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蓬莱1
“小九？”
祝九当下一惊，手中凝集的灵力在看到祝萧的那一刻又收了回去。
“师兄？”
祝九望着祝萧，刚刚的一瞬，那声“小九”的声音莫名的让她想到了魔神冥郁，祝九的心跳都漏了半拍，当下便本能的凝聚了灵力，回头却望见了祝萧一脸笑意的站在她身后。
“小九想什么呢，这般认真，叫你几声都不曾应答。”
“没什么，只是疑惑这三年来魔物竟没有作祟。”
“嗯，这倒是奇怪。”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魔尊也进入了秘境。”
“不无这种可能。”
“师兄这几日一直都在闭关，可是密境中受了些伤？”
“我在密境中是一个修为极低的天兵，故而受了些伤，现下已经无碍了，小九莫要担忧。”
“师兄，秘境关闭后，里面的人是不是就再也出不来了。”
“确实如此......小九可是在担心你的小徒弟？”
祝九垂下头，没有言语，祝萧见此又开口道：“当年先姝神女以纯灵神躯换南川战神的神魂，南川并没有死。”
“没错，可这世间却再无战神南川的踪迹。”
“说明他一定去做傻事了。”
祝九神色一凛，她不是没有猜到，但她不愿去想，她相信玄子墨一定能醒过来，走出来，她已经派人守在秘境门口，只要他一出来，自己便会知晓。
“柳嫣然还没醒？”
“嗯。”
以柳嫣然的修为和心性是断然不能进入秘境的，她破格带上身负血仇的莲泽已是一种赌博，她赌这几日下来对莲泽的了解足够，他心性宽厚、善良，不会在密境中做出有为修者道的事情。
她没想到柳嫣然会自己偷偷溜进秘境，如今种种结果，皆是自己种下的因。
“小九莫要自责、担心，师兄会帮你照看她的。”
“祝九！”
正在下山路上的祝九和莲泽闻声皆停下脚步，祝九一阵头疼，整个孤山上下这般叫她的只有那一人。
“何事？”
果然，储阳同他的弟子刘梓麟正站在山门口处，一旁倒是没了形影不离的竹虚。
“我同你一同下山。”
祝九垂眸思索了片刻，想着前几日储阳的话，开口道：“也好......怎么不见竹虚长老？”
“谁知道他去哪了，近几日他一直不见踪影，竹林都没有他的踪迹。”
“我也要下山。”
储阳话音刚落，竹虚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另一侧，姚征则跟在他身后。
“你怎么有空现身了？”
祝九看着竹虚手中厚重的古书，如果没猜错的话，“这是......《天语录》？”
“嗯。”
“快！快去禀告掌门，《天语录》失窃了！”
“什么？那可是藏书阁禁区的珍宝啊，赶紧告知掌门。”
藏书阁禁区结界一旦被人闯入便会发出警报，她当时阅读《天语录》之时也只是泡在藏书阁，没想到如今竟有人将它偷了出来，还大摇大摆地拿在手中。
从不多的几次相处中，祝九知晓竹虚本人是断然不会做出如此出格之事的，除非他从九华神尊的记忆力获取到了什么信息。
不待她细想，竹虚已经收好《天语录》朝山下行去。
祝九看向一旁怔愣的储阳，“你......不怕他？”
储阳一脸的莫名其妙，“我为何要怕他？”
“他九华神尊，而你是天都二殿下......”
