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往事

见凌晴岚只是脸色苍白后凌南渊让人把围住戏台的帐幔收到两旁固定住，而安音离则让影魅扶起凌晴岚到一旁休息一会。

帐幔慢慢拉开，白长星招呼下人们点了烛火就带着下人离开了。楼阁间的灯笼烛火都点燃着照得此地亮如白昼，空旷的戏台上房当永信抱着头蜷缩在戏台上，似乎是烛光照得他有些不适他微微动了动身体，随后他抬起头看向戏台下看着他的众人……

房当永信满脸都是鼻涕眼泪看起来有点恶心，只是他双眼通红神情极为痛苦绝望让人看着都心生怜悯，房当永信看着朝自己围过来的人们突然眼睛亮了些手脚并用爬向明玄和尚……

“大师，求求大师施法把我的琪琪还给我，求求大师了……”房当永信爬到明玄脚下直接抱住明玄的脚哭求着。

“阿弥陀佛，一切有为法，尽是因缘合和，缘起时起，缘尽还无，女施主已然故去便是你们缘灭时，施主请节哀……”明玄一向严肃的脸庞也多了几分悲悯的神色劝道。

“佛说众生平等善有善报，我自问善良一生没做过什么坏事，可是人间疾苦我不仅一样都没落下还更加变本加厉，那我生来就供奉佛祖信仰神明又有何用……”房当永信慢慢放开抱住明玄的脚呆呆说道，他对明玄说的话都是很正规的中原话，安音离等人也都听懂了，只是不知道如何回答他…

明玄皱了皱眉想要再说什么却被元煜暴怒的声音打断了，“房当永信！我二皇兄待你不薄，你为何杀他？是不是背后有人指使？你尽管说，要是你说了我可保你族人不受牵连！”元煜怒呵道，此时他额头青筋暴起太阳穴突突直跳正处于暴怒边缘，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相信自己的二皇兄竟然会死于一个侍卫之手！

房当永信颓然坐在地上听到元煜拿族人威胁也无动于衷，只是沉默了许久后抬头看着戏台上的一个物件说，他眼珠一转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说“是我杀了他！他一个皇子早已有婚约，在明知我与琪琪马上要成亲却还是以怨报德强抢了琪琪为妻，当年我在他的帐外跪求他天三夜不仅没有换来他的怜悯反而以房当一族要挟我做他的贴身侍卫，今年琪琪怀了身孕他却觉得琪琪与我旧情未断，这孩子不是他的，那夜因为此事又争吵了起来，他刺了琪琪一剑后琪琪还是不肯承认他就掐死了琪琪，我怎么说都拦不住他，他就在我眼前活活掐死了琪琪……所以我就一刀杀了他！要是没有他，我和琪琪只是一对平凡的夫妻…他早该死了……”说完他竟狂笑起来，只是这笑了充满了苍凉。

元煜见他如此实在忍不住怒从心起，他飞起一脚踹把房当永信直接踹飞到戏台上，房当永信嘭的一声像一堆破布一样摔落到戏台上，只是他不仅没有还手连声音都没发出一声，他的头磕在戏台上破了个口子鲜血流了他一脸，他没有管自己额头上流下来的血都要糊住自己的眼睛而是爬到一旁静静掉落着的物件，那是一只银质的臂钏，臂钏上还刻了一朵盛放的芍药花…琪琪，芍药花，房当琪琪的母亲是来自天狼国的女奴，芍药花用天狼国的语言来说也叫茶那其其格，所以房当琪琪的母亲给她取名叫琪琪，希望她长大后能活的像草原上的芍药花一样被人喜爱被人疼惜，可是，可是琪琪的一生都被他毁了……

房当永信想起刚才在戏台上，那股只有琪琪身上才会有的味道和那双抚摸着自己的手，看着这只简陋的臂钏上因为长久佩戴而散发出莹润的光芒，他又想起刚才那句温柔的话语不由胸口一闷吐出一大口血……

房当琪琪说，阿信，你要好好活下去……

戏台下的元煜可不管这么多，他见房当永信被自己狠狠踹飞后还看着戏台上的臂钏半天才吐血，吐血了也不来求饶而是像得到什么宝贝一样紧紧攥着那只臂钏更加生气，他一跃而起跳上了戏台，正当他又想飞起一脚踹房当永信时却被人拦住了，拦住他的人是凌南渊和明玄和尚……

