爷爷，救我！”
老店主心中莫名一惊，拔腿便快速的冲到的客栈后厨的门口处！
在后厨门口的地面之上，投入老店主眼帘的，只有一只摔破了的木碗、一团殷红的血迹，和一个已经被吓得神志不清、两股战战、屎尿双流的店小二……
“掌柜的，不好了！少东家他……他被蒋大官人叼走了！”蜷缩在地的店小二涕泪四流，在几番挣扎之下，终于在半晌之后鼓足了气息，向老店主说出了，这个让他心肝俱裂的绝望讯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