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哪里是平庸,分明是太善良

第N周。

不知道多少个周五过去了，祁风栎和苏淼淼愣是一面都没有见到。

见老板如此黯然神伤，何富贵决定帮他一把。

“老板！”办公室的门应声而开，祁风栎被意外的巨大声响吓了一激灵。

何富贵堆满笑容，自若地走了进来，边走还边朝祁风栎招手，丝毫不顾祁风栎脸上错愕的表情。

祁风栎指了指门口。

何富贵探身询问：“怎么了？”

“敲门。”

何富贵意识到自己又闯祸了，乖乖退回去轻声叩门，语气殷勤：“可以进来了吗？”

祁风栎一脸无奈道：“进。”

何富贵仅紧绷了一秒，进门后立马回归本性。极自然地四处张望，见角落放置了一把皮质椅子，几步上前将它拖走，搬到祁风栎面前坐下。

祁风栎那双漂亮的眼睛越瞪越大，俯身去看地面那张昂贵的地毯，椅子腿在它身上留下了皱巴巴的痕迹。祁风栎顿感心在滴血。

“没事老板，你坐，不用管我。”

祁风栎扯了扯嘴角，心想：谁要管你啊……

“找我什么事？”

何富贵趴到桌面上，故作神秘：“让你和淼淼姐见面。”

接近苏淼淼的计划毫无进展，何富贵受命调查苏淼淼的偏好。本是秘密调查，何富贵直接舞到了正主面前，厚脸皮跟着苏淼淼蹭了几节课。

祁风栎见事情没有败露，也就随他去了。

没想到几节课下来，何富贵的艺术素养竟提升了不少。

按照课程要求，选修课的学生周末要去白湖公园写生。何富贵可怜巴巴地要和苏淼淼一起去。

富贵儿是个有趣的人，苏淼淼倒是十分乐意和他一起去。有了他，原本乏味的课堂艺术鉴赏都变得有意思起来。

对于富贵儿的倾情邀请，苏淼淼欣然答应了，还对他口中的“朋友”充满了期待，应该也是个十分有趣的人。

周末如约而至，浅蓝色的天空像一块调好颜色的画布，平整安静地铺在天幕上，偶尔飘过几朵装饰的云。

在站台经停的公交车一辆又一辆。

一辆大巴车稳稳停下，拿着画板和颜料的人们，陆续从双侧门下来。

经过何富贵时，时而投来嫌弃的眼神。

一个平庸却企图触碰艺术的白嫖怪。

大巴车经停片刻，几乎空了。何富贵纠结半晌，小心翼翼地拦下最后一位同学：“你好，我想问一下，淼淼姐她来了吗？”

女生不满他挡住了自己的去路，往后退了退，好让自己和他保持一点距离：“淼淼姐？”

何富贵尽量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苏淼淼。”

女生低声说了句：“不想笑就别笑了呗，比哭还难看。”

何富贵微微低下了头。

见他闪避的样子，女生不想外人误会自己欺负人，回道：“苏淼淼不在。”

何富贵表示疑惑，苏淼淼答应了自己会到的，就肯定不会爽约。

司机见人还不下车，催道：“下车的赶紧下车，要发车了。”

女生这回直接不耐烦地推开何富贵，从空子里钻了出去，走时还补了一句：“她哪里会坐校车。”

何富贵对司机说了句“不好意思”，退后至站台上。不时又有公交车在面前经停。

祁风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站在公交站牌旁，双手环臂：“你怎么不反驳？”

“老板！”何富贵蓦得回头，见到老板绽放出笑容。想起他的提问，回问道：“反驳什么？”

“反驳她说你笑得难看啊，这不是挺好看的吗？可能她只配得到假笑。”

何富贵不好意思地踱步，见他纯真的笑容，祁风栎才意识到他还只有十九岁，跟官正差不多大的年纪，心里突然有了种带弟弟的感觉。

只是这两人谁也不像十九岁。一个长相稚嫩，心理年龄不可估量地老成；一个长相老成，心理年龄不可估量地幼稚。

“淼淼姐！”祁风栎再一次被何富贵一惊一乍的呼喊声打断了思绪。

祁风栎踮起脚探头探脑，搭上一身西装，莫名有点反差萌。

“在哪？”

“后面靠窗，看见没有？”何富贵着急地向祁风栎指明。

司机可不会等人，没有乘客再上、下车后就准备关门了。

何富贵见那人戴着帽子靠在车窗上睡着了，想是苏淼淼睡过了站，便催着祁风栎上车。

祁风栎一头雾水，在司机按下关门键之前，来不及思考，于是一个健步从前门跃了上去。

何富贵欣慰地呼了口气。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富贵儿，写生开始了，你在这干嘛呢？”

苏淼淼身着浅色碎花长裙，站在何富贵身边，疑惑地看向忙得一头汗的他。

公交车嗖得驶离，祁风栎贴着玻璃窗，脸部扭曲，恨不得钻出去：这、是怎么回事？

何富贵也来不及回答苏淼淼，对着祁风栎一顿手舞足蹈，连忙抱拳致歉。

等人完全不见后，才对苏淼淼回以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