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风停

第四集团军前线指挥部是搭在武山半山腰的一个棚子，孙蔚如站在地图前，传令官站在一旁，陈子坚走进。

陈子坚：计划奏效了，昨夜12点整，多田骏动用了5个师团发起总攻，突破了36集团军防线后，留一个师团驻守张店、茅津渡一线，然后兵分三路，多田骏亲自率领着36等三个师沿南岸西进，108师团沿北岸和渡船部队逆流进行策应，飞行第32战队、第83战队派出全部战机配合作战，留守运城的37师团，在他们接近潼关的时候，会派渡船部队从风陵渡渡河到达秦东镇配合，多田骏现已抵达文东岸河。

孙蔚如拿望远镜向远处眺望：我们要让他有来无回。

陈子坚点头：另外，李人是紧急来电证实，现任省会警察局局长于生克就是日本军部潜藏在西安的特务“苦无”，他已骗过戴笠，开着十辆军用载重卡车，运载着100吨黄金朝秦东镇而来，准备渡船部队会合，把黄金运到对岸的风陵渡，因为于生克提前在车上放置了十枚装着铯137粉末的脏弹，李人是、孙毅和西安驻军都无法拦截，所以向我们求助。

孙蔚如眉头紧锁：这个于生克潜藏得可够深的。

陈子坚：日本人在日俄战争后，就有了征服我国的计划，他本来是日军部陆军省和多田骏安插在军统和西安的一枚闲子，因为望原会战日军失利才被唤醒的。

孙蔚如点头，指着地图。

孙蔚如：命令文河东岸南部的96军、西岸的38军准备战斗，命令高炮部队对准文河桥东岸，通知洛阳和西安空军团司令部，飞机升空，准备在文河上进行空战，同时通知陈长官尾随部队，听到这边炮声，立即发起进攻，截断其退路。命李振西率所部立即赶往秦东镇，配合守军对日渡船部队和运金车队进行拦截。

传令官：是！

传令官下去，孙蔚如犹豫了一下，继续对陈子坚说道。

孙蔚如：脏弹一旦在黄河边爆炸，整个中下游水土都会受到污染，后果不堪设想。

陈子坚：没想到，日本人居然这么歹毒，公然违反国际法使用脏弹，我得亲自去给李振西交代，让他小心处理，我建议派出防化部队赶到现场处理。

孙蔚如点头：运金车队里有我们的人吗？

陈子坚：有一个**西安情报处安插的人秘密潜伏在车队里。

孙蔚如点头：你把这些情况都详细告诉李振西，让他谨慎行事。

陈子坚：是。

陈子坚快步向外走去，孙蔚如重新走到地图前，焦虑地看着秦东镇的位置。

这时，在第一辆车后车厢里，便衣蹲坐在放炸弹铁箱子旁，吃完烧饼有些困倦，裴原休已经移动到他身旁，猛扑上捂住嘴用力一拧，拧断脖子。裴原休扒下便衣衣服换上，把遗体和衣物塞进弹药箱缝隙里，裴原休悄悄把手探进对着副驾驶后面位置挡板里，拿出一把用军用绿布包裹的关山刀放在手边，拿起旁边地上的食物袋子，拿出一个烧饼，大口咀嚼起来。

