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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李氏关怀的问道:“春玲可还听使唤?”

华棠笑着点了点头:“当然啦,母妃挑的人可好了!”

李氏欣慰的笑了笑:“那就好,自秋蝉走后,每次指来的侍女你都说不称意,现在倒好了。”

华棠一面跟李氏搭着话,一面偷偷地观察着赵明翰的神色。

她捕捉到了李氏提起那个名字的时候,赵明翰的眸光明显闪了闪。

“秋蝉”这个名字,她似乎在哪里听过。

是了,她想起来了,这个名字,从前飞霜隐约提过一次。

从前她倒是没有太过在意这个名字,认为不过是跟过赵明妍一段时间的婢女罢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回事了。

华棠使劲憋了几滴泪出来,可怜兮兮地说道:“母妃,明妍何尝不想秋蝉呢?但是逝者已矣,女儿只是觉得没有人能够顶替秋蝉的位置,并不是故意闹脾气呀。”

李氏叹了叹气:“哎,我们明妍呀就是重感情,一个小小的侍女也值得你挂记这么久。”

一旁的赵明翰含笑看着她们俩,突然说道:“听说吴氏跑了,不知找到人了否?”

仪安王的面色沉了下来,他摇了摇头道:“找不到,这吴氏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不见了,本王也派人去寻过她的弟弟,结果在她弟弟住的屋里发现了一具已经腐臭的尸体,看不出那人原本的模样了,叫了附近住的居民来看,说是尸体上的衣服的确是吴氏的弟弟吴荣的,也许是被谁杀了吧,所以便差人将他葬了。”

赵明翰面露惊讶:“怎么会,她的弟弟死了?那究竟是何人所为?”

华棠此时此刻真是恨不得冲上去一把撕烂赵明翰的脸皮,杀手明明就是他派的,他还能面不改色地演戏,恐怕如果哪一天仪安王府倒了,他赵明翰也能凭借精湛的演技在伶人馆有一席之地吧。

仪安王摇摇头:“不知是何人所为,那人只留下了一柄带血的钢刀,本想从那刀上入手,结果那钢刀只是把再普通不过的刀,汴京城中权贵云集,谁家还没有几批带钢刀的侍卫,想要追查那是难上加难。”

华棠面露惊恐之状,声音都有了些许颤抖:“怎么会……怎么会,父王,你说万一那吴氏再回来害我怎么办?”

“我已加派人手看好王府,我还不信了,吴氏一个女人家还能掀起什么风浪不成?你莫怕,父王会派人来保护你的。”

华棠嘴角抽了抽,她这是适得其反啊,给她那里加派人手岂不是意味着她日后翻墙偷跑出去就更难了?

她干巴巴地笑了笑:“哈哈,父王多虑了,王府守卫森严,她一个女人家又怎么进的来呢?女儿睡觉时候不喜欢太多的人守着,您看这守卫就不必……”

“不行。”仪安王果断拒绝了她,“本王的女儿绝对不能有半点闪失。”

华棠在心中默默流泪,面上却还是笑着说:“父王待女儿真好。”

仪安王显然很忙碌,随便和他们闲谈了几句便叫上李氏走了,许是要商议赵明翰与白凌嬿的婚事。

华棠也站了起来,向赵明翰笑吟吟道:“哥哥慢用,明妍先告辞了。”

才没走出去几步,赵明翰就跟了上来。

“妹妹好计策,不知吴氏现在身在何处呢?”赵明翰凉凉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华棠站下来回身看着他,笑道:“哥哥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是吴氏要害我,我怎么可能还会放她走呢?再说了,明妍一介女流,有什么本事能够将一个大活人藏在父王找不到的地方呢?哥哥未免太看得起明妍了。”

看着眼前的女子,赵明翰只感到陌生。从前的赵明妍虽然也如她现在这般跋扈张扬,但却是个没脑子的,何时这样巧舌如簧过?他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妹妹了,看来此人不能久留,更不能让她嫁到镇鼎侯府去。

不过……不出意外的话,她也不会嫁到郑家去。

还未等他回答,华棠就转身走了,“明妍还有事,先告辞了,哥哥慢走。”

