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到底谁是废物
打发完黄公馆，沈梦生总算可以开始忙自己的事情了。
他叫了辆黄包车，直奔春生饭馆。
到包厢里坐下的时候，因为这从早到现在的奔波，脑门疼的像是有人在用锥子钻一样。
“呦，阿生，你这是被谁打了？”
见周老板，就不必像见黄振亿和林桂生似的那么紧张了。
沈梦生随意的摆摆手：“这不重要，我还有别的事，我们闲话少说，直奔正题吧。我需要跟你套个话。周老板，我问你，你觉得是卢莜嘉更可怕，还是黄金荣更可怕？”
周老板一愣，哪个更可怕？
哪个都最可怕！
“你什么意思啊？”
“我换个问法。”见周老板不敢正面回答，沈梦生便拐了个弯问道，“如果卢少爷让你去刺杀黄金荣，而黄金荣又让你刺杀卢少爷。你呢，必须杀他们其中之一，你会杀谁？”
哐啷！
周老板猛地站起身，连带着椅子都倒在了地上，他又惊又怒：“阿生，你到底在胡说什么！我告诉你，你想找死，你想惹事，可别捎带着我！”
沈梦生好笑的弯起了嘴角：“别紧张，我又不是真的让你去搞刺杀。实话跟你说了吧，炸鸡的生意，是卢莜嘉委托我帮他办的。这事儿啊，黄老板也知道，他也想要炸鸡的配方。”
说到此处，他故意顿了顿，给周老板一点消化信息的时间，趁此机会，他也好按摩按摩太阳穴，头实在是太疼了。
“我想问问你的意思，如果你选卢莜嘉，那就不能把他配方告诉黄老板，我想办法帮你圆过去。但如果你想投靠黄老板，我就帮你把卢少爷搞定，咱们把炸鸡的秘方，告诉黄老板，明白了吗？”
说白了，他就是想试探试探周老板的口风。
如果他选择黄老板，那还是趁早别跟他合作了，不然不但炸鸡的生意保不住，他还会被出卖到黄金荣跟前。
但如果他选择卢莜嘉，一切就好办的多了。
周老板听了他的解释，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
他这几天一直在琢磨，沈梦生一个棚户区出来的穷小子，哪儿来那么大本事一个月赚十万以上。
闹了半天，是卢莜嘉的主意。
虽然说，卢少爷只是个闲散少爷，可他背后是何丰林啊！
何丰林的手下个个配枪，黄老板再厉害也比不上军阀。
想到此处，他不禁试探着问：“你真能帮我在黄老板那圆过去？你可是他的手下！你这样做，不是等于背叛他吗？你就不怕我出卖你，去黄老板那告你一状？”
沈梦生微微一笑：“我怕，我当然怕。虽然说卢莜嘉不是好惹的，要是让他知道你卖我，他会带人杀了你全家。也架不住你哪天发疯，非要带上一家老小跟我同归于尽。不过做生意嘛，总归要冒点风险的。”
周老板一听这话，顿时闭嘴了。
这小子，竟然敢威胁他！
不过这威胁倒是真的戳中了周老板的软肋，他可不敢拿一家老小的性命开玩笑。
“那成，就这么办，你帮我在黄老板那边圆一圆，至于卢少爷那儿嘛，你看，你能不能帮忙攒个饭局，让我跟卢少爷喝两杯，攀个交情。这样以后合作起来我也安心不是。”
沈梦生知道他是故意试探自己，想看看自己是在说大话，还是真的是受卢莜嘉所托，便笑道：“好，我这就去找卢少爷，看看他能不能赏这个脸。”
等到沈梦生离开饭馆，周老板才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总觉得自己是上了沈梦生的当，自从跟这小子扯上关系之后，他被引诱的是步步深入，像是掉进了什么泥沼，想爬都爬不出来。
正如他所说，一旦选了卢莜嘉，就等于以后要想尽办法跟黄老板周旋啦。
可也没辙，在大上海这乱糟糟的地方，金子就那么多，想掰一块装进自己的口袋，总要付出点代价。
他发愁的叹了口气，能赚钱虽好，就不知道他配不配赚这个钱啊。
而此时的沈梦生，比他还想叹气。
脑门锥扎似的疼，他从早忙到现在，一口饭都还没吃。
不过他也吃不进去，身子还虚弱着呢，正该躺在床上好好养伤的时候，他却必须绞尽脑汁的跟黄振亿、林桂生、周老板周旋，现在，又得去见卢莜嘉。
一个上次差点对他捅刀子的军阀大少！
有了黄公馆的经验，沈梦生直接去了后门，经人通报，他便被领进了客厅。
只是没想到，他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却是满地狼藉。
几个女佣瑟瑟缩缩的站在不远处，看似紧张，实际上早已见怪不怪了。
“沈梦生，你来的正好！”
卢莜嘉站在一片狼藉之中，整个人也像是被人蹂躏过似的，头发乱糟糟，衬衣胡乱的敞开着，下身只穿了一件大裤衩，手里边却抓着半瓶红酒，明显是喝多了。
“我告诉你，我差点就要让人去找你了！哼，你来找我是一回事。等到我派人去找你，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说着，他忽然举起酒瓶子，咕咚咕咚猛灌了两口。
沈梦生揉了揉太阳穴，脑袋实在是疼的太厉害了，顾不上等卢莜嘉招呼，他就晃了两晃，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卢莜嘉像是才看到他受伤似的，一脸幸灾乐祸：“黄金荣打的？”
“好端端的，他打我干什么。码头的几个工人打的。”
“好端端的？你看看我这样，像是好端端的吗！”
砰！
他用力的把酒瓶子摔到地上，接着踉踉跄跄走到沈梦生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大声喝骂：“你知不知道我今天中午经历了什么？嗯？连马昌德那种废物，他都敢指着我的鼻子骂了！”
沈梦生这才知道他为什么发疯，原来是被人骂了。
“马昌德，他老子当年就是我爸的一条狗！现在竟然敢骂我。哈哈，你说，是他废物，还是我废物？嗯？到底谁是废物？”
他自言自语的说着，举起酒瓶子又是咕咚一大口。
沈梦生瞥了眼不远处的女佣，趁着卢莜嘉往自己这边晃悠的时候，凑近他压低声音道：“隔墙有耳，有些话，我劝你还是少说几句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