储阳面上的莫名其妙更甚，“祝九，你是不是进一趟秘境，把脑子王在里面了，那是秘境，是幻境，密境中的事情于我不过是做了一场梦般，梦境之事怎么会对现实中的我产生影响。”
祝九敛下眸子，果然，他刚刚就发觉储阳和竹虚二人的相处同以前没有丝毫不同，显然是没有受到秘境中发生的事情的影响，难道......受影响的只有她一人？
“莲泽。”
“仙尊有何吩咐？”
先姝瞧见他这番模样，心下也有了答案，
“无事了。”
“仙尊，密境中是什么样子啊？”
祝九看着刘梓麟求知的眼神，微微笑道：
“想知道？”
“嗯嗯。”
“问你师傅去。”
身后的三个小辈皆愣在原地。
“你有没有感觉仙尊哪里不一样了？”
莲泽看着刘梓麟，也幽幽开口：“很像先姝神女。”
“先姝神女？说的像你认识一般。”
姚征看着二人，出声制止到：“莫要背后妄议仙尊。”
刘梓麟直接忽视，“莲泽师弟，你同我讲讲秘境之中都发生了些什么事？”
莲泽继续向前走，“秘境之中我是神女先姝的兄长。”
刘梓麟顿住脚步，愣了一下，不满地开口：“莲泽师弟你怎么也学坏了啊。”
姚征路过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跟上吧，榆木脑袋。”
几人御剑前往蓬莱，在旁晚十分感到了蓬莱山脚。
祝九望着浮于半空中的蓬莱仙山却停下了脚步。
莲泽开口询问：“仙尊，怎么了？”
“蓬莱既为仙岛，与外界隔绝，里面时间的流逝速度也要比外面快。”
刘梓麟开口问道：“也就是说，我们在里面待上一日，外面很可能已经过了几个月了？”
“没错。”
储阳看着祝九始终望着一个方向，幽幽开口道：“要来人早来了，左右不是要进，抓紧一些。”
青川的方向始终无人来寻，祝九闻言最后深深的望了一眼，转身向空中那座仙岛飞去。
几人被山门处的结界拦在门外，一阵浑厚的声音突然响彻耳边。
“来者何人？”
“孤山九离，前日以灵力送过拜帖。”
片刻的沉默后一位老者出现在了山门处，面上满是喜色，使得脸上的皮肉更加的堆叠在一起，从开口的声音来看，与刚刚并不似一人。
“哎哟，祝九丫头，你可算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仙尊认识我？”
“唉，此事说来话长啊，你阿母当年可是我的得力弟子，算起辈分来你应叫我一声师祖。”
祝九颇有些惊讶，这些事她从未听师尊提起过。
几人行了几步，眼前的景象便突然一变，来到了一处大殿。
那位老者做了个请的手势，待几人入座后，他才又开口：“我是这蓬莱之主，修禾。”
修禾......相传最接近神的蓬莱仙尊，想必刚刚是特意去山门接见他们一行人的。
“见过仙尊。”
几人纷纷拱手见礼，座上老顽童般的修禾急忙摆了摆手。
“不必多礼。”
语毕，他又望向先姝，“倒是与你阿母长得十分相像。”
“我阿母......”
几百年过去了，祝九早已忘了自己的阿母长得如何模样。
“一瞧你这样子就知道，祝清原那混小子定是什么都没与你说，也是，我要是他，我也不敢同你说。”
“仙......师祖，当年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修禾重重地叹了口气，“当年，蓬莱仙岛虽极少管仙门之事，但还未对外封闭，时常招一些仙门中天赋较高的弟子前来学习、修炼，你阿父和祝清原那混小子都是其中一员，关系颇为要好，直到他们爱上了同一个女人，也就是你的阿母青莲，此后他二人的关系变得极为微妙，说不好，二人又听不得别人将彼此的坏话，说好，他们二人见面也不打声招呼。”
修禾停顿了片刻，又望着远方道：“你阿母心悦于你阿父，蓬莱不留外人，他二人在一起后去了青川，祝清原突然心魔成疾、走火入魔，你阿父便将他的魔气引到自己身上，最后......最后终是敌不过心魔，走火入魔杀了你的阿母，之后的事你也就知晓了。”
祝九闻言，手指不禁微微蜷缩，“师尊待我如亲女，此事也非他所愿，我不怪他。”
“你倒是比我通透，我也向来视阿莲为亲女，却被那混小子给害死了，还将你藏了起来，此后我便封了蓬莱，不再问世事......你当初不肯来蓬莱，是不是他不让你去。”
“并非如此，当时......师尊已经仙逝了。”
“仙逝？那混小子不在了？”
“嗯，天劫之前仙逝了。”，因为我。
“天劫？外面竟是发生了这般多的事情，也是啊......都几百年过去了。”