黄河北岸风陵渡日军阵地上，一个侦察兵跑过来向平田健吉报告。

侦察兵：运金车队已抵达南岸，三艘接应的渡船已准备渡河！

平田健吉：开始射击！掩护渡船过河。

排列在北岸的日炮兵部队开炮，与此同时，大量的日军飞机飞越黄河开始对南岸的**进行轰炸。

在密集炮火掩护下三艘渡船缓缓行驶到了南岸，

少量**河防守军在密集炮火下纷纷倒地。这时，李振西率教导团的大量士兵赶到，南岸不远处的教导团炮兵连开炮还击。李振西指着停泊在南岸的三艘渡船对突击连连长。

李振西：记住，不管付出多少代价，决不允许日军士兵踏上南岸活着向前移动一步，听明白了吗！

突击连连长：是！决不允许日军士兵踏上南岸活着向前移动一步！！

突击连连长迅速带领突击连在密集炮火中朝渡船跑去。

秦东镇沙滩旁的道路上，车队即将抵达南岸边，远远地已经可以看到黄河了，

第一辆车驾驶室里，于生克看见了不远处的黄河和三艘渡船，听到了两军交火的炮声，他专注地眼望前方，露出一丝喜色。

于生克：接应的渡船按时到了，加速前进！

万全：是！

万全踩油门，车辆加速前进。

后车厢里的裴原休打开包裹的关山刀，用布把刀绑在背上，打开车包棚靠近副驾驶座位置的篷布，悄悄下到副驾驶门外踏板上，蹲身，于生克正在专注地眼望前方的黄河，没有发觉。

于生克专注地眼望前方，万全在开车，突然从左边窗外飞来一粒子弹，击中了万全头部左侧，万全瘫软，松开方向盘，车失控，歪歪斜斜地朝路边撞去，于生克侧身迅速把住方向盘，越过遗体，打开左侧门，用身体将遗体挤出驾驶室，坐在了驾驶室位置上，关上车门，双手把住方向盘，稳住了车，猛打几下方向盘，车回归到了路中间继续前进。这时，裴原休趁他不备，突然起身伸手越过车右侧窗，一把抓起放在驾驶台上右边的遥控器，从挡板跳下了车，于生克大惊，连忙踩刹车，后面的车陆续停下。万全的遗体卧在车队中部位置路边。

提前埋伏在道路左侧的沈未雪一击而中，从荒草丛里看见裴原休拿到遥控器跳下车，滚向路边，沈未雪长出了一口气，端着狙击枪向车队跑去。

于生克拿着战刀下车，埋伏在道路右侧的宋连长带着士兵从荒草里一涌而出，徐落樱、黄秘书和司机纷纷下车，掏枪准备做战，滚到路边右侧裴原休把遥控器给了宋连长，拔出背上的关山刀，快步走向于生克。

宋连长率特务连将车队团团围住，看守炸弹的九个便衣都士兵押下车，士兵将司机、于生克、黄秘书、徐落樱围在中间。

裴原休走到于生克面前，于生克抽出日本战刀，徐落樱站在他身后，九个司机和黄秘书、九个便衣已被擒住，下了枪，戴上手铐集中在一起。

裴原休：我等这一刻等了很久！

于生克不说话，微笑示意裴原休上前，裴原休舞动关山刀扑向于生克，夕阳下，两人刀光翻飞，战在一处，沈未雪跑过来，站在不远处观看。

不远处，孙毅开小车、赵探长开卡车和众警察、便衣以及麻辉等会下人马开两辆卡车赶来。

秦东镇三艘日军渡船附近，突击连已突破到渡船附近五十米左右的地方，大量日军在渡船上和突击连部队展开激烈战斗，有几个日军士兵刚从舷梯下到沙滩上，就被迅速击毙，双方战斗惨烈，死伤严重，连长扔掉军帽，带剩下的一半士兵推进到渡船附近十米左右的地方。

在不远处炮火、机枪、冲锋枪密集的声音中，士兵将司机、便衣、黄秘书押在外围，大家围成一个圈，观看日本战刀对中国关山刀的决斗，徐落樱站在于生克身后，沈未雪、宋连长和孙毅、麻辉站在圈子最前面，看着两个刀光轮像银色之翼在夕阳下飞舞和旋转。

武山下文河桥东岸日军华北方面军临时指挥所是一栋废弃的民房，多田骏站在地图前，井关仞站在一旁，笠原幸雄匆匆跑进来。

笠原幸雄：侦查人员刚刚发现南部武山距这不到十公里的地方隐藏有敌军，孙蔚如并没回西安，而是潜藏在武山里，我们中计了！

话音刚落，四周屋外响起了密集的炮声，传令官跑进来。

传令官：文河桥对岸和我军南部，东部三个方向都出现了大量敌军，南部武山有大量重炮在向我射击，“苦无”的运金车队被拦截，无法接近渡船。

多田骏镇定地点头，

笠原幸雄：将军阁下，我们该怎么办？

多田骏冷静地：命野战重炮第2旅团向武山还击，36师团负责阻击文河桥对岸敌军，35师团负责阻击南部敌军，41师团阻击尾随的东部敌军，独立混成第4旅团随我向南岸移动，向渡船和108师团靠拢，36、35、41师团阻击敌人半小时后，即刻向我移动靠拢，撤回到北岸。通知平田健吉，多派渡船接应“苦无”，尽量把黄金和“苦无”接过来，除非“苦无”殉难，否则不能放弃！

