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代文后妈我不当了[六零] 第187节
再次见到桑代,就是在首长的办公处这里。他像是完全没有想到相隔不到一会儿就又见到苏葵。
“桑代阁下,这是我们拟定的新方案译文,请您看一看有什么意见。”
听到“新方案”,桑代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他看向苏葵,苏葵给他一个自信的笑。
难道真的……
他将这份由首长口述,苏葵笔译的“三点默契方案”拿在手中,认真看了起来。
“桑代阁下,想来您对这份方案应当是可以接受的?”看他的表情就已经知道了。
桑代一扫这段时间的愁容,露出笑意:“是的,我认为这份方案合情合理,完全可以接受。”
这三点默契方案完美解决了双方之前存在的分歧——法国只承认华国为代表华国人民的唯一合法政府;法国支持华国在联合国的合法权利和地位;法国与对岸断交后,撤回他驻对岸的外交代表机构和外交人员。1
“桑代阁下,您认为这个转机怎么样?”定下了明天会议的时间,现在可以跟他开两句玩笑了。
“棒极了!”他难得的喜形于色,却又有些郑重,“我想这将是我来华国最难忘的一次经历,你们的智慧与包容让我感到敬佩。”
“同样,您的理解也让我们感到高兴。”首长也露出笑意,与他亲切握手:“但愿两国友谊长存。”
最后两场会议在沪市举行,桑代与几位首长就这“三点默契”展开进一步磋商,双方就建交关系达成了一致意见。
11月2日,最高首长接见桑代夫妇,标志两国建交谈判圆满结束。1
会议结束后的三天,他们将从京城离开,将这个消息知会他们的最高领导人。
“萨拉女士,我想我们当年的约定已经成真了?”
萨拉这次的笑容真心实意,她与苏葵拥抱:“是的,从此我们友谊长存,我最大的愿望已经实现。相信这个消息也一定让你的几位老朋友感到高兴。”
“当然,他们要是能见到你,一定感到更高兴。”她意有所指,还开玩笑道,“到时候我们甚至可以开一场茶话会了。”
苏葵再次送上自己给他们准备的临别礼物——《小草青青》的录影碟片,也笑着回道:“那我希望这个茶话会不会打起来?”
毕竟她认识的好几个人可都是对家啊。
萨拉笑了起来:“那你还是分开见他们比较好。”
“可惜这次没有时间看到你的小说改编的电影。”萨拉扬了扬手里的碟片,“不过听说你在其中出演了一个角色,我想这一定很有趣,也许也可以让你的几位朋友也欣赏欣赏?”
“那就太好了。”苏葵笑道,“早知道我应该多送您几部,哦对了,最好是给弗洛朗先生送一部,也许他会有兴趣引进呢?”
“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萨拉故意笑道,“我一定将它交给弗洛朗先生。”
两人都笑了起来。
临走前,桑代也对苏葵说道:“苏,我预备将此行写成回忆录,或许我可以送你一本?”
他想,不止是他身边人,自己的回忆录里大概也要出现这个女孩的名字了。
“那真是太感谢您的慷慨了。”苏葵期待道,“您的作品将是两国友谊的最好见证。”
在他走之前,苏葵忽然又笑道:“当然,如果您以后能够坚持创作侦探小说那就更好了,我可是非常喜欢您的作品的。”
桑代微微睁大了眼睛,直到上了飞机他都还有些不解,问一旁的萨拉:“她是怎么知道的?”
他换了一个笔名创作侦探小说的事情根本没有几个人知道,虽说在国内有一定知名度,但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是他。
“这可不是我说的。”萨拉微微笑了笑,“你不是说这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吗?或许聪明人的想法我们就是猜不透的。”
桑代一头雾水,他大概会一直怀着这样的疑问,直到再见苏葵之时了。
谈判完成后并不是一切万事大吉,之后两国还要进一步接触,商议正式发布建交公报的时间。
但是可以预见,我们已经踏出了最艰难的一步。
这几天外交部从上到下都是喜笑颜开,尤其是苏葵所在的法文组。从前组员们嚷嚷着自己不受重视,羡慕人家英俄两组,现在终于轮到他们了,可现在大家却都瘫了。
“我感觉这十几天好像是过了十几年。”
“我睁眼闭眼全是各种资料,我妈说我做梦都在念翻译材料。”
“我觉得我要回家缓缓——”
直到贺红峰的声音打断他们这些双目都快失神的眼睛:“你们组长都没喊累你们喊什么喊?”
大家纷纷看向他身后的苏葵,忽然就没了声音,个个都把脖子缩了起来。
“一个个平常不是挺能说的吗,今天怎么都哑火了?”他也看向大家都在看的苏葵,对他们冷哼一声,“现在是知道错误了?”
大家看着苏葵的微笑心里打鼓,再没人喊累了。
从桑代夫妇来华,总共十几天时间,辗转跑了京城沪市等几个城市,正式的会谈开了六场,私下的商议陪同不计其数。
苏葵当然每一场都在,除了担任翻译之外,她还要审核他们法文组交上去的稿件,以免交上去出现什么错误。别说,还真让她抓住几个错误。
当时忙于会议什么都没说,只打回来补齐重做,但有之前的事情在,大家都是胆战心惊,怕苏葵回来跟他们算账。
谁知道正说着呢她就回来了。
早死晚死都得死,又有贺红峰开头,于是大家反应过来纷纷认错。
“组长,这次是我们的失误。”
“是我没有检查仔细,下次一定不会再犯了。”
这态度来得太快,让贺红峰原本要说的话都想不起来了,哼哼两声就往旁边一坐,冲苏葵道:“你的组员你自己解决。”
苏葵从进来开始就没有说过话,她往座位上一坐,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却惊得几个还坐着的人下意识站了起来。
隔壁的英文组见势不妙纷纷侧开了头,却悄悄竖起了耳朵听动静。
苏葵沉静的目光落在每一个人身上,所有认错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然后一片寂静。
他们先前是怕苏葵回来算账,还记得之前她指出他们错误时的样子,说话虽然是平和的,却仍旧给他们很大的压力。
可现在她不说话了,也不训人了,却让他们更害怕了。
“组长……”
苏葵收回目光,大家正松一口气,却听她沉静的声音响起:“所有人写一份检讨,明天交给我。”
直接上结果?