华棠回到住处先坐下猛灌了两盏凉茶水,才平静了下来。

这赵明翰还真是个难缠的主儿,心狠到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放过,她以前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他。赵明翰论长相不如郑如霁,论武艺不如贺家长子贺南行,论性格不如郑玠,她还真是想不明白自己当初看上他哪里了,还白白搭上了全家的性命。

“春玲,”她吩咐道,“去弄点点心给我。”

春玲应了一声,却没有退下,只是走到屋外吩咐其他的侍女:“去厨房取几份点心来。”

华棠:“……”

她不死心,又道:“我想起有支玲珑八宝簪在库房里,我今天想戴它出门,你去帮我找找看。”

于是春玲又转头吩咐另一个侍女道:“去库房取郡主的玲珑八百簪来。”

华棠:“……不是,这个簪子有些昂贵,别人去拿我不放心。”

春玲面无表情道:“王妃吩咐过奴婢必须形影不离地跟着郡主,不能让郡主有任何的闪失。”

华棠:“……那有劳你了。”

华棠站了起来,想绕到春玲身后一个手刀劈晕她。

奈何春玲一直直勾勾地盯着她,叫她下不去手。

华棠哀叹一声,就算把春玲劈晕了,门外还站着一群呢,难道要她一排的劈过去把她们全部弄晕吗?这明显不太现实。

看来只有另想办法了。

“春玲,你随本郡主去后院叫个人,待会我要去镇鼎侯府一趟。”

这次春玲终于听话了,低头说了声“是”。

华棠满意的笑了笑,结果唇角都还未完全勾起,春玲又道:“不知郡主此番去镇鼎侯府是去拜会谁?可有下了帖子?”

她的笑意僵在嘴角,“是郑府大少夫人,怎么,难道本郡主要去哪,要见谁还要跟你报告么?”

春玲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奴婢不敢。”

我看你倒是敢得很。华棠心中冷笑。

她不欲与春玲多说,径直往门外走去。

叫上了惊雀,她们一行三人便从王府的正门而出,春玲还差人备了一顶轿子,已在门口等候。

一路上华棠都无心看帘外的风光,只顾着思索到底要如何才能摆脱春玲那个缠人的主。

到了镇鼎侯府门口,那家丁一看是华棠,便开门将她恭敬地迎了进去,想来是郑玠已经同他们说过些什么了。

有个面目白净的小厮引着他们往正堂走去,边走边道:“郡主来得真是巧,大少夫人此时刚好在正堂呢。”

华棠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小厮的态度比她第一次以赵明妍的身份来侯府时拦住她的那些个侍卫要好得多得多。

她装作随意的问道:“那三公子呢?他现下可在府中?”

一旁的小厮回答道:“三公子还未到下学的时间,此刻仍在学堂。”

华棠“哦”了一声,继续向前走。她都快要怀疑这郑玠是不是在故意躲避着她了,怎的她好不容易才能来几次结果次次都不见郑玠的人影?

走到了正堂中,便看见一名身着水蓝色烟罗裳,掂着大肚子的年轻妇人含笑端坐在堂前。

因着在孕中的缘故,魏觅云的脸庞有些许的浮肿,白净的面容带着初为人母的温柔与喜悦,莫名给人一种春风拂面的温和之感。

魏觅云正要起身,便被华棠扶住了,华棠先开口道:“大少夫人不必拘礼,今日明妍特地上门拜访,没有打扰到您休息吧?”

魏觅云柔和的笑笑:“怎么会,郡主亲自登门,妾身高兴还来不及呢。”

华棠挥挥手,示意一旁的春玲将备好的礼呈上来,“明妍带了些许薄礼给大少夫人,还请大少夫人笑纳。”

魏觅云摆摆手:“这怎么好意思……”

“明妍是府上二公子的未婚妻,不久的将来还会是大少夫人的弟媳,你我迟早是一家人,还请大少夫人莫要见外才好。”华棠诚恳道。

魏觅云面容呆滞了一瞬,显然是没想到来人说话会如此直接。不过片刻后她又微微笑起来,吩咐一旁的侍女道:“缨儿,去把郡主带来的礼品好生收下。”