井关仞和传令官：是！

井关仞和传令官跑了下去。

多田骏叹了口气走到站在门口的笠原幸雄身旁。

多田骏沉痛：笠原君，我还是太着急了，急于结束这场战争，以至于被人钻了空子，小时候，妈妈经常告诉我，一个着急的人什么事都干不好，我到现在还是没有领会。

笠原幸雄尴尬地无言以对。

多田骏：明年3月枯水期我们再来！

话音刚落，一声巨响，一枚重炮落在了指挥所附近，炸塌了挂着地图的那面墙，两个日军士兵忙跑进来和笠原幸雄一起护着多田骏匆匆离去。

裴原休和于生克在圈子里快速移动着，两个银色的刀光轮上下翻飞，险象环生，沈未雪因为担心裴原休，不自觉地朝前移动，渐渐离开了宋连长和孙毅、麻辉他们，正在舞刀的于生克不经意地看了她一眼，寻找着机会，背身接近她，裴原休利用于生克分神瞬间，飞起一刀划伤了他的手臂，于生克假装倒地突然滚向沈未雪这边，起身奔向在圈子前面观看的她，将她拉在怀中，打扔掉她手里的狙击枪，用刀架在她脖子上，退到徐落樱面前，面裴原休。

于生克：把遥控器还给我，放了他们，要不然我立即杀了她！

裴原休手拿着关山刀愣住了，急切地看着沈未雪。

手拿遥控器的宋连长犹豫不决，黄秘书和司机、便衣利用这机会脱离看押，移动到了于生克两旁。双方都不说话，紧张地僵持着，这时站在对面的孙毅急切地朝徐落樱示意，他犹豫了下，手向腰间伸去。

徐落樱朝孙毅点头，突然从腰间掏出小太刀，趁于生克不注意，为给哥哥、父母以及三十多名亲属报仇从于生克心脏后面捅了他一刀，又拔出来，于生克回头看徐落樱，徐落樱恨恨地盯他，裴原休抓住机会从他怀里拉回沈未雪，用刀打掉了他的刀，于生克跪在地上，重新捡起刀，轻轻叹了一口气，慢慢跪在地上双手握刀对准腹部左边上部刺入，然后用力朝腹部右边斜下拉动，于生克在对他自以为是一生的闪光点和高光处的闪回中慢慢倒地，徐落樱也拿起小太刀对准自己腹部左上部刺去，孙毅上前抱住她，夺下小太刀扔在沙地上，然后孙毅走到于生克遗体前，从他里面衣兜掏出黑绸包裹、白布包裹和解码本，装进自己兜里，孙毅上前搀扶起徐落樱。

孙毅：都结束了，我们一会儿一起离开这个地方，好不好，再给我一次机会。

徐落樱看看孙毅，泪流满面，孙毅连忙搀扶着她上了小车，又重新返回。

裴原休插刀在地，望着沈未雪，沈未雪也望着他，两人共同回忆从第一次见面到分别，和一直以来对对方的思念场。

南院门玉器店研玉轩外古玩一条街上，沈未雪偷眼瞄着裴原休，裴原休也看沈未雪，两人目光瞬间擦出了一些火花，被裴原休目光照的眼睛疼的沈未雪连忙微闭眼睛，低头假装继续看玉。

沈未雪变脸收起笑容：没准的事别乱说，懂了吗？

裴原休冷静了下来：懂了，没准的事不能乱说，不过，我们很快就会认识的。

沈未雪不屑地冲着裴原休：嗛。

沈未雪一边走着，一边憋着笑，最后实在忍不住了，蹲在路边笑了起来。

子弹出膛，直直朝沈未雪的面门飞去。

裴原休一跃而起，背身替沈未雪挡住了子弹，裴原休抱着沈未雪倒在地上

沈未雪打断：别套近乎，什么我们的，就说你。

裴原休随和地：好，昨天，我第一次见到你之后......。

裴原休：我以后也随你，不吃肉了，好不好？

沈未雪高兴：真的吗？

裴原休：你是说，我们已经认识了？

沈未雪：是的。

沈未雪蛮横地：不许睡，睡着了你就不是你了吗？睡觉能给你妈和你爸他们报仇吗？！

那一刻两人都强烈地想扑进对方的怀里，紧紧地抱住对方，但两人都忍住了，只是用坚定的目光静静地对视着，交流了很久。

沈未雪：等我们都报了仇，就可以安安心心、开开心心地在一起了。

两人握着的手慢慢地不舍地分离，指头经过几次犹豫才分开，指尖在脱离接触以后，微微有些颤动，弯曲又伸展，裴原休咬咬牙站起身，慢慢朝门口走去，沈未雪一直看着裴原休离开，裴原休走到门口，回头朝沈未雪微笑了一下。

