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落水

安音离在谷巴长老的茅草屋外不远处等了凌南渊许久都不见他出来，太阳西移柳树下的阴凉地方已经随着太阳的移动消失了，夏日的太阳晒得她头昏眼花，她想了想还是去瀑布边等他吧，虽然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不过他总跟着自己也不好，这么想着安音离就顺着小路往河边走去……

茅草屋里，谷巴长老看着眼前明显很紧张的男孩，他垂着眼看着脚下等着谷巴长老说话，夏天的中午天气闷热，他的外裳领口开着，能看见胸前挂了一枚像铜钱一样的物件，不过比铜钱大一些，上面刻着人头像，凌南渊看谷巴长老一直没说话抬头看向他，暗蓝色的瞳孔里满是疑问，谷巴长叹了口气，天道轮回，该还的情总是要还的。

“我说过来拜师的要从山谷里拿一个物件当礼物，你的礼物呢”谷巴长老把掌心朝上把手往凌南渊面前一撑说道。

凌南渊听他这么说以为他是把自己当成来拜师的了立马解释道“我，我不是，我看四小姐一个人来的怕遇到什么蛇虫所以跟着她来的”。

“哦，那你叫什么名字，你想不想当我的徒弟啊”谷巴长老突然说道，凌南渊愣了下，不过马上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说“想，不过我不是书院的学生，也不是凌家人，可以麽？”

“你的礼物呢”谷巴长老又把手伸向凌南渊，凌南渊看了自己身上一圈后把手里拿的棍子给了谷巴长老，这棍子是他进了山谷后找的，他的心跳的厉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随后谷巴长老又问了他一些问题包括他来这里之前的事也都问了个清楚，凌南渊不知道是什么状况但是并没有防备谷巴长老，如实回答了他的问题。

凌南渊出了茅草屋挠了挠头觉得身体还在飘着一样，一阵清风吹来让他的头脑稍微清楚了一些，他想起安音离已经离开好一会了就加快脚步往山脚的山谷而去。

谷巴长老的茅草屋建在半山腰地势比较平缓的地方，从茅草屋延伸出一条小路到山谷里的河边，地势到这里相对平坦从而形成了一个小型湖泊，湖泊往下是断崖，湖泊里的水从断崖流下形成了瀑布，瀑布下就是之前上来时候看见的大水潭了。

凌南渊一边思考着谷巴长老为什么要收自己为徒一边沿着小路往山谷里走，突然他看见不远处的湖边似乎有两个人在追逐，他觉得奇怪停下脚步仔细看向那两个追逐的人，前面跑的是个小孩身形的，后头追的那人身形也不高大是个矮个子瘦小成人，前面的小孩死命往前跑后头的人也紧追不舍，后面追的人边追边用一只手揉眼睛而另一只手里拿了一根木棍，差不多快要追到的时候他就拿了木棍往前面的人身上挥去……

凌南渊终于看清楚前面的小孩是谁了，那是安音离，他全身一激灵吓的头发都竖起来了，因为他看的清清楚楚前面的小孩已经被木棍打到好几下了，她跑的速度也明显慢了下来。

“救命啊，杀人了……”凌南渊一边喊一边往两人跑去，他边跑边看向追逐的两人，突然他被人揪住了衣裳不得不停下脚步，凌南渊以为是那个追安音离的人的同伴返回神就一拳挥了过去，那一拳刚好打中对方的胸口。

“咳咳！凌南渊你疯了打我干什么！”被一拳打中的人咳了咳顺了气大声对凌南渊喊道，是傅沅，但是凌南渊只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湖边的两人，这时安音离已经到湖边了但是她也被后面的人追上了，只见拿着木棍的人挥舞着棍子一直挥打着已经摔倒的安音离，而安音离只是抱着头一动不动……

凌南渊看着这一幕一把推开了抓住自己的傅沅，傅沅却没有放开他而是往他手里塞了一块石头，傅沅自己也捡起一块石头往湖边两人处扔去，凌南渊反应过来也开始往下扔石头，他怕打到安音离并不敢扔到离两人很近的地方，两个人的石头终于起了作用，那个在打安音离的人停了手看向两人的方向，随后拖着已经没有意识的女孩往湖边而去……

“啊！不要，不要啊……”凌南渊大声喊道，声音也喊沙哑了，但是那个人还是把安音离丢进了湖里。

那人看着安音离的身体顺着水流往山崖飘去回头看了看正往湖边跑的两人扬长而去。

凌南渊眼睁睁看着安音离顺着水流飘走，他知道再往下就是那个长长的瀑布，他双眼通红身子一瘫跪倒在地，后面的傅沅也看见了这一幕，心里惊骇这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如此明目张胆取人性命，他看向快要崩溃的凌南渊，他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凌南渊突然连滚带爬往刚才女孩被冲走的地方跑去。

