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对不起

此时的顾临，也在想着差不多的问题，那分明看上去，是个正常的他，并且他还和那个女生一起离开了，一路上有说有笑，从他的侧脸，完全可以看的出来。

顾临突然想到了什么。

那天，他在办公室，看着楼下，突然露出的那个笑容，和今天很像，分明是同一个笑容。

那个女人，是谁?

和煦回到家里，换了一件休闲的衣服，开始煮饭，然后走到阳台，朝楼下观望着。

“你有什么忌口的吗？”林荫给和煦发了一条信息。

“没有，不用买太多，只是我们两个人吃而已。”和煦很快就回复了她。

他看了一眼时间，她一会还能赶上回去的末班车么？

林荫也看了一眼时间，她在计算着时间，只要赶上末班车就行，时间还来得及，反正吃完饭，收拾完就离开，要不了多久。

和煦站在楼上，迟迟的没有看见林荫出现。

正常情况下，应该差不多该回来了。

他有些担心，便给林荫发了一条信息。

“回来了么？”

“嗯，回来了，不过，我好像迷路了。”

此时的林荫放下手中的东西，正看着导航地图，左右转动着。

应该是这边没错啊，她四处看了看。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你在哪?发个定位给我，我去找你。”和煦说着便转身走了出去。

“好，我发给你。”林荫挂断电话，将定位发了出去。

和煦根据定位很快的找到了她，时间也已经差不多八点半了，此时的林荫蹲在路边，看着和煦朝他走了过来，才站了起来。

“对不起。”林荫一见面，就道歉到。

“没关系，这里的确不是很好找，对于第一次来的人来说。”他说着直接拎起了一旁的购物袋，还好，不是很多。

“你在这边转了多久了?”和煦见林荫低着头，没有说话，便开口问道。

“二十分钟左右吧。”林荫抬起头看着他，一脸抱歉。

“怎么不早点给我电话?”

“我以为很快就能找到，所以就不想麻烦你。”

和煦看着林荫，她低着头，声音里都是愧疚之情。

“没关系的，我偶尔也会迷路的，并且，我正好也想出来走走，你别心情不好了，我还等着你的手艺呢。”他说着露出了一个微笑，想要拍一下她的肩膀，可是，想了想，已经抬起的手，还是放下了。

林荫看着他，知道他在安慰她，便勉强的露出了一个微笑，然后点了点头。

其实她没有说，她是个经常迷路的人，即使拿着导航地图，她也依然可以走反方向的人。

当和煦打开门的时候，林荫却站在门口，并没有立刻进去。

“怎么了?不进来么?”和煦转身问道。

林荫却只是探头进去，仔细的看了看，屋里很宽敞，并且，很干净，自己住的地方和这里一比，简直就是狗窝。

“你，这也太干净了，我进去没问题吗？”林荫站在门外，不敢挪动脚步。

“当然没问题，可是我让你过来的，快进来吧。”和煦看着她可爱的表情，笑了起来，“对了，换一下拖鞋吧，因为没有人来过这里，所以，拖鞋都是我的，比较大，希望能不要介意。”

“嗯，没关系，谢谢。”林荫小心翼翼的换上鞋，将鞋放在了一旁的鞋架上。

鞋架上也非常干净，她都快不好意思放上自己的鞋了。

他这才配叫洁癖，自己那叫邋遢。

林荫跟在和煦的身后，好奇的张望着和煦的房间，有一种感觉自己进到了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好像没有灰尘。

林荫一边看向四处，一边跟在和煦的身后，此时和煦突然停了下来，林荫正在看向其他方向，没有来得及停下，直接和和煦撞了个满怀。

两个人愣了几秒钟，本能的身体突然往后退，眼睛里都透露出了惊恐，彼此对望着，中间一下子间隔出很大的距离。

“对，对不起。”林荫立刻反应过来，再次九十度弯腰道歉，她低着头，懊恼着。

和煦看着她，本能的捂住了口，可是，反应并没有预想的那么严重，他只是干呕了一下，便停止了。

林荫低着头，客厅内静的可怕，她在敏感的听着和煦的一举一动，可是，没有声音，和煦也没有动，但是，当林荫终于鼓足勇气抬起头的时候，发现和煦是蹲着的，他低着头，捂着口鼻，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是，林荫能够感觉到，他很痛苦。