有人把头低着红着脸,有人想问什么,有人不知所措,还有人直接站出来:“组长,这次是我一个人的错,不关他们的事,检讨我一个人写。”
旁边有人拉了拉她,但她不为所动,依旧坚定地看着苏葵。
何玉是前段时间进来实习的组员,他们总共五个人,有京大的也有外国语学院的。
何玉和刚才拉她那个都是外国语学院的,此刻他心里是直打鼓。
他们不是和苏葵一个学校的,对她的了解从来都在传说中,进来以后只见她几次都是来去匆匆,但跟他们交代什么注意事项都是温和平淡的,还让人带他们,鼓励大家好好学习,因此大家都觉得适应良好,这份工作除了忙没有缺点。
他们没经历过之前的事情,刚才还是第一次见到苏葵这样面无表情的样子,说不吓人是不可能的。
他虽然不了解苏葵,可会看眼色啊,氛围这么吓人,没看那些老组员都哑火不敢顶吗?何玉她怎么就站出去了!
然而人已经站了出去,苏葵看她一眼:“你认为我不应该让所有人一起写检讨?”
“是,这是我一个人……”
她话还没说完,徐闻英就赶紧接过话头:“不是不是,组长,这事我要负责任。”
苗雨也紧接其后:“是我当时没有认真检查才出了错,检讨我应该写。”
“当时我们是一起翻译的,我看到修改涂了以后没有再印,还记着要提醒,结果后来一忙就忘了,也是我的错……”
“还有我,交上去的时候因为太多,二次核算来不及,想着一核没有问题应该就可以了,所以就交了……”
一个又一个,连新来的都在认错,说自己工作不严。何玉瞪大眼睛看着大家,明明她是在为大家说话,为什么他们还要上赶着认错?
没人解答她的疑问,大家都是看着苏葵,越说越抬不起头。
“让你们写检讨……”
“让你们写检讨还委屈了是不是?”
苏葵的才开个头就被贺红峰截走了,半天的沉肃气氛也被这大嗓门给打断,他眼睛一瞪好几个人,“还不服气,知不知道差点我都要跟你们一起写检讨?”
大家都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他们是犯了一点错误,可是组长发现了已经改了啊,怎么会这么严重?
贺红峰仿佛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亏你们还知道是小苏给改了,你们怎么不问问她什么时候给改的?”
什么时候?马上就要到首长手里的时候。
现在的外交部是没有电脑的,每次改动文件都是在稿件上先手改,上面有部门领导改的,有首长改的,然后终稿他们会打蜡纸。如果再有修改就在上面涂涂改液再打上去。
这次的事情就是这样,由于翻译文件太多,那天上面催得很紧马上就要开会用,但是稿件又出现了改动。结果就是大家一紧张,涂了涂改液之后忘了把新内容打上去。
直到交到苏葵这里来,她整理会前文件发现了这处错漏,要是一般人还要抓瞎。幸亏是苏葵,她记得所有稿件的内容,也记得首长做了怎样的修改,硬是赶在会议开始前把这处内容重新补上。
其余还有零零总总的小问题,着急的她自己改了,不着急的打回去重做。
事后向首长说明,首长当然没有怪她,毕竟她在事情发生前已经改了,就是不说也没什么,但还是站出来承认错误,是值得夸奖的行为。
然而当天在场的贺红峰头都抬不起来了,两人都知道这次是提前解决了,要不是在苏葵手里被发现而是首长那里才知道——
“你们知道上一次发生这种事情是多少年前吗?知道当时有多少人写了检讨吗?”
贺红峰把桌子一拍:“从负责的副部长到下面的司长科长,再到科员组员,全给首长写了检讨,你们还觉得自己写检讨很委屈吗?还觉得这事不严重吗?”
大家听得一愣。
这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当时在接待来访的外国元首,编译科(以前还叫编译科)人手少,也是在修改的时候忘记了新内容直接交到了首长手上,当时的检讨所有负责人没有例外,全部都得写。
也是从那以后,翻译处出了一套工作程序,要求所有稿件中外文都要进行二次核对。结果这次还是出了这种事。
也怪不得贺红峰气得火冒三丈了,就差一点,要真到了首长手上,别说是这几个了,苏葵和他这个部门负责人,上级部门办公厅的主任李先河,还有主管此事的副部长恐怕都要体验一遍一起写检讨的滋味了。
“大家还记得我之前说过什么吗?”苏葵的声音打破了这个沉默的气氛。
她说过的话太多,但徐闻英就是想起了那句话:“说大家并不是不可以犯错误,而是让错误不要走出这个门……”
而他们这么多人,就因为每个人一点错误滚成了一个大雪球,不仅出了门,还差点酿成大差错。
苏葵最后站起来:“让你们写检讨,有意见吗?”
大家把头摇得像拨浪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