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求仙

陆离一怔，刚想开口要魏恒为自己报那血海深仇，可转念一想，这魏恒若要杀人夺宝根本不费吹灰之力，自己再求他去杀其他人，他若能答应，岂不是自相矛盾。

更何况，他如今身受重伤，自己的仇人又是武林高手，连宗师境的叔叔也身陨当场，提此要求，自己良心难安。

念及至此，陆离抱拳作揖：“求先生教我仙术。”

他这一揖，魏恒却并未阻止，他好像知道陆离必将做出这个选择，缓缓说道：“灵晶内有药神谷的宗门印信，已是一份仙缘；我占了灵晶，自当还你一份仙缘，只不过，我在宗门内也仅是入门弟子，无法收你为徒。”

见陆离面露失望之色，魏恒继续说道：“但我可做你的引路人，教你修行之法，若在三年之内你能有所成，便可去玄剑山找我。”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会，接着说道：“”只是，仙道一途极为看重机缘，若一年内你连灵气都无法感知，那就只能说明你没有修行天赋了。”

陆离目光灼灼，一脸坚毅之色，长揖到地：“陆离聆听先生教诲。”

魏恒将他轻轻搀起，心里有些感慨，这少年求自己授业修行，两度行了揖礼；而求自己救他兄弟之时，纳头便拜；可见此人兄弟情义之深。

右手一张，一枚玉简凭空出现在他手上，他手持玉简抵在了陆离眉心。

陆离不敢闪躲，心中疑惑魏恒的举动，就在这时，陆离的脑海里闪现出许多小字，这些字进入大脑后，就好像是许多淘气的稚童，你推我搡，活跃起来。

不一会凌乱的字符便形成了秩序，一个接一个排起了长队。

很快，一篇长达三千余字的文章便在陆离脑海呈现，文字的开头赫然是五个大字“五行感知篇”。

陆离尚未阅读全文，全篇所述的内容便瞬间反馈到他的脑海里，开篇处是一段修行的吐纳口诀，这篇口诀内所授内容并不多，只是教授他人如何发现灵气的存在。

其余内容皆是对修仙界的一些描述，显然，这是一些修仙门派里专门为新人定制的启蒙学识。

修仙一途极为讲究机缘，若机缘得当，人人皆可修仙。

有人一朝悟道，也有些人终年碌碌无为，临入土了也未能感应到灵气的存在，启蒙感知。

故此，每一位能踏上修仙之途的修士，都是上天的宠儿。

“这是修仙界流传最为广泛的修行开篇，若一年内，你能靠修行此法诀感应到灵气的存在，晋入感知境，那就说明，你有修仙的天赋。”魏恒如是说：

陆离已被震惊地说不出话来，此刻，这篇文章就像是在他脑海里安了家，只要心念一动，这《五行感知篇》便能倒背如流。

魏恒见陆离仍沉浸在仙法带来的震撼中，便没再打扰他。

他心念一动，一股灵气延伸入李九言体内，只片刻间，那闭塞的经脉便已被灵气疏通，接着手上一翻，玉简消失不见，而食中二指处却多了一枚琥珀色的丹丸，他对着李九言自语道：“可惜没带内伤药，这枚‘蕴灵丹’算是便宜你了。”

说完，指尖一弹，蕴灵丹便朝着李九言飞去，待丹丸飞到李九言面门前，骤然化作一道流光钻入了他的嘴里。

对于李九言的伤势，只要用药及时，普通的内伤药也足以助他疗养经脉；而蕴灵丹，乃是感知境修仙者晋级时，凝聚气旋幻化周天所用；如今被李九言当做伤药服用，也算是一场机缘。

见陆离已从震惊中恢复，魏恒解释道：“我已用灵气疏通了他的经脉；刚才我给他吃的是蕴灵丹，若你有幸开启感知，便需要此丹的辅助，以此晋入蕴灵境；当然，蕴灵丹本身也是治疗内伤的圣药，你这位兄弟已经练出了些许真元，此生与修仙是无缘了，不过，药效还可助他强化体质，日后，他的武道之路必将一片坦途。”