“三皇子，这里是我朋友的酒楼，不适合在这里打打杀杀，您要是想惩处杀人凶手为你二哥报仇还请另寻他处…”凌南渊声音冷冽，俊美的脸庞也多了几分严肃正色道。

明玄见元煜收了手只是淡淡行了个佛礼站到一旁不再言语。

“怎么？难不成你们想要插手西夏内事麽？”元煜目露凶光说道。

“三皇子也说了是西夏的内事，那就不应该在我等面前如此做为，我们殿下年纪还小，可见不得如此血腥，还是先把人送回衙门吧”凌南渊也不退让。

而一旁年纪还小的殿下安音离此时正看着手里的一封秘信，她看完后把信交还给影魅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房当永信…

安音离见两边发生了争执正想说什么时听见了往利都兰的声音，“三殿下，先把人送回衙门吧，此事还有许多疑点我们需要问清楚……”往利都兰的声音不大，只是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态度。

“哼！”元煜见往利都兰这么说张了张嘴却只是哼了一声大步流星走了，往利洛兰似乎有些担心询问了往利都兰就追了出去。

“南曦的太子殿下，房当永信一个侍卫竟然敢诛杀他自己的主子，此事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挑唆再说，案发当夜你们的巡防营明明听见了有人惨叫去询问了我们二殿下，可是你们巡防营的人并没有仔细搜寻查看就草草了事，随后二殿下才被杀死，若是巡防营尽职尽责当时发现了异样我们二殿下也不会死，此事若南曦不给个交代，浩海神会你们也别开了！怕哪国的权贵又在你们南曦莫名殒命！”往利都兰冷冷说道，随后她带着剩下的几个西夏人走了，并不过问房当永信要怎么处置。

安音离吩咐影魅将房当永信送去监牢，凌晴岚精神还是不太好，只是她休息了一会脸色没有之前惨白了，她见这些西夏人明明知道是他们自己人杀的自己人却还是咄咄逼人便不满地道：“元煜就算了，他吃的饭都长到四肢去了脑子估计从娘胎出来就没长过，只是这个往利都兰平时看着好说话的很，竟然也是这么蛮横之人…”。

“这件事最重要的不是谁是凶手，而是死的人是谁，是发生在什么地方……”安音离不怒反笑。

“什么？凶手是谁不重要麽？那我与师兄如此卖力是为了什么！就在刚才我施法还遭到反噬差点就……要不是房当琪琪虽然惨死却没有变成恶鬼还有一丝善念我现在还能站在这里麽？”凌晴岚听安音离竟然如此说话气不打一出来立马巴拉巴拉顶了好几句，她原本苍白的脸也因为薄怒而添了几分红韵。

“晴岚，不可无礼！阿，呃，太子殿下的意思是西夏想借机要点好处总能找到理由，只是如果凶手是西夏人那他们的理由就没有那么正当，能要到的好处也就不多了。”凌南渊解释着，只是他一闪而过的失望说明他并不是不在意安音离的话。

凌晴岚是个直肠子，她不太会拐弯想问题，只是她并不笨，相反她比很多人都聪明，安音离见她确实生了气不由温声说道，“刚才是怎么回事？若不是明玄师傅你现在只能瘫在床上了……”。

凌晴岚见安音离转移了话题心里不高兴却也忍住没说话，她回想起刚才在戏台上突然全身冰冷的感觉不由打了个哆嗦，“是我低估了房当琪琪的情意，我以为她恨那个男人，当时我想问房当永信为什么要杀了西夏二皇子，就在这时我感觉到周身一片冰冷，房当琪琪真是个痴人，就算那个人保护不了她她到死了也希望他好好的…”，凌晴岚说着还叹了口气，她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可是房当永信都认罪了，哪里还会有什么不对的呢。

安音离看了看杵在一旁竖着耳朵听他们说话的明玄和尚撇了撇嘴说：“不是说了让你们装个样子就好了麽，做这么危险的事万一出什么意外怎么办？这里冷得很，先回客栈吧”。

凌南渊也拉了拉凌晴岚的衣袖示意她少说话，明玄不知是什么原因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也不回避就杵在那里听，还时不时打量他们俩。

西夏人离开后戏台附近的灯笼或许是因为里面的灯油燃尽了没有人去换陆续灭了几个，只剩下几个灯笼在寒风中坚挺着偶尔被风吹的左右摇晃更加衬得楼宇间似乎有暗影绰绰，几人都觉得还是早点离开这里比较好，只是几人一直走到客栈那明玄还是跟着他们，安音离还以为他会先行离开，凌晴岚也发现明玄一直跟着他们，而且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她有些诧异只是她没有想太多而是直接找安音离借钱要给明玄开一间房让他休息，只是凌晴岚去找客栈掌柜的时候被告知明玄已经自己开了一间上房，房间就在凌晴岚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