凌南渊从断崖看向下方深不可测的水潭他已经看不见安音离的身影了，但是他毫不犹豫就跳了下去，傅沅想抓住他却晚了一步，他已经跳进去了，傅沅心里焦急但是不敢跳下去赶紧从旁边的小路往水潭边跑去，心里暗暗祈祷千万不要有事，他知道凌南渊对朋友很好，可是能真的被他认可当成朋友的不多，这凌四小姐才来东临没多久他们怎么就这么熟了让他不惜以命相救，这凌四怎么回事竟然会被追杀，虽然理智告诉他得离这位凌四远点，但是他还是顺从了自己的情感，他焦急地在水潭边等着，希望下一刻凌南渊就会带着小女孩从水潭里冒出来。

不知道是自己的祈祷起了作用还是出现了奇迹，水潭中间荡开一圈圈波纹，然后一个凌南渊真的从水里冒出头来，不过刚冒出头就又沉了下去，傅沅赶紧下水游向凌南渊，他一只手抓住凌南渊的衣襟往岸边游去，凌南渊的身体比想象的要沉许多，傅沅不由回头看了一眼凌南渊，只见他的手紧紧抓着另外一只胳膊，傅沅看到那只惨白的手吓了一跳差点呛水，随即他反应过来其实是凌南渊找到了之前落水的女孩，心里竟有些涩。

好不容易把两人拖上了岸，才按了两下凌南渊的胸口他就行了，咳了几口水后他就跑到安音离身边，可是安音离面色惨白呼吸都几乎没有了，他不信，一直按着她的胸口希望她能把呛的水吐出来，傅沅看他这样几近癫狂赶紧制止了他，让他学着民间救人的法子嘴对嘴黑安音离渡气，凌南渊撅着嘴大口大口给安音离渡气而傅沅也帮着按压安音离的胸口，不知是哪一步做对了，安音离猛咳出一大口水总算有点气了，不过还是出气多进气少，两人商量了一下把安音离背起来朝着谷巴长老的茅草屋走去……

谷巴长老正躺下休憩，门板被敲得震天响，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非要选这个时候来敲门，他骂骂咧咧起来挪到门边打开门，外面两个湿漉漉的少年，加一个差不多挺尸的孩子，在看清楚安音离灰白面容后谷巴长老的瞌睡立马飞到九霄云外，这宝贝疙瘩可不能有事！

谷巴长老让凌南渊把安音离放到床榻上，随后去灶台那里找了一些锅灰在她脸上画了奇怪的符文，两人长话短说把看见安音离遇袭的过程说了一遍，谷巴长老思索了一会问傅沅“他是为了当凌四的跟屁虫来这里，你又是有何事来这里”。

这时凌南渊也以询问的眼光看向傅沅。

“我近日搬了新住处，昨天下午我不经意听见有人跟住我隔壁的无赖说要他在今天来这山谷解决一孩童给他五千文，今早我看那无赖鬼鬼祟祟尾随阿渊，我就跟着来了”傅沅说了前因后果，凌南渊倒没有怀疑，只是心道好险，如果傅大哥不是因为担心自己跟着来说不定现在阿音已经没命了，想到这些他像傅大哥投去感激的目光，他就知道其实傅大哥没有他自己说的那么狠心。

谷巴长老听完意味深长地看了傅沅一眼，但是也没指摘他什么，这男孩心思比凌南渊要深沉得多，凌南渊赤子之心竟然会和傅沅这种心思深沉的人做了朋友，也不知是好是坏。

傅沅看谷巴长老看透了他的表情手心开始沁出细密的汗，自己没有说谎，不过当他知道那人并不是要杀凌南渊的时候他就眼睁睁看着他袭击安音离而没有阻止，如果不是凌南渊看见了非要去救他才不管这个陌生女孩的死活呢，谷巴长老看穿了他却也知道没有路见不平不是罪，所以也没有当场说出来。

傍晚的时候安音离的呼吸已经正常了，但是她一直昏迷不醒，她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的地方，白天被棍子打到的地方都是淤青，特别是双臂更为严重都渗出血丝了，凌南渊在床边看着，傅沅已经拿了谷巴长老的信回了东临城，谷巴长老在煮药，看着梦呓不断的安音离凌南渊叹了口气，这小妮子才这么点大不知是谁竟然如此狠心想要她的命，他想起了那个水云轩门口想抓她进水云轩的男孩，其实她在凌家过得很辛苦吧，怪不得她小小年纪就如此沉稳睿智，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很可怜了，跟安音离看着光鲜实则危机四伏的处境比起来真是好多了，至少在东临他虽然不受重视也没有人想着要杀他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