徐落樱射来的手枪子弹先到，擦着沈未雪左手边飞过，她一愣之下射偏了，裴原休一击而中。

两人快步走向对方，第一次紧紧拥抱在一起，围观的宋连长率领的士兵、赵探长和警察、便衣、麻辉率领会下的人组成的人群发出欢呼声。

孙毅走到宋连长面前。

孙毅：你把炸弹卸下来集中放在一处，孙将军派出的防化部队会来进行处理，你押运车队，火速将黄金运往重庆！

宋连长：是！！

宋连长让士兵把装炸弹箱子卸下堆在地上，孙毅和赵探长、警察、便衣接管了十八个伪满洲国新京警察厅的特务，将他们押到车上。

不远处的炮火声音渐渐稀疏。

连长带领仅剩下的十几名士兵冲上了第一艘渡船，将日军士兵一一击毙，连长冲进驾驶室，将准备起锚逃跑的日军船长和舵手击毙，其他两艘渡船上的日军也被击毙，突击连终于全部占领了三艘渡船。

黄河北岸风陵渡日军阵地，一个日军侦察兵跑过来向平田健吉报告。

日军侦察兵：车队被他们拦住，“苦无”自杀，渡船也被孙蔚如所部缴获，渡河部队无一生还！

平田健吉拿起望远镜看到渡船上全是**士兵，十辆卡车在宋连长的指挥下正在掉头返回，平田健吉脸色难看，沉思了一会，叹了口气。

平田健吉：停止射击！

日军炮兵部队停止了射击。

黄河南岸教导团炮兵连士兵和占领渡船的突击连士兵，发现日军停止了炮击，正在撤退，空中的飞机也停止轰炸，纷纷返航，士兵们发出胜利的欢呼声。

一个月以后，渭河桥上，梳起大背头的新会下龙头麻辉带会下众头目和赵探长率领众警察、便衣为赶赴延安的沈未雪、裴原休送行，沈未雪牵一匹枣红马，裴原休牵着大黑马，身背一把关山刀，已经当上特务队队长的赵探长把两张证件递给裴原休，他接过，小心放在衣兜里。

赵探长：你们到了后，边保的人会给我传消息，一路顺风。

裴原休和沈未雪点点头。

沈未雪：徐姑娘人呢？也不知道她今后该怎么办。

赵探长：孙毅因为这件事被上面改派为安康专区专员，正在办调任手续，我想她应该会去那吧。

沈未雪：希望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以后可以好好在一起。

赵探长看了看远处。

赵探长：但愿吧。

裴原休，沈未雪不再说话，和赵探长、麻辉拥抱告别，飞身上马。麻辉不自觉地把手搭在赵探长肩上，看着两人骑马远去。

西安火车站站台，孙毅便衣独自一人送徐落樱来到站台上，站台上没有什么人。

孙毅：到了安康以后，在我安排好的地方等我，我办完手续后，会立即去找你的。

徐落樱点头，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泪流满面。

开车铃声响了，徐落樱不得已上车，火车开动，大颗的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滚落。

沈未雪骑枣红马，裴原休骑大黑马，穿过渭河桥北面被震得绿叶飘飞的树林，奔向远方。

众人看着二人渐渐远去，赵探长轻轻把麻辉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抹了下来，两人相视而笑。

沈未雪和裴原休的身影消失在远方。

一年以后，1941年5月7日，日军策划已久的中条山战役爆发，之前，一直坚守中条山的卫立煌将军和孙蔚如将军因为同情***和国民党内部的派系斗争被调离，守军从24万缩减到18万，这18万守军里，有三分之一在经商做生意，有三分之一在种地，只有三分之一在操练，实际有战斗力的只有7万多人，而日军却再次让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将多田骏负责，总兵力10万人。中条山战役前后历时一个多月，由于国民党的**和内部的派系斗争以及上层指挥不力，被俘3.5万人，阵亡4.2万人，中条山战役以国民党军队惨败而结束，但获胜的日军由于太平洋战争的爆发和至今我们无法知晓的原因，却没有再向西安方向发动大规模进攻，日军一直以来企图攻入西安的5号作战计划终以失败而告终，最终未能踏入关中一步。

结尾词：

女：明知生是无生之理

却被生死流转

因为这次有遇见你的梦幻

男：遇见你的那一刻

我感觉到自己

和你相对着

徐徐上升

而又凝然不动

在空中慢慢旋转

女：世界消失了

男：也没有时间

女：是的

我确信

已听到

不远处

你内心疼痛的呼喊

男：虽然我知道

这只是一场遇见你的梦幻

却毫不犹豫地

策马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