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水果茶
清辉堂
夜色已深，殿内还点着灯，恍若白昼。
梁屿的指尖摩挲着书册，耳边传来窸窣声，他抬起来，看向紧闭的门。
此时，敲门声响起。
“殿下。”是袁青的声音。
梁屿合上书，清了清嗓子，道：“进来。”
袁青走到梁屿面前，躬身道：“殿下要查的事，奴才已经查到了。”
梁屿抬眸看向袁青：“说。”
袁青说道：“林司膳招出了路上碰到的尚衣局宫女，下毒的正是此人，这名宫女的姐姐从前在尚食局，但因为在食展上行偷窃之事，被打断腿逐出宫去了。”
梁屿目光渐凝，齿间流露出一声若有似无的嗤笑：“原来是她。”
“据她招供，她是为了报复谢典膳，才那么做的。”袁青说到谢棠的时候，偷偷看了梁屿一眼，他很好奇自家殿下与那位典膳的关系，但他只敢在心里想想，不敢问出口。
“报复？荒唐！”讥诮的弧度浮现在梁屿的嘴角，“她若是想报复，那便会给谢棠下毒，而不是南辕北辙，整一出陷害的戏码。”
“殿下所言极是。奴才查到下毒之人与浣衣局的一个宫女有联系，而那个嬷嬷从前是贤妃的人。”袁青顿了顿，继续说道，“更巧的是，浣衣局宫女是湘萍的姑母。湘萍这个人，殿下可还记得？”
“记得。”梁屿说出这两个字时候，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感觉。
湘萍想伤害谢棠，他当然不会忘记。
但梁屿心里还有个疑问，他开口问道：“那个宫女的侄女是被贤妃杖毙的，她怎么还会帮贤妃？”
袁青说道：“这姑侄俩感情本就不深，湘萍活着的时候，没少借着她姑母的名义作威作福，给她姑母惹了不少麻烦。她姑母和贤妃狼狈为奸，只是因为贤妃能给她钱。听说，她姑母家中老父欠了一屁股赌债，还被追债的人割了一根小指。所以她才铤而走险。”
梁屿沉默了片刻，指节轻扣桌面，半晌才道：“将贤妃才是幕后主使这个消息传出去。另外，将那个浣衣局宫女带过来。”
“方才已经派人盯着了，奴才这就去将人带过来。”袁青话音刚落，便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不好了，不好了——”
袁青转头一看，这正是自己派去盯着浣衣局宫女的人，心一沉，他回头问道：“殿下在这，好好说话，什么不好了？”
“那个浣衣局的宫女死了……奴才盯着她，她吃完饭就掐着自己的喉咙，整张脸发红，等奴才察觉到不对劲，走近看的时候，人已经没气了。”
梁屿冷声道：“他们动作还挺快。宫正司那边呢？尚衣局的宫女招了没？”
陈劲也急匆匆地进来：“奴才刚去那打听了，那宫女一口咬定是想陷害谢典膳。”
“袁青，去把你查到的事告诉贵妃，无需说旁的，说清贤妃做的事就行。”梁屿说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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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日，林司膳降职并转去尚衣局的消息在整个尚食局传遍了。
“听说了吗？林司膳被调去尚衣局了，还降职了！”
“林司膳命大，只是失职，所以才保住了命。尚衣局那有个宫女直接被处死了！”
“怎么回事啊？”
“听说这宫女就是给贵妃下毒的人！”
“啊？有人指使吗？”
“你想想，她一个尚衣局的，和贵妃有什么仇什么怨？那宫女死都不说幕后人。这事便这么草草结束了。”
“可我听说那宫女与谢典膳有过节，是为了陷害才……”
聚在一起的人转头一看，谢棠越走越近，他们便形色匆忙地散去。
而贵妃虽然知道这事的真相，却又找不到切实的证据，贤妃做事滴水不漏，她只能先蛰伏着，伺机而动。
皇帝已经和她说过，让她好好养胎，不要操心这事，她便装作放下此事，再派人暗中调查。
至于养胎……太医私下告诉过她，胎相不稳，这个孩子留不下来。
贵妃虽然心中难过，却不显露出来，依旧在皇帝面前表现得对这个未降生的孩子充满期待。
几日后，贵妃在御花园散步，遇上贤妃，发生了冲突，贵妃被贤妃撞倒小产了。
贤妃虽说自己是无心的，但贵妃表现得悲痛欲绝，而皇帝对贤妃早有不满，于是降贤妃为昭仪，禁足半年。
已是昭仪的她一回宫，便砸了很多东西，她没想到，一向温良宽和的贵妃，竟然会陷害她。
她不明白的是，她早已落入陷阱——一个她自己织成的网。
若是她没有害人之心，贵妃不会反击。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贤妃习惯了自私自利，只准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她不甘心就这样被贵妃摆了一道，心里琢磨着报复之事。
与此同时，尚食局典膳之间的气氛变得微妙了起来。
若是上头不空降司膳，那下一个司膳便会出现在她们之中。
谢棠也明白，这是难得的机会，但尚食迟迟未发话，她只能耐心等待。
直到三月，司膳一职仍然空缺着，典膳之间的摩擦渐渐频繁起来，终于在某日，有两人动手而被降级，大家才对司膳一职空缺之事减少谈论。
三月初，尚食才公布考核之事。
不单单是司膳一职，是和所有人有关的考核。
正式的考核在一个月后。
众人又开始忙碌起来，为了迎接考核而奋进起来。
谢棠正在琢磨做什么小吃的时候，德妃身边的人来了。
这几月来，德妃经常会点她做的菜，谢棠便渐渐和德妃的侍女桑宁熟络了起来。
“桑宁，你来了？德妃娘娘这回想吃什么？”谢棠连忙站起来问道。