真元与灵气皆是纳入气海自成周天，若先习武诞生了真元，气海与周天经脉中便会残留真元的印记，此时若再修仙，灵气与真元所行周天不同，难以融洽，轻则修为废尽，重则丢了性命。

若是废掉真元再行修仙之道，也会因体内经脉运行过真元而形成痕迹，致使影响灵气在气海运行。

他见陆离又要道谢，连忙摆手制止：“这本就是你我之间的交易，算不得恩情。”

说着他取出了一本古册，将古册和一个小玉瓶放在了残破的供奉台边，想了想，再次取出五枚赤红色的灵石放了上去：“玄剑山的修行之法，我不能外传；这是我收集的一份散修家族的蕴灵篇修行法诀，你若能启感知，便可修行里面的功法；至于这瓶蕴灵丹，就留给你晋升之用吧。”

接着，他又指了指那五枚灵石：“这是五枚火灵石，灵力虽远比不上你的这枚火灵晶，但在修仙界也算颇具价值，你若能踏上修仙之路，可用它来加快修行；接下来，我需要一个时辰恢复灵力，你且自便。”

陆离心存感激，忍不住关切问道：“先生，您的手……”

魏恒一笑：“于我而言，算不得大事；待我回到宗门，可炼制法器作为义肢。”

说完，他盘膝而坐，体内灵气运转；右手手心处，火灵晶熠熠生辉，释放出一缕缕精纯的灵力。

这股灵力随着他运转的法诀纳入体内，仅瞬息间，他就感觉到，那几近干涸的气海内，正以平时数十倍的速度恢复着灵气。

待气海略显充盈之时，灵气竟开始自主引动气海行走周天，将被他压制在气海内的瘴毒缓缓消融。

魏恒大为惊愕，他使用灵石恢复灵力之时，仅仅是灵力增长稍大于压制毒瘴的消耗而已。

而今手握灵晶，他甚至有一种感觉：或许可以不借助灵丹辅助，只凭着这股源源不绝的灵力冲击下一境界。

火堆旁，陆离也学者魏恒的模样，盘膝而坐，心念一动，脑海中《五行感知篇》的内容逐一涌现。

修仙一途随着灵力精进，境界也被逐一划分，其中，最为关键的，则是最初的两个境界，感知与蕴灵。

感知境，顾名思义，想要修仙，必须能感应到灵气的存在；感知境内，并无明显的层次划分，本身并不能靠所感知的灵气使用法术。

但若有灵石在手，也可以借助灵石的灵力施展一些低级的法术，甚至能制作一些简单的符箓、法器。

所以，许多长年停留在感知境的修仙者，自知仙道无望，便专心研习符箓之道，成为修仙界的手艺人，以此赚取灵石。

更有些卑微的修仙者流落江湖，与凡人打交道，成了驱邪辟晦的游方道人。

而蕴灵境，则是真正成为修仙者的标志。

这一境界的修仙者能在气海凝聚灵气，供施法时调用；修为有所成之时，灵气控物、水火雷法，亦不在话下。

若再往上，依次有聚元、结丹、太虚、天启、合道，仙台；只是后面的境界，对于如今的陆离而言，实在太过遥远。

陆离依照《五行感知篇》所述，调整呼吸，将心态趋于平缓，去感受空间中游离的五行气机；可他对灵气并无概念，一刻钟后，仍是一无所获，于是索性闭上了双眼。

……

燃着滔天火焰的商船上，喊杀声仍未停歇，李硕浑身浴血，怒吼不已。

船舱内，陆允趴在血泊之中，他撑着半边身体对着自己大吼：“逃出去，一定要逃出去……”

涔涔细汗自陆离额头凝聚，呼吸也不由得粗重起来，他不知道，这贸然的一番冥想，差点让自己走火入魔。

或许，在整个修仙界，也未曾出现过这种仙缘未开，心魔先至的奇景。

“嘭”的一声巨响，将陆离从冥想中惊醒，他长出了一口闷气，胸口处传来阵阵隐痛；那猛烈跳动的心脏每跳一下，都像是要抽走他全部的心神。

而后背，也早已被冷汗沁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