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身份猜测
邵念真与张璇二人协作,很快便将齐浔改造完成。后者穿上姜范买来的女装,手持团扇半遮面从珠帘背后走出来时,周雨丞和姜范二人都看痴了。
齐浔身着粉色罗裙,柳眉弯弯,双眸含情,眼角点上一颗泪痣,显得他更为温婉动人。
他一摇一摆走出珠帘,可谓婀娜多姿,实在是个美人胚子。
张璇说:“齐大哥真美。”
齐浔以团扇掩面而笑,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一人,朝他盈盈走去。
师陌冷眼看着齐浔靠近,既无周雨丞般的惊讶,亦无往日的嫌弃,只镇静如初。
齐浔尖着嗓子道:“师无言,你看我美吗?”
他说着移开团扇,朝师陌柔柔一笑,当真是百媚丛生,我见犹怜。
师陌不语,挪开眼望向别处,可这一动作任谁看都是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不自在。
齐浔热衷于招惹师陌这件事人尽皆知,此刻这么好的机会,他自然不会落下。
“师公子,你若喜欢奴家,便将奴家娶进门如何?奴家定当好生伺候公子,好不好嘛?”他这种做作的撒娇行为,师陌没有当即拍死他已经不错了,偏偏他还不知死活地去拉师陌的手。
师陌先是一怔,旋即反将齐浔手腕握住,力度之大,惹得齐浔终于暴露本性,粗声吼道:“师无言,轻点!”
师陌放开齐浔,后者像是避瘟神般赶紧躲远了些,再看那手腕,师陌已然给他留下了一抹红。
宿倾正色道:“齐兄,稍后出去你便在城中随意行走,我与无言会在暗中保护你。”
齐浔敛去玩乐之色,郑重地点了点头。
“那我们呢?”周雨丞问。
“人多了怕是会打草惊蛇,你们便在此等候消息罢。”宿倾道。
临走前,齐浔作死的心态再次作祟,跑到师陌面前硬是给了他一个拥抱,并说:“兄弟一场,别怪我有好事没想着你。你这辈子怕是没有女人缘了,如今我这副模样,给你抱着你也不吃亏,至少能让你感受一下被女人拥抱的感觉。”
而后在师陌发火前,迅速逃离到大街上去了。
宿倾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师陌,用拳头抵着嘴唇,轻咳了两声,似是为了掩饰嘴角的笑意。
走出画馆大门,方才还不正经的齐浔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团扇遮面,面露羞涩,款款而走,当真有一种大家闺秀之风。
师陌不知何时换上了一身粗布衣物,将长发梳成了一个顶髻,试图掩饰那种耀眼,却不知走在人群中还是那般夺目。他远远跟在齐浔身后,见着前方那人在大街上招摇过市,眼底竟隐隐流露一种笑意。
“哎呀,你撞人家干什么?”齐浔嗔怪,可明明是他自己往别人身上撞的。
可那被诬陷者非但不生气,还笑盈盈讨好似地向他赔罪,这要是换一个生得不好看的,只怕祖宗十八代都给骂进去了吧。
齐浔路过一处胭脂水粉铺,掐着兰花指十分张扬地拿起一个个粉盒轻嗅,末了还评价道:“这些都不如我家下人调制得好。”
这本是伤人之话,偏偏那摊主沉迷美色,连连点头,对齐浔的话以表赞同。
一桩桩挑衅的行为,却偏偏让那些“受害者”生不起气来,齐浔越发放肆,终于还是遇上了麻烦。
齐浔手持糖葫芦,一边走一边观察着挑衅目标,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遇上的这人有断袖之好,否则他怎么会作死去踩他一脚?
“你踩我干什么?”若这句话是以剽悍之语气说出来也就罢了,偏偏对方柔声柔气,简直比女装的齐浔还要娇柔。
齐浔一阵恶寒,心道自己踩到了刀刃上,便是连连道歉。哪知对方不依不饶,揪着一旁男伴的手,要让他为自己主持公道。
那男伴看起来就凶恶了不少,身形壮硕高大,朝齐浔欺压过来时就像一座大山。他恶狠狠地质问齐浔:“你踩他作甚?”
齐浔有些懵,咬着下唇委屈得快要哭了,那我见犹怜的模样倒是引起了周遭围观者的同情,纷纷劝说那壮硕男子不要与一个女子斤斤计较。
最后许是那被踩的柔弱男子不想惹事,生拉硬拽着将同伴带走了。
齐浔撞在了枪口上,连带着好心情也没了,回头还瞧见师陌在人群中笑弯了眼,更是气愤不已。他何时见师无言笑成这样过?不就是看了他笑话在那儿嘚瑟吗?
他狠狠在心中道:师无言,不帮忙也就算了,还幸灾乐祸,这个仇我跟你记下了!
