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喜欢卖弄的朱胖子
小史一边在理发,一边没好气地说道:“前天你才买的一件衣服,今天又要买了。你还想过日子吧?照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把婚结了。是不是要等到‘卵毛发白’才结婚啊。”
小金:“哟,我买件衣服怎么了,我穿着漂亮不也是衬你的面子吗。再说我买两件衣服能花几个钱。你呢,抽烟、赌博。一个晚上输掉的钱,远远超过我很多买衣服的钱了。我说你啦。”
小史:“我抽烟赌博的钱,都是我自己赚的。又没有伸手问你要,你管得着吗。”
这下小金可受不了了,站起来把声音调高了八度吼道:“怎么了,你吃的,粮、油、菜都是我娘家带来的。你还有脸说呢。”
眼看两个人要干起来,大家赶紧劝道:“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啊。在这里闹,影响不好,毕竟这里是做生意的地方……”小史没办法,只好掏出钱来平息了这场“矛盾”。
后来小史告诉我,他和小金两个人在一起好几年了。一直没钱结婚,两个人在一起孩子都打掉过来两个了。去年刚刚买的房子,到现在还欠着一屁股债。可是小金还不停购买衣服,好在不是什么大商场的名牌。只是些地摊上的,或者是一般衣帽店的便宜货。
“光阴如箭,日月如梭”。日子过得真快,转眼我在阳城有好几个月了。对这里周围的环境都已经很熟悉了,每天上班下班,忙忙碌碌的生活过得有滋有味。
这一日下午我休息没有上班。我躺在床上看书,自从大学毕业后还没有好好看过书呢。我一边翻看着书,脑子里却一片茫然。至于书里是讲什么的内容,我是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此时此刻我又想起在大学里的美好的憧憬,在大学里哥几个都有远大理想,大家个个都是“朝气蓬勃”。在孙宁的提示下,我们最终目标就是能够像:“李嘉诚”、“包玉刚”哪些能在上流社会出入地知名人士。
梦想毕竟是个梦。它不是现实,它与现实是很难接上轨的。而现实是很残酷的,它剥夺了我所有的梦。
真当我沉侵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外传来了陈爷爷的声音:“小吴在家吗——!门怎么开着啊?”
我赶忙仰起身说道:“陈爷,我在家呢,下午休息没有上班。”
此时陈爷爷已经走了进来,看见我躺在床上看书。说:“哦叫门宁各开着啊?哦,嗯咋郭哒。肯滴郭好个书?”(我叫门怎么开着啊?哦,你在家哒。看的什么好的书?)
说着,便从我手里把书拿过去,邹着眉头,眯缝眼睛看了看说道:“哦,是‘李嘉诚传’。书里讲得是什么啊?”
我道:“书里讲得是,‘李嘉诚’传奇一生,和怎样发家做生意。”
陈爷爷笑了笑,然后把书还给我道:“做生意,我年轻的时候就是学做生意的。那是在解放以前,那个时候我只有十七岁,就跟着师傅到上海学做‘厨师’。解放以后公私和营,我就到公家食堂烧饭。在‘*反’、‘五*’之前我被组*上,调往云南的‘西双版纳’工作。幸亏调到西双版纳,要不然‘三*’、‘*反’运动,我可能就和我的师傅一样,被划成*派……”
陈爷爷话匣子打开是滔滔不绝,嘴里的吐沫星子到处乱飞。他还告诉我现在的厨师,那不叫厨师,那叫“混”。
比如说:“小餐厅里的点心,那是什么玩意,是人吃的吗?不是吹牛皮,我一只手抓住‘屌’,一只手随便弄弄都不是这种狗屎点心。我们那个时候学手艺都是有规矩的,不是现在的小年轻,整天吊儿郎当地。人么不像个样子,年纪轻轻地,手艺没学会,抽烟喝酒到是第一个学会。我们学手艺的时候,天不亮就要起来给师傅倒‘夜壶’。顾客如果吃高兴了,客气地赞美你菜烧得好吃。不管向你敬酒还是敬烟,你都不能要。师傅可以要,因为师傅有这个资格。你要是‘老三’、‘老四’地敢拿客人东西,师傅轻则马上就是一‘巴掌’打过去,重则让你卷铺盖走人。以前的手艺人是循规蹈矩,如果没有规矩是不成‘方圆’。以前的师傅不但传你手艺而且还要教你‘品德’。现在的规矩全乱了,有的徒弟比师傅还‘横’。当然现在是‘新社会’,不像解放以前,拜师时要行三跪九叩首。但是也不能一点规矩都没有……”
