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最终的抉择

第一百四十八章最终的抉择

“你是想说你一心为了象雄国的臣民谋求福祉才被国王驱逐流放，而这些你深爱的国民却很快就抛弃了你？”林十分的聪明，她从甲央的语言中读到了太多的委屈和不甘。

“是啊，我用自己的荣耀和人生却换来了被遗忘和被唾弃的结局，这换做是谁都会意难平吧。”甲央说的如果是真的那确实是有几分可怜。

“没错，如你所说这的确不公平。可是这个世界本就不公平，有人生来高高在上养尊处优，有的人却低贱如泥土任人践踏。你是大祭司，想必生来也是高贵的吧，可是你看看这藏地千百年以来流传至今的习俗，那些农奴，那些你们嘴里的贱民。他们动辄被挖眼，割舌又哪来的公平？”林的质问响亮而有力。

“我曾经想要结束这种不公平，可是这些愚民没有选择记住和相信我，是他们先抛弃了我！”说到这里甲央的声音中压抑着愤怒。

“然后呢？你不是说你热爱每一个象雄国的子民，可是你却把他们的人皮剥下来做成书写用的笔记本，你的笔记里面记录了大量的用人和其他动物合体的禁术！这些呢？也是你爱他们的独特方式？”林不再想听甲央混淆视听了。

“被驱逐之后我来到了冈仁波齐山，在这里我见到了巨大的白猿，哦，你们这些汉人喜欢叫他们‘雪人’。

这些雪人有自己的领地，他们是这片圣山的守护者。但是他们却接纳了我，一路领着我穿过了茫茫雪山，走过了这冰瀑上看不见的隐形桥。当我落入此处才明白了自己存在的真实意义。此处是魔女的子宫，也是魔女的牢笼。魔女是整个藏地生命的始母之处，甚至于须弥山和香巴拉都是引导我开始这真正旅途的铺垫。”甲央没有管林的控诉，而是继续诉说着。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香巴拉纯净的极乐净土不过只是一个引子，真正的重头戏是引导你找到魔女？”林听的有些明白，又有些糊涂。

“不错，可笑的是我用了千年才慢慢的想明白这个道理。开始我在这里发现了两盏犀角灯，他们分别放置在左右两个洞窟之中。我将两盏犀角灯取出汇集在一处，那一刻我能隐约的感受到这灯中蕴含着无穷生命力量，可是那时我还没有明白命运为何将我引向此处。

我带着两盏犀角灯离开了冈仁波齐，我隐姓埋名的生活了起来。也就是从那一年开始，藏地开始出现了最早的‘萨迦巴姆’而这些神奇的女孩里面尤其以一对长相一模一样的最为厉害。”甲央的故事从单纯发泄自己的痛苦不公，开始慢慢说到了魔女和二重身，这让林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开始萨迦寺的大喇嘛只以为她们是祸乱人间的妖女，于是将她们抓住而镇压在寺庙中。后来当我见到这些女孩的第一眼我就明白了一切，她们是上古罗刹女魔散落的灵魂碎片聚集而生，她们有着同样的灵魂和味道，这熟悉的一切都源于那两盏犀角灯。”

“也就是说原本两盏犀角灯被分别封印在两个山洞中，就是因为你将两盏灯放在了一起而生成了最初的魔女？”林听到这里有些激动。

“可以这么说，但也不完全对！因为魔女是藏地山川大河，万事万物之灵。她的存在早于一切，她从未被消灭过，她一直存在于我们目之所及，我们脚下踩的，手指触摸到的到一切都是她的远古肉身所幻化。我的出现不过是催化了她被封存的灵魂早一步具化成人。”甲央的话听起来又玄幻，又像是在推卸自己的责任。

“要不是你自作主张把分别存放在两个洞窟的犀角灯带出来又怎么会有魔女降世？”林听到这里十分的愤怒，她还有她的母亲，她的祖母...一代又一代的魔女本不该以此种身份降世，然后悲惨的度日。这一切都是因为甲央的自私才造成了她们的无端受难。

