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往事

“你有什么证明吗？要不然你问问你自己相信不？”叶逸凡的话语饱含讥讽意味。

中年男子无奈，苦笑连连，一声叹息过后，脸上现出了沉思的神色，好像沉浸在久远的记忆里，良久之后，道：“有兴趣听一段故事吗？”

“若是真与血鸾有关，听听也无妨。”叶逸凡答道。

“无数纪元之前，那时天道昌隆，秩序稳定，六界万族相安无事，直到一日，仙界派遣数十位仙帝级别的强者前往冥界天阴山参加两界术**道，却不曾想，一夜之间，仙界高手死亡殆尽，仙躯破碎，神魂消散，无比的凄惨。”中年男子似乎再一次被历史中的记忆唤醒了心中的恐惧。

“发生如此大事，两界高层多次交涉未果，仙界十大圣人联袂前往两界通道，限时冥界三日内交出凶手且开出了极高的赔偿要求，而冥界一方对此事也是茫无头绪，无论何种方法均不能回复当时的情景，双方僵持不下，一时间剑拔弩张，气氛凝重，战火一触即发。”

“就在第三日傍晚时分，原本在妖界与妻子青鸾隐居的冥界大圣食梦兽殁貘及时返回了冥界，通过与仙界协商多争取了一天的时间用来施展梦里食道之术追溯当时的天道记忆。梦里食道是一门异常凶险的术法，稍有差错便会遭受天道之力的反噬，当时情况紧急，容不得斟酌与准备，殁貘在妻子青鸾的注视之下展开了梦里食道。”说到这里，中年男子的眼中出现了一丝柔情，稍微停顿了一下，他右手一拂，出现了两条凳子，示意叶逸凡坐下。

中年男子自己也坐了下来，继续道：“天道无常，天道凶险，殁貘功高盖世，竟然在无比凶险的天道之力中成功的食取的天道记忆，可是也正因为如此也为自己惹下了滔天大祸，他在天道记忆里不但找到了仙界高手死亡的原因更是发现了亘古以来最大的阴谋，他感到无比的恐惧。就是这么一瞬间的情绪波动惊扰了天道，天道震怒，九天之上降下无尽神雷与天火封锁了两界大圣所在的万里空间，同时，道纹之力无情的分割着诸位大圣的肉身与灵魂。”

讲到此处，中年男子的眼中流露出强烈的杀意，整个神海空间剧烈的震动，烈风猛飚，雷电疯狂，凶煞气息弥漫。

叶逸凡一声惊呼，几欲成座椅上摔下去，他的这声呼叫，也提醒了中年男子该控制自己的情绪。

“对不起，我失态了。”中年男子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神海空间也恢复了正常，和之前一样。

“没关系，你接着讲吧。我想我对你讲的事情很感兴趣。”叶逸凡坐正了身子，脸上神色淡然，丝毫没有之前的讽刺意味。他已经相信中年男子所说的话，而且隐约之间有一种感觉，中年男子所讲的故事和他有某种意义上的关联。

“天道之力并没有杀殁貘，而是困住其中枢系统，让他眼睁睁的看着两界大圣在他面前痛苦哀嚎的死去，之后又让其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妻子在道焱之中活活的被炼死，谁能想象那种感觉，前一刻还是恩爱相亲的爱人，这一刻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爱人在面前如此痛苦的死去，殁貘只感觉天旋地转，心中无比悲切，却连陪妻子共赴黄泉的资格也没有。”中年男子一脸的愧疚与悲愤，眼角流下了滴滴晶莹的泪水。

稍微停顿了下，接着道：“天道的残忍是没有限度的，随后又反过来吞噬殁貘获取的天道记忆，这使得殁貘一切努力付之东流，记忆力只有这一切的前因后果却没有半点天道记忆的印象。这还没有完，天道之力随后把殁貘的肉身化作一处湮灭之地，把他的神魂炼入两面天地镜中，帮天道行事，监管天下生灵，就这样浑浑噩噩不知过了多少纪元，只知道殁貘沉睡了八十次，每一次沉睡就是万物生灵毁灭重生的时候，无需殁貘的监管，换句话说就是宇宙毁灭了八十次，而却殁貘依然存在。”

听到这里，叶逸凡骇然，无法理解这个宇宙为何会毁灭八十次，又是什么力量能做到，插嘴问道：“是什么力量这么霸道？就算天道之力也不可能毁灭宇宙所有生灵啊。”

“哎，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敢肯定与天道异变有关。”

既然连中年男子也不清楚，叶逸凡也就放下心中疑问，继续认真听他讲故事。

“殁貘清楚的记得这一次该沉睡的时间已经过去了至少五个纪元了，而他却依旧清醒，也就是在最后一次清醒以后的时间里，他感觉束缚自己的力量开始减退，自己逐渐能控制部分意志，他不清楚这是什么原因，只是感觉天道由以前大海般的磅礴变成了小溪的涓流。他曾猜想可能是天道秩序发生了不可逆的改变。”

“直到两万年前，他感觉到了一股滔天的愤怒气息，属于一位神道强者，从来就没有见过如此浓郁的愤怒之气，好奇之下，他吞噬了这位强者的部分梦境，却没有发现他愤怒的原因，但是感觉告诉他这位强者的愤怒跟他的遭遇有关，最后，殁貘决定入梦，入这位强者的梦。”

