效法

一张雕花小炕桌，中间一盏油灯，昏暗的光线照着一圈男人的脸。

正中盘坐在炕上的正是姬村族长姬章，他开口道：“老大，依你看应该怎么办？”

姬信坐在左手第一的位置，听到父亲问话，缓缓展开一直皱着的眉头，“父亲，依我看来此事已无法挽回。今天虽然五弟以勇略一时震慑谢韩两村，可人家也不会坐以待毙的，他们必然会加强战争手段和暗杀力度。我们强行参与，一是会更加激化矛盾，二是引火烧身也不能避免，三是天蚀据传会让庄稼颗粒无收，我们还得安排应对饥荒的事儿啊，哪里还能顾得上别人呢？”

姬章没有表态，接着用眼神询问其他人的想法。

姬琴用用桌上的小刀挑了挑灯芯，每个人脸上的光又暗了一些。他开口道：“自从先祖来到这里，历史上一共发生过六次天蚀。每一次结束后我们都在总结经验教训，可是历史一次次的重演。六次！无一例外，全部都是让人口锐减到七十二人以内。死亡，是天蚀神在给人类这个外入者提醒——永远不要得意忘形。死亡，是天蚀来临时唯一的主题。所以我以为我们的当务之急，是应该商讨如何让我们这一大家子能安然的活下去，而不是其他。”

姬章依旧没有说话。

姬文又把灯芯挑了挑，每个人脸上的光又亮了许多。他眼睛看着灯座，低声说道：“上天司命，我们管不了；人间杀伐，我们该管。大哥和三哥当然说的都有道理，可是我们世世代代都不是这么做人的……”

姬琴忍不住插话道：“老四，现在不是平常岁月，天灾面前，书生意气会亡族灭种的。”说完，还用手指急促的敲了敲桌子。

姬文看了眼三哥，然后又盯着灯座继续说道：“我在意生死，可更在意道心。邻人犯错，我还是觉得不能袖手旁观。”

姬章这是开口道：“老五，你看呢？”

“我只想研究怎么能先化解韩、谢两族矛盾，后面的危难，以后再想办法，我觉得车到山前必有路。”

姬信听到姬荡是这个意思，觉得肯定要坏事，于是还想赶紧再劝一劝他，“老五，你……”

没等大哥说出来，姬荡接着说：“其实今天我去看望谢老族长，还有一件事没讲。”

其他几个人都看向姬荡，姬荡把谢德水赠锤的事情，前前后后讲了一遍，屋里的几个兄弟都沉默了。

姬章这时开口打破沉默：“好了，那咱们今天就把事情定了，先想办法化解韩、谢两村的矛盾，不能让大家没被饿死，先被自己人捅死了都。就如何化解矛盾，你们谁有什么办法？”

姬荡突然伸手把灯台拉到自己面前，大家都望向他那被灯照的红彤彤的脸。“其实，刚才大哥说的对，咱们管的太宽一定会引火烧身，所以我的计划是这样，由我一人入住韩山峪主持公道，大家稳住阵脚。”

兄弟几人顿时炸开了锅，嚷嚷着否决了老五的提议。自古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姬荡这么想，难道是觉得父兄都怕死贪生吗？

姬荡费了半天劲才安稳下众人，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他要效法前人谢数，用武力平定武力，用流血阻止更多的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