“你很特别，以前我也找到过很多的魔女，你可以把她们理解为你的前世。她们从出生就被金脚镣禁锢着自由，最可悲的是她们的大脑也好像被禁锢了。我尝试着和她们解释这些因果，可是她们只会唯唯诺诺或者瑟缩在一团发抖。你有思想，很有趣。所以我没有只用你的血延长寿命，而是把你带到了这里，你才是我要等的最终极的魔女。”甲央这种自说自话，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交流方式让林十分的愤怒。

“你说够了没有？我对你的各种变态经历没有兴趣。我也不觉得你做的事情是为了任何人，你不过是被时代抛弃而不甘心平庸的野心家！你打着为了别人幸福的旗号践踏他人的自由和生命！你自私！贪婪！虚伪至极！”林再也不能忍受，她发泄着心中的痛苦怒骂甲央。

“不错！你说的都对，开始我是想做救世主，是想让所有人都不再受劳碌和奴役之苦。可是后来我发现国王也许是对的，愚蠢的凡人不会记得你的功德，只有先用皮鞭抽狠狠打他们，然后当你再停下来的时候他们才会觉得你是仁慈的。

我是自私又贪婪，我是杀死了很多人来成就我的目的。可是你就没有想过此地是一处圣境，像我这么欲念肮脏的人为什么能来去自由？”甲央的话忽然问住了林，林的胸口刹那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涌动，它滚烫又充满了强烈的张力，似乎要撕破林的肋骨挣脱出来。

“你！这一切的主导者都是你！魔女!你不甘被一分为二，不甘心永远被封印在这里的你！是你在启示我，是你在引领我！我只是你利用的棋子。”甲央的话就像是撕开了一块遮羞布一般。

林听完“噗”的吐出了一口鲜血。

“当我得到了第一个魔女，当我得知了她的血有着长生的强大力量，我把魔女当做是上天送来的礼物，是懵懂的待宰羔羊。

我使用魔女血为媒介，不断的制造出各种人和动物的结合体。曾几何时我以为我可以创造出一个新的国度，我可以主宰新的世界。

可是渐渐的我发现我只是魔女复活计划中的一枚走卒，原来魔女用血肉供养我活了千百年，只是为了让我等待一个可以帮她解开束缚，打破犀角灯封印，迎来真正复活契机的人。”

话音落下四周暗了下来，一个黑影缓缓的走了出来。甲央大手一挥，周围的一切都变了林的面前竟然有一张病床，李唯一直躺在那里。

林抬头看向头顶处，上面竟然是一片漆黑混沌：“这是哪里？”

“这就是你们一直在寻找的，如来座前。现在，打破这两盏灯你就自由了，你不再是灯中囚徒，你将回归魔女本体，从今天起恢复你的真身和力量吧，罗刹魔女！”甲央说完颤颤巍巍的跪倒在地。

“力量？！”一时间林的胸口再次充盈着强烈的冲动，她无法控制，也无法停下。她的身体好像被另一个力量控制了，她的脚不由自主在向着犀角灯移动。

“不！不！”林的手已经高高的捧起了一盏犀角灯，她努力的不让自己就这样摔碎它，可是林知道她除了意识之外其他部分都已经不再受她控制了。

千钧一发之际：“在如来座前，我许下一个生死的愿望！我希望魔女永远的死去，彻底的消亡...”

林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说完了这个心愿，之后她的意识开始飘散，整世界也慢慢的暗了下来...

冈仁波齐山依旧美丽。何举人、扎西和两个徒弟下山的时候山下已经鲜花盛开，他们身上的冬天皮袄和这个季节显得格格不入。他们最终没有找到林，但是他们似乎又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

至于具体是在什么时候找到的，后来大家回忆这场旅行，一致认为是在找到下山的路的时候，他们知道那时一定是林在引导他们前进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