“果然，在梦里他俩一番交流之后得出了一个如天方夜谭的结论，只不过殁貘一离开那位强者的梦境，那个结论就怎么也忆不起来，之后几次尝试都是一样的结果，无奈之下，殁貘也只有放弃，但是在这之前他做了一件不知道为何的事情，也许是为了传承，为了不断掉与青鸾的记忆，也许是与那个结论有关，他在神道强者的帮助下，耗费大量心神之力，从记忆深处剥夺了他爱妻青鸾的生命气息和灵魂波动再结合自身一半的精血与神魂凝聚成了一颗卵留在了神道强者的梦境里面。”

“之后，每隔一段时间殁貘就会进入那位强者的梦中，为他的孩子注入精血和神魂滋养。如此持续了十年，卵内的小生命开始成型，微弱的灵魂波动让殁貘无比的兴奋与幸福，他觉得这一生到此才算有了意义。可惜好景不长，又一年之后，他却再也联系不到那位强者，就好像这世间根本就不存在这么一位绝世强者，一切就像是南柯一梦。殁貘备受打击，绝望之下，曾一度性情大变，疯狂的吞噬生灵的梦境，还是那种邪恶伤魂的吞噬。”

讲到这，中年男子的眼中净是悔恨，全身不自主的颤抖，声音有些噎咽。

“万幸的是，迷失了自我殁貘遇到了一位奇怪的普通人，他的梦里一片虚无，连一丝色彩也没有，这个人明明是个普通的人类，不懂半点修行之法，可当殁貘入梦之时，他却能把殁貘禁锢在他的识海之内，完全动弹不得。”

“原来这位普通人名叫叶正明，是一位人道极净之士，百世轮回，历经苦难，只求护佑一方净土，他不懂修行，却以人族之法抵抗外辱，战出赫赫威名，被万灵尊称战帝。”中年男子转而问叶逸凡道：“此人你应该不陌生？”

叶逸凡听到叶正明三个字时，眼中的泪水就忍不住的往下流，没想到在这个地方还能听到关于爷爷的信息，他心中悲切亦有激动。

“那是我爷爷！”叶逸凡有点骄傲的道，有如此一位英雄了得的爷爷，就应该值得骄傲。

“你爷爷很了不起。”中年男子由衷的称赞，继续道：“叶正明洞悉了殁貘的思维，清楚了殁貘悲惨的人生后，他决定帮助殁貘找回孩子，他安慰并保证为殁貘找回孩子，这才让殁貘恢复了一丝清明，他又给殁貘的精神体加持了一层人道封印，这才释放了殁貘的精神体，并直接遣送回去。”

“过了大约两百年，叶正明历经三世，终于在一片遗落的空间找到了殁貘的孩子，一颗毫无生机的卵。他沟通了殁貘，并道出了实情。悲痛之余，无奈之下的殁貘决定把他的孩子转变成冥体，历经七七四十九天的冥气灌入和无尽的冥药侵泡，原本毫无生机的卵开始恢复了一缕生机，只不过是死之极尽之后迸发的一缕逆天的生机，不容于天道。”

“而后，殁貘因能量耗损较大陷入了长时间的昏迷，而他的孩子则交给叶正明去照顾，这也就是为什么你能在西杉村能遇到幽冥血鸾的缘故。”

说到这，故事已经很明了，中年男子收回思绪，满目慈祥的看向再一次脱离叶逸凡识海而出现在他眼前的幽冥血鸾，显得有些激动的言语道：“我就是故事里的殁貘，而你就是我的血脉，我的孩子啊。”

幽冥血鸾其实也相信眼前这位强者就是自己的父亲，心思简单的它显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场面，尽管它现在还只是一只鸟。

“过去吧，你的父亲很伟大。”叶逸凡的眼角已经湿润，他看到血鸾找到了父亲，自然为其高兴，同时心中也有份苦楚流露了出来，他和时才能找到自己的父母解开心中的那个结。

中年男子，也就是殁貘眼泪都流了出来，满脸期盼的张开双臂，期待着血鸾的到来。

血鸾慢慢的飞向殁貘，又无数次回头望向叶逸凡，在叶逸凡鼓励的眼神中，它终于扑向了那早已经张开的双臂。

“哈哈，好好，我太高兴了，我太高兴了……”殁貘抱着血鸾，激动的一阵翻腾，高兴的有些语无伦次了。

良久之后，殁貘与血鸾经过很长时间的沟通，已经有些亲密了，不愧是父子，血溶于水。

“逸凡，这就是紫木之心了，炼体的圣药。”殁貘右手抱着血鸾，左手从怀中拿出一截紫气萦绕的树根递给叶逸凡。

“谢谢。”叶逸凡连连道谢，接过紫木之心。

“不用谢，反倒是我该谢谢你帮我照顾血鸾，而且以后还要继续麻烦你帮我照看它。我先送你离开，至于血鸾需要在我这闭关一段时间，到时候它出关了我会直接把它送到你身边的。”殁貘说完，又与叶逸凡闲聊了几句。他才送叶逸凡离开神海空间。

当叶逸凡再次恢复视觉时，他已经出了墨色森林。还未看清楚周围的环境，就被一缕阳光牵引，向天际而去，他知道这是飞鱼在接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