行至午时,齐浔去了不少人多的地方,就连神使司外头也去晃悠了一圈,终是又饿又累,便寻了间馆子,欢欢喜喜地点了一桌子菜准备大快朵颐。
可这菜尚未入口,便生了事端。
午饭时间馆子人满为患,齐浔着一身女装实在难以在一群大老爷们儿面前吃饭。倒并不是不雅,而是怕自己吃饭的形象暴露本性,让人察觉出端倪来,于是他这才要了间包厢。
他准备吃饱喝足再出去晃悠的,不料菜还没上齐,便觉头晕眼花,意识逐渐模糊。他感知到有人提起自己飞出饭馆,速度之快,晃得他一阵恶心。
情急之下,他袖中滑出一个瓷瓶……
师陌坐在饭馆外一间茶棚喝茶,忽然感觉一股灵气一闪而过。他当即起身,与暗处的宿倾不约而同朝那方向追去。
可追了不到一里,那灵气便骤然消失,速度之快,可见一斑。宿倾师陌碰了头,后者目光落在地上那星星点点向前延伸的白色粉末上,沉声道:“这应该是齐浔留下来的。”
“追!”
有些粉末距离相差甚远,但好歹还算能找到,两人循着追到郊外,便再也找不到踪迹。
“应该是没有了。”师陌探寻一番后得出结论。
再看此地,山坡绵延,绿水潺潺,若论风景,当属秀丽,可偏偏不知多少人经由这条路被掳走,甚至已经有了危险。
宿倾当机立断道:“先分开找,天黑之前在此碰头。”
*
辛棠荞不再被束缚后,探索过出口,石壁抵挡,根本就没有通道。这或许是那女人施的障眼法,但若要将之解除,对于现今调动不起丝毫灵气的她来说,等于不可能。
她又回到桌边,看了一眼那些还在笼子里的尸体,心底没了最开始的畏惧与恶心,相反,一种同情悲凉之感油然而生。
她们或许是谁家乖巧女儿,某郎一生挚爱,可如今都成了一具具让人畏惧甚至掩鼻呕吐的尸体。人生以这样的方式结局,真可谓凄凉。
辛棠荞在她们面前驻足,惟愿她们可以入土为安,灵魂不再留恋人世。
再往山洞深处走,有台阶向下延伸,不出数阶,有一方水池出现。水池不大,无甚奇特,一支红蜡烛孤零零地在岸边燃烧。除此之外,山壁贴有黄符,辛棠荞看不懂,但可以明确这周遭的一切设置应该是一种阵法。
设阵之由,思来想去,目的必是与池中女尸有关。
这是一具一样却又不一样的女尸。说其一样,只因死状一致,双脚的血几乎把水池染成红色。说其不一样,则是她显得安静平和许多,脸色亦不苍白,就像是沉睡了那般。
她静静地漂浮在水上,却让辛棠荞为之一惊,只因那张脸,看起来如此熟悉。
来不及细细探索,外头已经传来响动。辛棠荞出来时,那女人正站在笼子外注视着新捕的猎物,那之前关辛棠荞的笼子此刻正关着另外一个女子。
“看到她了?”见辛棠荞出来,女人不惊,十分淡然地问了这么一句。
辛棠荞掩去方才的震惊,问:“你连她也不放过?”
“正是她,我才更不能放过!”女人忽然变得激动起来,“她资质高,长得美,不就应该为我所用吗?你不知道,以她的血浸染过的血颜镜有多么光滑,又让我变得多么美丽。不过,比起你还是差了点。”
“这也不能成为你残害她的理由!”眼前这个人,心理究竟扭曲到了何种程度?“你既然杀了她,又为何将她浸泡在水池里?”
“因为我不想让她转世投胎,不想让她有再生的机会。”女人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变态想法。“你所看到的阵法,可以使她尸身数年不腐,这样,她的灵魂就会变成孤魂野鬼,永远停留人世。”
辛棠荞拽紧了拳头,良久才说出一句话:“你真的变态至极。”
女人阴恻恻地笑了起来,道:“先别生气,等你死的那一天,也会有如此待遇。你们这种人,都不配有转世投胎的机会!”
辛棠荞不知道眼前这个人究竟经历过怎样的待遇,才会演变为如今的癫狂。
女人离开了,但萦绕在辛棠荞内心的疑惑与震惊却久久挥之不去。
意识到有人叫自己,辛棠荞这才回过神来,她看着笼内女子,觉得眼熟却又一时不敢相认。
“想什么呢?什么时候了还发呆?”齐浔没好气地嗔怪她。
“二师父?真的是你啊?你怎么……”辛棠荞打量着齐浔,一时间竟也不知说什么才好。
“还不是为了救你!”
“救我也不能把自己搭进来啊!到底怎么一回事啊?”
“别提了,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