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行动

佐鸣华在雨桥镇龙尾村担任副支书，自打雨桥镇合并给开发区管委会，他就没有过过几天安生日子。年年拆迁，年年被抽调过来。这一两周天天开会，天天动员将手法将技巧天天说，满满的套路好像老百姓不知道一样。实际坐在下面的一半人就是当地村里的干部，还有一半人是管委会下面各部门抽调过来。都是附近周边的人，谁家没有几个亲戚在拆迁红线里或者是不久前拆迁过。

坐在佐鸣华旁边的龙尾村妇女主任方翠文，忍不住大教室的烟味和佐鸣华抱怨道：“都十来天了，佐书记你预计什么时候开始呀”。“估摸就在这两天，都放假了，这个时候不去谈，什么时候找人家谈”佐鸣华答道。“最后我告诉大家，明天你们将分到各个拆迁公司的小组里全力配合拆迁。注意，每谈下一户签字，每户奖励1000元。拆迁公司的工作人员是不参与以上奖励的”，董浩在讲台大声的说着。

初次参与的妇女主任方翠文听到后，不由一个惊喜，看来奖金还真是不少。看着方主任的样子佐鸣华小声说“是比以前多，不过真的谈起来，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看着会场的气氛，董浩笑了。

夜晚，董浩和齐辉坐在办公室，等待邱主任将卖肉的余新喜（拐子）、邱龙等村里几个刁民刺头，分别找过来单独谈话。余新喜走出了职业学校的大门，舒了一口气。他感到看着董浩的眼睛就好像是在牢房里，如当年高墙上警卫拿枪的看着他们的眼神。有笑了笑，叹一口走气了。他如果按照董主任的脚本表演，就是没有办法参与其他那4兄弟的计划了。

职业学校的灯灭了，只有门卫和三楼董主任临时的办公室亮着灯。“邱龙是吧”“我们了解到你们家房子总计470平米，但是你家只有一个房产证标记的为260个平米，且房产证的标注和现在的建筑也不一致”。齐辉说完，邱龙听着直接感觉血气上涌。什么东西的邱宝柱，我还以为找我是什么好事情，听着怎么这话，感觉是在要拿我开刀。他妈的，是不是找错人了。

邱龙在董浩办公室开始激动的辩解，看着邱龙听着他的辩解。董浩知道了很多邱宝柱没有告诉他的事情，今天这样的事情已经有好多了。董浩看火候差不多了，董主任开口“老邱你不要激动，我们也是了解了解情况，不是和你当面谈谈也没有直接说你什么”。你们邱书记也帮你说了很多话，这样我们暂定可以，以你两个儿子名义拆，明天我和李主任再交流一下，她是负责政策核准的。这样大的事情我们要集体向上级汇报。你就回家等消息，如果上级批准了就可以落实，这已经是我能做的最大权力了。

职业学校大门口邱龙感觉身体有种脱力，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哎，还好邱宝柱没有坑他。想想刚刚说的话，还真有点对不住邱支书，管他呢！邱龙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给邱宝柱表示感谢。最后说了一句，宝柱兄弟我们都是本门自家兄弟。等我房子拆了，我是懂的感恩的等等。双方又说了几句挂了电话。

陵市区一家酒楼包厢，运通拆迁公司老板周天福斜眼看着刀疤和光头强、冬瓜。他的小舅子正在和他们三个商谈着细节，这样紧张的时候来里吃这顿饭真是不冤枉。这个陈志清在外面江湖上还是混的不错，人眼还是真的多，不枉当年花高薪请过来。看着这样帮人红脸激亢，求财昂扬的其斗志真是一帮可用的对象。又想着857户自己只能拿到100多户的额度，心里真不是滋味。唯一桌上没有喝酒的他独自点上一根烟。

怎么能将更大的市场吃下来才是他最近想要的。唐区长预计找了作用也不是太大，其他的几家后面都是有背景的。这帮混混都可以找到拆迁发财的机会，而对于他根本不想和现在这几个混混沾上太多的纠葛。对，只能再从董浩这里下手。后面的事情就交给小舅子郑如广和陈志清，想到这里他独自起身和众人打了一个招呼就离开了。

邱萍在深夜没有睡着，床上她一个人依在大床的靠背上面。满脑子都是在表弟饭店接收到的不好的信息。据说前面八里村就没有姑娘可以拿到基本户拆迁，都是按照违章建筑计算，找人的有背景的就不知道了。邱萍想到这些事情心里发慌，她能找谁帮忙。蚊虫偶尔从她眼前飞过，空洞双眼丝毫没有发现有蚊子在咬她，她的心里乱乱的。简陋的2张大功率罗素灯也将房子照的很亮，她想给人打上一个电话，但打给谁来述说自己的担忧和不安。看看手机显示凌晨1点了，她止住了拨号的双手。她又能打给谁述说，又有谁聆听她的不安和给予她帮助。

小西组黄大牙的儿子搅合也水泥和黄沙。“儿子现在不能搞的动静很大，公告贴上墙不光是村里抓违章强建，镇上不知道哪里来了一大帮子城管。天天四处转悠，发现就拆除，不过我们这样自己关门搞贴地砖他们永远抓不住”黄大牙自豪的说。一边将各种收集来的杂乱的瓷砖往地上贴。

深夜送走了最后一个约定对象的董浩正在打算和齐辉到旁边的休息室稍微睡一会。出门就看见Q7的汽车进入楼下的大院，周扒皮半夜过来干什么。周扒皮看见董浩三楼的灯没有灭，立马上了楼。就看见齐辉和董浩站在过道里看着他。傻笑着说“见二位领导的灯没有灭上来看看，时间也不早了请二位领导吃个夜宵”。

董浩“算了晚上都吃过了，你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齐总也不是外人”。看着周扒皮为难的样子，董浩转身和齐辉说“哥哥你先睡，我和他说一下就回来”。楼下操场周扒皮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董浩看着周扒皮没有出声。俩人在操场里转了半圈，两人又窃窃私语了一会。两支香烟抽完随着董主任对周扒皮说，我知道了，这事情我们边做边看。云掩盖了月光三楼的灯灭了，随着汽车大灯消失在远方，一切又回到宁静的夜里，如落入池塘中石子泛出的涟漪，慢慢又回到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