林荫呆呆的站在那里，然后缓慢的走到他的身边。

“你，还好吗？”林荫低声问道，她低着头看着他，仍和他隔着一段距离。

“还好，一会就好。”和煦艰难的吐了几个字。

林荫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站在一旁，和煦的视线由自己的脚尖，看向她的脚尖，然后缓缓的抬起头，站了起来。

“我没事了，不过，今天太晚了，吃不了你做的饭了，只能下次了。你就先回去吧。”和煦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九点多了。

“那你呢？你还没吃饭呢?”林荫看着他苍白的脸庞，有些不忍。

“没关系，这可是我家，我一会自己做点就好，你快回去吧，不然赶不上末班车了。”

“末班车?”林荫看了一眼时间，的确如此，“不过，你怎么知道?”

“那天晚上看你跑那么快，就猜到了。”

“哦，这样啊，那好吧，那我今天就先回去了，只能下次了。”林荫看着他，还是有些担心，“你一定要吃一些再睡觉，不然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知道了，快走吧，这次，不会再迷路了吧?那样，我可就无能为力了。”和煦说着露出了一个微笑。

那个笑容虽然很虚弱，但是，却异样的温暖。

“嗯，不会迷路的。”她也笑着。

和煦将她送到电梯口，看着她下了楼，才返回了客厅，他走到阳台，看着林荫行走的方向，还好，没有错，便放心的返回了客厅，直接躺在了沙发上。

看来肚子太空，已经又没有东西可以吐了。他将视线看向餐桌上的那个购物袋，此时根本不想起身去收拾。

和煦疲惫的看着天花板，正出神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将视线看向刚才林荫呆的地方，注视了一会，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并没有厌恶的感觉袭来。

怎么回事?

之前上学的时候，明明有人进自己的房间就会觉得很恶心，包括自己的父母，所以，自己在很久前才独立出来，可是，为什么现在，却没有那种感觉?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很奇怪，真的是自己的情况在开始要好转了吗？

林荫凭着记忆，努力的找着出去的路，还好，她这次没有走错，并且也顺利的赶上了末班车。

孟雪给她打了很多的电话，她这才想起来要回复她。她简单说了一下情况，便挂断了电话。

这一次，他应该没有生气吧，他刚才的表情，应该是没有生气吧。

林荫坐在窗边，看着车外发呆，刚才的那个笑容，真的太好看了，她到现在都没有忘掉，还有那个温度。一想到这里，脸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对不起，下一次我一定会小心，加倍补偿你的。”林荫想着，给和煦发了一条消息。

“我们认识没两天，你好像已经和我说了太多的对不起啊。”和煦笑着回复到。

“是吗？很多吗？”林荫回忆着，好像的确如此，每一次见面，自己似乎都在犯错。

“你说呢，不过，你以后最好还是减少一些吧，不能每次见面都说对不起啊，感觉好像你真的对我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林荫看着他的信息，笑了一下，好像的确如此。

“嗯，我尽量吧，只要我不再犯错了。”林荫笑着。

在和林荫结束聊天之后，他最终还是没有什么都没有吃，他将东西简单的收拾完之后，就直接洗了个澡，睡觉了。

突然间觉得很累，明天还要早起去看心理医生，看来明天有很多的新情况可以和他说了，包括那个再次被唤醒的噩梦。

今夜，和煦没有做梦，也许是太累的原因，也许，是有人代替他做了噩梦，比如，林荫，今夜的林荫，正在被噩梦缠绕着，无法挣脱。

一个潮湿阴暗的地下室，充斥着异味，周围时常响起异样的声音，像是人的声音，也像是动物声音，特别是深夜，更是如此，即使她努力的捂住了耳朵，那些声音仍然可以透过手指的缝隙，钻进她的耳朵里，像针一样，摩挲着她的耳壁，难痒，疼痛，即使是她已经入睡，她也依然会被这些声音惊醒，然后重复着之前的动作，虽然捂着耳朵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但是，总比没有要好，她日夜被这个声音折磨着，直到逃离那里。

等林荫终于挣扎着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已经全身被汗水浸透，她疲惫的看了一下周围，天还是黑的，只有小夜灯的光，让夜晚突然醒来，不会觉得可怕。她不得不承认，她惧怕黑暗，所以，夜里，必须有小夜灯亮着，她才能安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