往事已经过去那般久了，谁是谁非，谁欠谁的，早已分不清楚，她是不是也该解开自己心中的枷锁了。
思及此，祝九不由苦笑，放得下、放不下，于她而言或许并没有什么不同，因为她要肩负的事情只留给她一条路，一个结局，他别无选择。
“你们所求我已经知晓，今日已经很晚了，那轮回境确实在蓬莱，蓬莱虽不问世事，但一个物件之力还是要出的。”
“多谢师祖。”
储阳也开口道：“那便有劳仙尊了。”
“竹虚长老还没睡？”
“嗯。”
“竹虚长老可是要与我讲九华神尊之事？”
“嗯。”
二人沉默片刻，竹虚行至祝九身边的石椅前也坐了下来。
“这本《天语录》是九华神尊所著，他施了仙法，凡是万年前发生过的事都会自动记录下来。”
这《天语录》她已经翻看过数十遍了，但还是将《天语录》翻到最后，随后不由一阵失望，还是没有战神南川踪迹的记载。
竹虚似是看出祝九所想，“只有九华神尊活着，《天语录》才会更新，他那时已经在锁神阵中丧命了。”
“九华神尊擅长推演之术，他留下此书定是有什么目的。”
“留给你的。”
祝九微微抬眸，竹虚继续道：“他算到百年后的天劫，所以留下这本《天语录》。”
“为何是给我，而不是旁人。”
竹虚沉默了片刻，终是没有言语，“你明日看了轮回境便知。”
“嗯，有劳了。”
若是多一个神来相助，胜算也会大些，只是......这轮回境似乎得来的太过容易，她总是有些担忧。
“你二人背着我在聊些什么呢？”
“大人的事。”
“没记错的话，我比你年纪要长些。”
“是吗，那还真是没看出来。”
储阳思索了片刻，突然反应了过来，“你说我幼稚？”
祝九微微一笑没有答话，竹虚自石椅上起身，“我们明日启程，先告辞了。”
语毕，便拍了拍储阳的肩膀，将他拉走。
“祝九，这么多年量你怎么装，还是那般恶劣，讨人厌，你才是幼稚，你永远长不大。”
储阳还真是没变，小时候她经常嘲笑储阳只长了年龄却幼稚得很，每每他都会气到恨不得爆体而亡。
如今望着储阳的背影，祝九低语道：“抱歉，我长大了。”，因为我有许多大人要做的事。
“我现在总算知晓师尊为何会只对她那般好了，原来是有亏欠，倒也不是我比她差在哪里或是过于孩子气。
“嗯。”
“你也这般觉得？”
“嗯。”
“那你觉得我比她强在何处？”
“嗯。”
“竹虚！”
竹虚闻言，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唇角，“她是女子，你不必同她比。”
“我从来就没把她当过女子......”
“仙尊，师尊和竹虚长老怎么不见了。”
祝九看着刘梓麟才突然想起来自己忘记了什么，这两人竟然将他们的徒弟带来却不带走，是让她来带孩子的吗？
“他们去苍山了。”
“苍山？不化冰？他们去那处做什么？”
“挖人。”
刘梓麟不解，还欲开口，姚征一把将他拽了回来，“仙尊，我们什么时候能取得轮回镜。”
这里的氛围过于安静，他总觉得有些诡异，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修禾师祖说，那轮回境万年来镇守蓬莱，已与蓬莱已经融为一体，若要平安无事的分离，还需要一些时日。”
一旁的莲泽环顾了四周，小心翼翼地开口：“仙尊，我总觉的这里有些不对，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祝九闻言微微一笑，“既来之，则安之。”
若说昨晚她只是怀疑，那么今日她便是确信这座蓬莱仙岛有问题了，蓬莱之人虽喜静，但现下也过于安静了，仿若一个人都没有般，昨日大殿上也是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祝九行在蓬莱空荡的街上，几人随手敲了几间殿门却皆是无人应答，在第四扇无人应答的殿门前，祝九轻轻推了推，殿门似是被施了法术，无法打开。
随即，祝九手中灵力运转，一道金光向那殿门袭去，殿门应声而开。
刘梓麟震惊之下，下意识地开口：“这......不好......吧。”
姚征紧忙捂住了他的嘴，眼神示意他少说话，多做事。
祝九显然是听见了，其实她并不是什么清高淡雅之人，只是身份使然，她不得不装一装样子，如今只不过是不想在如此端着了，她所羡慕的先姝其实不就是她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