桑宁笑着说道：“娘娘想喝些饮子，又不喜苦味，像先前典膳做的双皮奶便很好。”
“那我用时令的水果，做些果茶吧？”谢棠道。
“那便交给阿棠了。”桑宁笑着道。
谢棠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说道：“坐着歇一会吧，我这边很快就好。”
经过三个月的积累，谢棠开启了“炸鸡排”“蜜汁鸡翅”“油炸淀粉肠”这几个图鉴。除此之外，谢棠开始把目光放在饮品上。
一条小吃街上，怎么能少得了奶茶呢？
宫里好东西多，谢棠将新鲜上等的绿茶用热水泡开。
接着，谢棠在系统的菜市场里兑换了少量的草莓、柠檬、百香果、凤梨、芒果、西柚。
这一兑换，谢棠又穷得叮当响了。
但谢棠已经不是很在意了，没有星星不会死，只是会少一些助力，只要她用尚食局里有的食材做菜，很快就能赚回来。
现在更要紧的是长期任务，好不容易司膳之位空出，谢棠自然得做出点不一样的东西来。
她兑换的材料，足够做两份水果茶，一份做给德妃，另一份，她准备考核的时候用，反正系统有储藏的功能，放在里面水果又不会坏。
【亲亲，我不是冰箱哦！水果不会坏只是因为系统内部没有时间概念，如果宿主需要冰箱功能，请继续努力哦！】
谢棠眉梢轻挑，她只希望系统能靠谱点。
【亲亲，俺很靠谱滴！请宿主掀开锅盖吧！食材就在里面！】
谢棠从柜子里拿出琉璃盏，再将锅里的水果拿出来，将这些水果一一切好，先将去了核的柠檬和凤梨放进琉璃盏，用工具将其挤压出汁，再放入切好的芒果、草莓，将百香果切开，将里面的果肉倒进去。
谢棠背对着桑宁，挡住了自己的动作，毕竟这些水果这个世界没有，解释起来还挺麻烦的。
做完这些，谢棠才侧开身，回头对着桑宁说道：“娘娘可以吃冰的吧？”
说着，她加入了一大勺蜂蜜，两勺糖。
桑宁点点头：“可以。”
谢棠便跑去冰窖里哪里些冰块，放进琉璃盏里。
接着，她将泡好的茶过滤，再倒进琉璃盏里，没过水果和冰块，琉璃盏外浮现起一层水雾。
谢棠捧起琉璃盏，手感冰凉，冰块在橙黄的果茶里沉浮，各种水果也缓慢地浮动着，如同一场流动的盛宴。
春日和煦的日光落在琉璃盏上，呈现一抹耀眼的金色。
桑宁小心翼翼地接过琉璃盏：“阿棠，这个可真好看……”
“你可小心点，这琉璃盏宫里可不多。”谢棠笑着提醒道。
桑宁点点头道：“那是自然。”
“走吧，我随你一起去。”谢棠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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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宫
德妃正倚在榻上，半眯着眼，神情有些倦怠，耳畔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抬起眼皮，看了梁屿一眼：“人可见过了？”
“世子聪慧过人……”梁屿说道。
“我说的不是这个。”德妃打断他的话，微微皱起眉，“我问的是柔嘉。”
德妃的母家是秦国公府，秦国公膝下只有一位世子和一位千金。
都说富不过三代，但秦国公的爵位到现在已传了三代。
几代秦国公都不参与夺嫡，但又在朝中担任要职，保持中立，至今仍是朝廷重臣。
梁屿明白德妃的意思，要想得到她的支持，得娶秦家女，他顿了顿，垂眸道：“未曾见过。”
“本宫以为你明白本宫的意思。”德妃从榻上起来，探究的目光落在梁屿身上，“秦国公一贯不插手夺嫡之事，你若想得到秦国公的支持，就得……”
“儿臣明白，只是……”梁屿垂下眼帘，“只是有了心仪之人，不愿耽误秦国公的千金。”
“心仪之人？”德妃有些好奇地看着他，“是哪家的小姐？其实，本宫也不大乐意柔嘉进宫，宫里可没宫外自由，你若是有了合适的人选，本宫便不操心了。”
就算她选对了人，这对秦国公府来说，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她也不是非要梁屿娶自己侄女，只是有了那么一点点野心，可她又觉得麻烦，既然梁屿不愿意，她便又歇下了这份心思。
德妃指了指凳子说道：“坐下来说吧，桌上有糕点，自己拿着吃。”
梁屿一看便认出是谢棠做的绿豆糕，眼前一亮，紧跟着是各色的弹幕跳出来。
【德妃的状态和我好像，想摆烂却无法彻底摆烂，想奋进，又懒……】
【原剧情里，德妃是真正的摆烂达人，还活到了最后。】
看见这句话，梁屿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德妃最擅长明哲保身。
梁屿拿起绿豆糕，尝了一口，清甜软糯，入口即化，浓郁的绿豆香弥漫在唇齿间。
【看起来好香啊！】
【羡慕反派，我也想吃……】
【别吃了！快跑！棠棠来了！】
【棠棠提着水果茶来了！喝茶还是掉马，幸福二选一！】
梁屿吃完这块绿豆糕，连忙说道：“儿臣想起来有事，先行告退了。”
德妃哎了一声，也没叫住梁屿，她撇了撇嘴，她本来还想听听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事。
梁屿前脚刚走，谢棠就来了。
德妃看见熠熠生辉的琉璃盏，瞪大了双眼：“这看起来很好看，不知吃起来怎么样。”
“娘娘请尝。”谢棠将琉璃盏放在桌上，后退一步，发现自己的脚似乎有什么，低头一看，不禁瞳孔一缩。
是她给梁屿的平安符，怎么会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