陈爷爷的话越说越多,嘴里的唾沫星子到处乱飞。有好几次喷到我脸上,我也好几次故意夸张地躲。目的是提醒他注意口水不要乱飞。
可是陈爷爷好像没有明白似的,还在滔滔不绝地“吹”。说他,年轻的时候最拿手的点心叫:“一口酥烧饼”。还有解放以前不像现在有冰箱,夏天却能够让鱼放着不臭不坏。
当时我很好奇问他,用什么办法能够让鱼在夏天里不坏?陈爷爷呵呵……地笑着故意卖关子不说。
此时我才发现陈爷爷下嘴唇里少了两颗牙。和他家陈奶奶正好一上一下形成对比,陈奶奶是上面门牙没有,而陈爷爷是下面牙没有,难怪说话口水到处乱飞。
在和人闲聊就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我和陈爷爷正聊天聊得兴头上。这时陈奶奶走了进来,对陈爷爷说道:“又在各嘚跟小吴吹滴郭牛皮撒,啊副锅开烧呀饭。”(又在这儿跟小吴吹什么牛皮撒,还不回去烧晚饭。)
此时陈爷爷只好起身告辞了。临走时陈奶奶对我说:“你也快点烧晚饭,我们吃过晚饭再玩。”
九八年的冬天来的比较晚,快进入十一月了,街上的行人有的还穿衬衫;记得有一次我在宗卫东的报亭里玩,此时一个穿着淡红色衬衫的顾客来买报纸。当他打开报纸一看标题时,惊讶地说道:“呀!现在都十一月份啦,天还这么热,我还以为现在才十月初呢。”
此时朱胖子也真好在报亭里看报纸。只见他抬头从眼镜的缝隙中,瞄了一眼这个穿淡红色衬衫的顾客道:“现在科学越来越发达了,天气也越来越热了。我看以后恐怕就没有冬天了。”
那顾客笑道:“现在是改革开放吗,人改革,天也改革,连蚊子都改革开放了。原来蚊子都是晚上咬人,现在的蚊子不问白天黑夜都咬人。”
说着大家都笑了。此时朱胖子放下手中的报纸,翘起二郎腿,双手抱着肚子反驳道:“你的话我就不要听,什么叫人改革、天改革连蚊子也改革。天有生命感觉吗?蚊子有思想吗?无论改革开放也好、还是走共**义道路也好,都是人类的思想结晶。天是死的,蚊子昆虫。它们能与人相比吗。所以你刚才的话一点也不科学。”
此时那位顾客笑容有些尴尬,只好拿着报纸走人。朱胖子傲慢着撇着这个人的背影一眼,然后对我们说道:“我看他外表穿着漂漂亮亮地,其实缺少学习,不懂得《唯物辩证论》。如果再让他说下去恐怕他就要说到天上神啊、鬼啊之类的话。其实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神鬼之说。那是封建社会用来统治和欺骗人民思想的一种手段。什么我是真命天子啦,我当皇帝是理所应当的,因为我是上天的儿子只有我才能当皇帝,你们如果反对我就等于反对天,我看简直是瞎说八道。”
朱胖子这个人就是爱卖弄,总是喜欢与众不同,在人前显示自己有才华。好让别人用羡慕和尊重他的心里来对他刮目相看,这样可以满足他那虚荣的心里。
朱胖子这个人也确实懂得不少知识,我和他相处的几年里也听他讲了不少有趣的往事,这些有趣事情我以前没有听过。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与众不同故事。他的故事里与现实的混合,也是古往今来的“大杂烩”。当然大多数都是吹他年轻的时候“丰功伟绩”。比如说他年轻的时候,他是县人民代表,又是国家干部。上级领导对他十分信任,下面的群众也对他十分的拥护。
他对我讲:“他年轻的那个时候,是在‘*爷爷’(**东)手里混。在那个时代对**思想抓得非常严,**斗争是年年抓、天天抓、时时抓,把个‘四类份子’抓得死死地。不像现在的干部,只要马屁拍得好,得到上面领导赏识,就可以马上提拔重用。至于下面的群众的呼声再高也没有人理。在那个时候可不行,别说你当官了,就是连评一个个人‘表扬’,这个屁点大的事都要开会研究。在那个时候有这么一句话,叫:‘共**的会多,*民*的税多’,所以天天是大会小会开个没完。我在那个时候是负债抓‘生活作风腐化。”
