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警告过沈梦生,黄振亿打个呵欠就困倦的摆手道:“我不跟你掰扯了,一晚上没睡觉陪那小子赌钱,命都快折进去了。老马,白天让他补个觉,晚上你先带他收盘子钱。”
被叫做老马的男人跑了过来,朝沈梦生露出个和善的笑,等送黄振亿上了楼,他才朝沈梦生道:“你也忙了一晚上,回家歇着吧。晚上6点过来,可别迟到。”
沈梦生点头道:“没问题,马哥,还没请教尊姓大名,以后要跟着您混,总不能连您叫什么都不知道。”
老马笑了笑:“好说,我叫马祥生,大家伙都叫我老马,你也甭叫哥了,直接叫我老马就行。”
马祥生!
沈梦生一惊,没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竟然也是历史上鼎鼎有名的人物。
此人可不仅仅活跃在黄金荣的故事里,在上海滩未来即将要崛起的另外一位大亨杜月笙的故事里,也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
据说,就是因为他手上的杀孽太重,才逼的杜月笙出走上海,客死他乡。
“怎么了?”
注意到沈梦生神色不对,马祥生敏锐的问了起来。
沈梦生立即扯起嘴角笑了一笑:“么事,就是吾脑子港都,怕记不住人,多看看您,省的晚上过来认不出。”
马祥生闻言一笑,拍拍他的肩膀:“没事,晚上来了,直接喊老马,这儿的人都认得我。”
“哎,记得咧!”
沈梦生笑笑,又絮叨了两句,这才转身走出了赌馆。
不用回头,他都能感受到身后正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楼上的楼下的,好奇的不屑的,什么样的都有。
这些他都不放在心上,现在他在意的只有马祥生。
这可是个狠人!
他记得在杜月笙的故事里,此人最惯常用的手段就是大埋活人,而且还喜欢埋在桥的附近,为的就是让万人踩踏那些被活埋的人的尸骨。
沈梦生暗暗的告诫自己,就算惹黄振亿,都不能惹这个马祥生!
回到棚户区的时候,天都大亮了。
他头天晚上就没怎么睡觉,又忙了一天一夜,精神疲倦到了极点。
桥头上卖卤肉的阿婆刚刚推着小车出来,玻璃柜里的卤肉还冒着热气,沈梦生闻着香,便要了一斤猪耳朵,提着过桥回家。
刚到家门口,就见几个野孩子动作诡异的跛着脚走路。
他正纳闷呢,一个黑影猛然蹿出,举着笤帚就朝那些野孩子扑了过去。
野孩子大笑着狂奔而去,那黑影气呼呼的,双手叉腰,要骂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二叔,这是怎么了?”
一听到沈梦生的声音,沈广川立即回头,着急道:“你这一晚上做什么去了?你二婶儿守了一夜的门,茹月也没敢睡觉。一个个的,没一个省心!”
“忘了说,我昨晚要干活,这不发了工钱,我还买了一斤猪耳朵,您最爱吃的。”
沈广川气的摇头:“都什么日子了,还敢吃猪耳朵,你呀你呀,快进来吧!”
他拉着沈梦生进屋,朝厨房里喊:“阿生昨晚干活去了,没扰乱!”
钱美玲听到动静连忙出来打量沈梦生,见他好端端的,这才松了口气:“昨晚组撒去啦,一晚上没动静?切晚饭了没?粥好啦,吾先盛粥给你暖暖肚皮。”
很快,一碗热腾腾的粥就放到了他的面前。
粥很稀,家里欠了太多债,钱美玲舍不得多放米。
沈梦生端起碗来喝了一口,软糯香甜,正好熨帖他饿了一天一夜的胃。
他呼噜呼噜一口喝了个干净,才抬头问道:“刚才几个野孩子学跛脚,是不是因为外头那些闲话?”
“哼!那个烂污货胡说八道,败坏茹月的名声,待会我就上门去找她理论去!”
钱美玲眼圈发红:“算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先想办法把大保救出来吧,阿拉在家里喝粥,大保在里头,还不知道有没有饭切。”
说着,她掏出手帕拭了拭眼角,又朝沈梦生道:“阿生,待会你去巡捕房里问问能不能送吃的进去。”
“二婶儿,你不用着急,最迟明天我一定把大保救出来。”
钱美玲却只是叹气,他要真有这么大的本事,家里也不至于欠下这么多的债。
吃早饭的时候,沈梦生发现沈茹月不在,问了一句,才知道她自从昨天回来之后,就一直待在房间里没出来过。
沈梦生什么都没说,但吃完早饭就出了门。
他直奔桥头,往桥底下一看,桥洞里横七竖八躺着五个流浪汉,他还真认不出哪个是癞子跛脚的那个。
“沈茹月。”
他试探着喊了一声,很快就有个流浪汉抬起了头,冲着他傻笑,显然对这个名字敏感又喜欢。
沈梦生黑了脸。
如果这流浪汉表现的正常点,谣言也不会传的这么凶猛,偏偏这流浪汉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傻,一提沈茹月的名字就暧昧的傻笑,想不让人多想都难。
哐啷。
两个铜元落到了桥洞底下的石头上,清脆的声音瞬间惊醒了还在昏睡的流浪汉,他们起身就打成一团,为了两个铜元,几乎要豁出命去。
“别抢了,我这还有好几个。”
沈梦生掂着手里的铜元,提起裤腿蹲下身,朝他们勾了勾手指头。
几个流浪汉立即扑到了他的面前,眼巴巴的看着他攥着铜元的手。
“帮我办一件事儿,办好了,一人赏两个。”
喧嚷的菜市场上,刘含芸挎着个竹篮问东问西的比着价格,拿起一把小青菜,满脸嫌弃,一片一片的往外择着菜叶子。
菜贩见怪不怪,遇上这种爱占小便宜的半老徐娘,他只能把不满往肚子里咽,否则只要多上一嘴,准会招来对方的破口大骂。
“呦,这不是刘二娘嘛?听说文瑶跟沈家那小子把婚约解啦,还闹的差点动手,真的假的诶?”
刘含芸立即翻了个白眼道:“当然真的,怎么有假?哼,沈家欠了一屁股债,还有人蹲牢房去啦,哪家疯了才会把囡囡嫁过去!他们小气吧啦,自己家的女儿跟流浪汉掰扯不清,嫁不出去啦,要回彩礼,好给赔钱货当嫁妆呀!”
哗!
话刚说完,一盆冷水直接浇了她一个透心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