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我给掌印开枝散叶
天蒙蒙亮的时候,太子醒了。
伍河看见太子睁眼,高兴的叫唤:“干爹,干爹太子醒了!”
卫徵抓起手边的靠枕砸过去,伍河笑着躲了:“我去找苏大人。”
云灼刚睁开眼,头顶的幔帐不知何时换成了白色,他看着一步步朝他走来的卫徵,有些奇怪:“掌印?”
“太子可有哪里不适?”
云灼想起身,下意识用手撑着,扯住胸口的伤,疼的哑声嘶吼。
他都想起里来了。
“母后,母后……”云灼抓住卫徵要扶他的手,胆怯又执拗的看着他问,“我母后怎么样了?”
卫徵看着他胸前伤口包扎的纱布逐渐晕染成粉色,压住他的肩头把人放平。
“死了。”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被母亲差点杀死的少年。
十五岁的小太子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如今是什么境地。
他外祖白家三千口人,三代之内全部斩首,其余两千余人,男流放,女为娼。
他母亲,自不量力的在殿前弑君未果,伤他自刎。
他呢,还在床上为白观玉掉眼泪。
豆大的眼泪珠子从眼底扑簌簌落下,在鬓边滚成一团,没入发间。
苏群过来替他换了药,还给他擦了擦眼泪:“殿下千万保重身体,不可忧思过度,更不可乱动。”
“掌印大人。”云灼盯着白花花的床幔问,“谁给我换的?”
“伍河。”
卫徵一个眼色,伍河立刻跑过去:“太子殿下是嫌这帘幔不好看吗?”
“这很好。”
母后辞世,白家覆灭,从前那花花绿绿的帐子再好看也不合适了。
太子的命保住了,苏群在东宫的西厢房里足足住了一个月,连除夕也守在太子身边。
这一个月里发生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皇后被废,贬为庶人,连妃陵也不得入。据说第二天一张草席子扔到乱葬岗,草草埋了。
第二件事,也就是苏群离开东宫的前一天,云灼自请废黜太子之位,宣德帝准了,封他为河间郡王,伤好后即赴封地。
两道诏书一出,天下哗然。
[掌印府]
汪遥青从城外回来复命,卫徵刚看完折报,惊蛰在外面通传:“河间郡王求见。”
河间郡王……他来干什么?
汪遥青正在疑惑,只听卫徵说:“进。”
然后他便看到穿着一身白衣的前太子,如今的小郡王,一脸甜笑的进来,冲着掌印亲昵的喊:“干爹!”
“噗——”汪遥青一口茶喷出来,招来卫徵一记眼刀。
这是怎么回事?
汪遥青看向伍河,伍河疯狂摇头。
这年头,当人干儿子还有人抢!
诚然掌印位高权重,但云灼堂堂一个郡王,跟他抢什么?!
“咱家可没你这干儿子。”卫徵用茶盖撇去浮沫,刚尝了一口,便嫌弃的把茶放在一旁。
伍河见状,立刻端了茶阴沉着脸走出去,很快便上了一盏新茶。
“掌印那日已经答应了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云灼道。
卫徵知道他心里在打什么主意,如今的云灼早已不是那个千呼万拥的天之骄子,急于寻找一个靠山。
可他如今已经是一枚废棋,朝中已无人为他压宝。
“那是殿下的一面之词。”
“可掌印默认了!”
卫徵想起当日云灼快要死的样子,抓住他的袖角气若游丝,眼神却很是坚定。
他说:「我可以向掌印献出我的一切,甚至我的性命,只求掌印能将我母后好生安葬。」
卫徵想把袖子拉回去,又怕一个用力把他拽倒,遂任他抓着道:「你的一切,你的性命,之于咱家轻如鸿毛。亏本买卖,咱家不做。」
云灼几乎要死了,说个话把脸憋的青紫:「那我给掌印当儿子?我总比那笨手笨脚的小太监强,我可以跟掌印姓,给掌印开枝散叶,绵延后嗣!」
伍河……确实笨手笨脚。
伍河天灵盖一激灵,默默地把往离卫徵远的地方挪了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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