她身旁的女子应了一声,上前接过春玲手中的物什。

有侍女端了茶盏上来,苍翠的茶汤让人心头一悦。

华棠笑道:“大少夫人身怀六甲还要打理府中杂务,想来应是十分幸苦的。”

“其实也没什么,若是一直闲着什么也不做倒反会心慌,府中的事务不算繁杂,找点事情做做也还是不错的。”魏觅云回答道。

“听闻郑二公子喜好养鸟,那不知此次出征可有带上他的爱宠啊?”华棠戏谑道。

魏觅云被她逗得直笑:“如霁还不至于到这个地步。”顿了顿,又道:“我们如霁呀,虽然看上去冷冰冰的,其实人可逗了,每每三弟与他斗嘴都要被他说得无地自容,”

华棠想起那一夜郑玦刻薄的嘴脸,干巴巴的笑道:“那确实,贵府二公子着实是有一张利嘴。”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柱香的时间过去,华棠实在是找不到继续聊下去的话题了,心里把郑玠骂了个千遍万遍,这厮有这么爱好学习的么?

华棠正想起身告辞,就听得门外传来嘈杂之声。紧接着,一抹翡翠色的身影出现在了华棠的视线中。

翡翠色锦衣,碧玉冠,穿得如此花里胡哨的人,不是郑玠是谁?

好小子,回来的真是时候,华棠看着郑玠越来越近的身影狞笑。

“嫂嫂,今日是有客人……”郑玠的话在看到华棠之时戛然而止,他干巴巴地笑了笑:“原来是明妍郡主。”

魏觅云拿出一方丝帕递给郑玠,笑道:“你看你,跑了满头是汗,多大的人了还毛毛躁躁的,你看以后哪家的小姐还敢嫁给你?”

郑玠不满的嘟囔着:“我就不信那些小姐们都喜欢只会念书的书呆子。”

“净找些借口。”魏觅云轻笑着责备道。她扶着腰缓缓站了起来,“既然玠儿回来了就陪郡主说会儿话吧,家中还有些事务等着我去处理,郡主,妾身失陪了。”

“是明妍的不是,叨扰了大少夫人,夫人还有事那便快去忙吧。”华棠道。

若是换做以前,她哪里会说这些令人头疼的客套话,都是她从王府里那些姨娘小姐的一举一动中慢慢琢磨来的。过惯了华小将军潇洒肆意的生活,突然“变成”赵明妍了,除了生活上比之前的奢华许多,其余的都让她感到束手束脚,深处王府中,只觉得连呼吸都不通畅。

魏觅云向她行了个礼便离开了,留下她和郑玠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郑玠正要冲上来拍华棠的肩膀,就发现不对,今日的华棠格外……安静?

只见华棠拼命地向他使眼色,眼睛时不时的瞟向右后方。

郑玠会意,招手唤了一旁的小厮上来,说道:“怎么说郡主也是我未来的二嫂,在下备了些薄礼要赠予郡主,你领着郡主的侍女去取罢。”

华棠侧目说道:“春玲。”

春玲有些迟疑,华棠再道:“愣着做什么?你连本郡主的话都不听了?”

春玲忙道不敢,急忙跟了过去,犹不甘心地回头看了几眼。

看着春玲远去,华棠终于松了一口气。

又不敢太松,面上浮起一抹得体的笑容,看着郑玠道:“屋子里有些闷,三公子可否带本郡主去院子里走走?”

郑玠亦得体的笑道:“当然,郡主请。”又转头吩咐一旁的小厮道:“你们都不必跟着了,人多倒反破坏了院子的雅致。”

华棠笑道:“有劳三公子了。”

郑玠的目光投向了惊雀。

华棠知道他在想什么,说道:“这是本郡主的贴身护卫,他跟着去也无妨。”

郑玠疑惑地看着她,终是点了点头。

他们走出正堂,眼看着终于没有了旁人,华棠一拳就打在了郑玠的肩头,咬牙切齿道:“好小子,那天晚上你竟然敢放老子的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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