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话 故人之子

吕克一面心神戒备着，一面冲着燕九姑施礼说道：“见过前辈。”

“你知道我啊？”燕九姑好像一个不倒翁一样晃着身子，“你是新上山的弟子吗？几代的？谁是你师父？”

“额...晚辈不是妙华山的弟子，此次前来是跟随家师前来拜访您的。”吕克从燕九姑身上已经感觉不出任何的杀气了，不吓人的燕九姑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年近五十的样子，姣好的面容甚至不输给小姑娘。

“我就说嘛，你的内功肯定不是那几个老笨蛋教出来的。”燕九姑突然向前一步，整个人却跨过一丈直接站在了吕克面前，吕克的汗毛都站了起来。

“你好像很怕我啊？”燕九姑眯着眼睛问道，“咦？你有伤啊？”说着燕九姑用手指捅了捅吕克的右肋，疼得吕克一阵痉挛。

“伤得很重啊。”燕九姑的话在吕克听来，怎么听怎么感觉对方是在故意装糊涂来羞辱自己的。

“前辈说的是，晚辈怎么会是双面罗刹的对手呢？”吕克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

“双面罗刹是谁啊？我怎么没听所过这一号人物？”燕九姑歪了歪头，一股草药的香味钻进了吕克的鼻子里，吕克从来没觉得原来中草药可以闻起来这样香甜。

燕九姑的眼神很诚恳，吕克觉得她不像是在故意装糊涂，难道她连自己的名号也忘记了？这一点是吕克万万没想有到的，人的眼神可以折射出很多的东西，吕克从燕九姑的眼睛里看到了真诚，他第一次从一个成年人的眼里看到那样纯粹的光芒，甚至不掺杂一点杂质，吕克一下子也恨不起来了。

燕九姑又冷不丁用手戳了吕克的肋骨一下，把吕克疼得龇牙咧嘴。“肋骨也碎了啊，你挺硬气的嘛。”燕九姑仅凭两次碰触就能看出吕克右肋的伤势，宋杰和易白术都曾说她的医术是天下最好的，这点看来他们真的没有夸张的成分。

“你的内力挺特别的，身体也是生机勃勃的，山上有桂续膏，外敷三天有奇效。”燕九姑说罢好像失去了兴趣，踱步到床边坐了下来，端起了玉碗把里面剩余的玉液寒髓喝了个精光。

“多谢前辈。”吕克恭恭敬敬地说道，他看着燕九姑坐在那里，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人家一派之尊坐在那里，吕克只能老老实实地站着。

“对了，你说你是跟你师父来的？你师父是谁啊，能教出这么年纪轻轻的高手。”燕九姑把玩着玉碗，用一根手指顶着碗底。

“家师乃是君子剑宋杰，前辈您白天不是替我师父瞧过伤吗？”吕克想不到燕九姑的记忆也会变得如此之差，但是她却还能准确的记住医术药理，看来这些东西已经深入她的骨髓了。

“宋杰？宋杰？”燕九姑丝毫没有前辈尊严的边摇头晃脑边回想，“白天？白天？那个糟老头子是宋杰吗？为什么一点也不像啊？怎么不一样了呢？还弱得可怜。”

吕克听到燕九姑这样说自己的师父心里很不舒服，不管怎么说你们都是齐名的高手，而且还是认识几十年的交情，他忍不住开口反驳道：“师父年纪大了，又受了些伤，但是不代表前辈可以这样说我的师父。”

看着吕克认真的模样，燕九姑一下子笑了起来：“看不出你还很忠心嘛，算了，看在你这个徒弟的面子上嘛，我就承认他是宋杰了。”她用一根手指弹了一下手中的玉碗，玉碗猛地向吕克袭来。

吕克没想到前一刻还好好的居然说打就打，但是他没从燕九姑的出招中感觉到任何的杀气和敌意，扭动了一下身子的吕克避让开袭来的玉碗，交错的一瞬间吕克伸出左手，顺着玉碗飞行的方向追了上去，拇指和食指电光火石地捏住了碗口。

“啪啪啪~~~”燕九姑鼓起掌来，“还说得过去，但是还不够好。”

吕克没明白燕九姑是什么意思，在她的示意下，吕克看了看自己捏住的玉碗，发现原来自己仓促间没有控制好出手的力道，把玉碗弄裂了。

“多谢前辈指教。”因为习惯了宋杰的教导方式，吕克最近的领悟力大大增加，他一下子明白了燕九姑也是在用这个碗来告诉自己学会控制自己的力量，于是赶忙表示感激。

燕九姑也不说话，而是站起来围着吕克走了一圈，站在他面前很仔细的观察着他，甚至还抽鼻子在吕克身上嗅了嗅。吕克被她这样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说打就打说停就停，而且因为修炼了纯阳心法的原因，吕克的阳气变得很旺盛，燕九姑靠得这么近让吕克面红耳赤很尴尬。

“前辈，”吕克清了清嗓子，看准机会往后退了一步，“您在看什么？”

燕九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眉头紧锁显得很疑惑，开口说道：“你好像一个人。”

“像一个人？像。。。像谁？”吕克突然感觉有些口干舌燥，一个答案在他心中产生。

“那个整天跟在姜月后面团团转的傻小子，叫吕。。。吕。。。”燕九姑像是卡住了一般，在努力地回想着什么，但是就是想不起来，显得很焦躁。

吕克咽了下口水，艰难地开口说道：“吕九州？”

燕九姑听了之后外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说道：“我想不起来了，是这个名字吗？”

“吕方圆。”吕克记起贺涛曾说过这个名字。

“对对对，就是他。被姜月迷得团团转，让他干嘛就干嘛，真是个笨蛋。”燕九姑的回答让吕克心脏一停，想不到她真的认识自己的父亲。

燕九姑伸着脖子看着吕克，鼻尖都快贴到吕克的脸上了：“你的眉毛和眼睛跟他好像啊，你们有亲戚关系吗？莫非你是他的弟弟？”

“他，是我的父亲。”吕克苦涩地说道，他实在没想到天下如此之大，自己居然还能遇到父亲的旧识，想起了父亲，吕克的心中满是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