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君临亭下,诗诗惜别
亭子叫做君临亭。
这个名字不知道是谁起的,或许当初建造这个亭子的人是为了送别一个君子。
可惜蔡鞗不认为现在的自己是一个君子,或许连伪君子都算不上。
亭子是普通的杉木构造,虽然不大却小巧玲珑,石桌两尺方圆,摆满了酒菜。
蔡鞗等人一一落座,没有过多的客套,朋友之间这些虚礼更是不必在乎,洒脱一些反而更好。
君临亭旁有一棵垂柳,随从们则是靠在垂柳之下吃着一些点心,至于蔡鞗的呼唤也难让他们一起入桌。
今日的天气并不是十分的炎热,但是蔡鞗还是让玉莜取了一些冰块放进了酒中,这酒本身就不烈,反倒是加些冰块让这酒更为甘洌了一些。
“衙内,玉莜要不为你们跳一支舞助助兴吧!”
能进入蔡府的丫鬟可不是一般女孩,没有一点功底,怕是连厨房都进不去,所以玉莜从小就有着舞技,比之那红袖阁的一些舞姬还要强上不少。
“既然玉莜你提了,我总不能拒绝,就算送给两位朋友的辞别之礼了。”
蔡鞗说罢,玉莜嘻嘻一笑,他对着众人施了一礼之后,就开始舞动了起来。
玉莜的美,就像豆蔻未开的芬芳,充满了青春的气息,舞动的腰肢就像那刚刚展翅高飞的鸟儿。
“日照孤亭碧起鳞,溪头雁鹜自成群。可怜独鹤归何处,万里相随一片云。”
李纲是一个文人,以文御武铸就了传奇,今日能够得到这首送别诗,已经证明两人已经建立了统一战线。
但是对于周邦彦而言,这玉莜的舞姿却带动了他骚动的心,他较与李纲反而多了对于某些艺术的追求。
“君临亭中君临人,杯酒推盏近黄昏。北风蛮冽秋风起,何时归京红袖春?”
蔡鞗看着眼前两位朝臣中的清流,心中也是颇为感慨,不知道是该说这个时代的人过于单纯,还是全凭性情说话,既然这两位都展现了一番自身的不舍之情,那自己不露一手,且不是掉了这朋友的面子。
“二十里铺杯几盏,蛮夷虎视燕州南。今持圣谕寻次边,来日与君战北关。”
蔡鞗吟唱完自己做的诗词,随之举杯一饮而下,满是豪情。
李纲与周邦彦二人同时举杯,齐声说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见,一杯薄酒,送文正!”
知己之间或许一言两语就能够彼此托付,志同道合是拉近彼此最快的捷径。
两名清流,谏言无数。
一位衙内,奸臣之子。
这一幕落在了徐宁与王进的眼中,心中纷纷不由一颤,这样的组合着实刷新了他们的三观,也对他们彼此的信任深受感动,两人同时举杯言道:“敬三位上官。”
“小娘子舞姿虽然优美,却依然缺了些什么,文正,你认为呢?”周邦彦笑着看向了蔡鞗,然后颇有意味的笑着什么。
蔡鞗一看这周邦彦的笑容就知道这老爷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当下医生感慨:“若是诗诗姑娘,能够在此,那该多好啊!”八壹中文網
一声感慨,却也是实话。
当下开封府中色艺双绝的魁首除了李师师,也没有了别人能够得此殊荣。
铮……
哪知蔡鞗言语刚刚落下,一声琵琶之音从李纲与周邦彦的马车处传了过来,这声音随着玉莜的舞蹈跳动,恰到好处的融合在一起。
不用说,这马车之中的除了那擅长弹奏琵琶的李师师就不可能再是别人了。
琵琶声起,诗词应声而出。
蔡鞗完全没有想到李师师的记忆力如此强悍,三人不过就在杯盏之间相和的诗词,居然在短短的时间内,就被这个开封府第一名妓变成了曲子。
就凭借这一点,就是不感慨都不行。
“周公,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了。”蔡鞗此刻哪里还能不知道这就是周邦彦提前通风报信了,只是让她不能够理解的是,为什么古人会有一见倾心的说法,换了后世,除了金钱的魅力之外,一见倾心似乎已经成了奢侈品。
“文正,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自从那日对饮唱和,你我已经引为知己,所以你我以兄弟相称便是,至于这年龄,伯纪,你说是不是问题?”周邦彦看向了李纲。
李纲闻言笑了笑道:“美成兄,所言极是,来,你我三人共饮此杯!”
老中青三代,端的是有趣。
酒饮尽,曲已罢。
转眼便是半个时辰,亭子中依依不舍,亭子外喋喋不休。
那些禁军随从看着李师师与玉莜,双眼满是爱慕。
李师师款款而来,她的步子轻盈,笑若桃花般的脸庞更是迷煞了众人。
“衙内今日离去,怎的也没有什么礼物赠与诗诗吗?”
诗诗此话一出,一旁的玉莜有些不喜,不过看着诗诗的俊俏模样,心里也不由嫉妒了几分,不过也仅仅是嫉妒罢了。
“诗诗娘子,这话倒是显得文正怠慢了,那容我想上一想。”
蔡鞗这次喝了不少的酒,即使后世的他从一杯倒养成了一瓶倒,来到这大宋依然能够力战群雄,不过他今日还是有些醉了,只见他站起身来晃晃悠悠,良久未说出一句话,直到他听到亭子旁边的垂柳面前。
“柳柳柳……柳阴直,烟里丝丝丝丝弄碧。隋堤上、曾见几番,拂水飘绵飘绵送行色。登临望故国,谁识京华倦客?长亭路,年去岁来,应折柔条过千尺。”
以柳为题,随口而出的是词牌兰陵王。
醉酒的蔡鞗前两句有些嘴瓢,不过随之词牌的上阙便犹如瀑布直下,一吟而就。
在蔡鞗停顿的片刻,李纲与周邦彦纷纷惊诧在亭子之中,不过十八年华,才华如此,不禁暗暗赞叹一番,古有折柳送别,今有蔡文正即兴咏柳,这一幕若是流传下去,必是一段佳话。
“闲寻旧踪迹,又酒趁哀弦,灯照离席。梨花榆火催寒食。愁一箭风快,半篙波暖,回头迢递便数驿,望人在天北。”
这中阙所写的惜别之情,追忆一番往事,让李师师、周邦彦、李纲等人不由深感同受,纷纷看向蔡鞗,一首好词已然代表不了他们此刻的心情。
“凄恻,恨堆积!渐别浦萦回,津堠岑寂,斜阳冉冉春无极。念月榭携手,露桥闻笛。沉思前事,似梦里,泪暗滴,泪暗滴啊……”
词罢,蔡鞗的身子忽然一晃,直接倒了下去,显然方才自持能喝三百杯的蔡大衙内终究还是败给了现实。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