朱胖子还说,在*泽*东那个时代:“对‘生活作风腐化’,是抓得很严,尤其是国家干部。”朱胖子还告诉我,他那个时候是年轻有为、一表人才、思路敏捷,尤其是有一双火眼睛睛。任何狡猾的“狐狸”都逃不过他眼睛。不管是干部还是社员只要你“噶姘头”,无论你掩盖的再好都瞒不了他的眼睛。
他跟我讲了一个他印象最深地一件事情:“那是在五五年的时候,全国都在响应毛**的号召,‘*青上山下*’。我也在其中,那个时候我在大队农村里是负债抓*分子、**和‘思想作风腐化’。他们的那个大队来了个‘知青’,听说在下放之前是戏剧院的。这个知青人不但长得年轻漂亮,而且有文化、爱干净。像她这样的人,支部特别照顾没有让她下地干粗活。而是让她在大队搞起了‘文化宣传队’,经常是为我们这些干农活的知青唱戏,以此来鼓励大家,好让大家的情绪高涨,干起活来跟有劲。她还经常劝导大家不要整天只想家,干*命走到哪里哪里就是家。有了她在我们那个大队里,我们这些人就像有了兴奋剂似的。干起农活来啊确实情绪高涨。不过她的另一面也非常厉害,乱搞男**系的本事着实让人目瞪口呆,实在是厉害。”
说着朱胖子走到外面吐了一口痰。然后回来继续述说他这一段往事。他说:“这个女人她想要勾*的男人,谁也跑不掉。不管你是年轻的小伙子、还是已婚的男人,或者是进过**考察和培养的干部,都会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后来**上感觉她有问题了,因为外面已经风言风语地开始传她搞腐化了,甚至于有的妇女因为吃醋开始喝农药了。只是我们手里没有确凿地证据。所以我们开始找她谈话,和她谈话的人可不敢一个两个地去,要去就是一群人。就像召开座谈会似的去和她谈话。因为她实在是太厉害了,她的媚眼只要向你一眯一瞟,或者是她手指轻轻碰你一下,你浑身骨头都酥了,就好像魂已经不在你的身上了。所以**上找她谈话都是一群人去,都不敢一两个人上她屋里去。”
我说:“这个女人有这么厉害,你们后来是怎么抓住她的?”
朱胖子道:“百密而有一疏。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猎人的枪口。尤其是我这双‘火眼睛睛’。不过刚刚开始抓她时候很困难,你知道她有多狡猾?当时我们侦查小组为了不打草惊蛇所以没有惊动她。等她落网之后,来个‘人赃俱获’。所以我们躲在她宿舍不远的草丛里去盯梢、侦查。你知道夏天的草丛里有多难受,尤其到了黄梅季节,要下雨不下雨的时候,天是憋闷着跟洗桑拿浴似的。一丝风都没有,连树叶都不动一下。草丛里的蚊虫却特别活跃,在草丛里除了被蚊虫叮咬之外,还有草丛里的臭水,在闷热天气里发酵出腐腥臭味,真是让人作呕。没办法我为了完成革*的任务只好忍着。可没想到她好像已经感觉到我们在暗中调查她了。于是她来个‘以动治静’,猫耍耗子似的开始玩我们了。比如说:她,晚上带着一个男人去她的宿舍里玩。然后我们呢闻风而动准备抓她个人赃俱获。可没想到她故意把门、灯都开着,然后和那个男的聊天、之后又教那个男的唱戏一直折腾到大半夜。我们只能躲在草丛里忍着,等她们关门关灯,然后我们好进去抓……当时我们就是一个决心。按照毛**语录上说的:‘不怕牺牲,排除万难,争取胜利’。可万万没想到‘她比泥鳅还滑’。等玩、闹够了,就送那个男的回去了。而她却回宿舍关门关灯睡觉,害得我们白辛苦一趟。就这么经常是耍我们,弄得我们都没有一点办法到她。她却对付我们是‘游刃有余’。村里夫妻打架的,女人跳河的、喝药水的、还有年轻没有结婚的小伙子,和对象闹分手的简直是搞得乌烟瘴气。可是我们又没有证据抓到她,她呢还整天感到委屈。后来我们改变了策略,不在盯她梢了,因为她的警惕心实在太高了。没办法抓住她把柄,那就从她周围的人开始调查,尤其是和她在一起惹话说的哪些男人。后来我们在生产队,支部队长那里打开突破口。这个家伙被我们突击审讯的时候,他还‘油腔滑调’跟我们‘疯疯癫癫’说,说他没有犯法,他是为了*命牺牲自我家庭,服务那些寂寞而需要的妇女。我把桌子一拍,呵斥道:胡说!简直是一派胡言。假如人家妇女要是告你强j,现在可不是我们找你谈话了,而是县里的公安局找你谈话了。谁知道他一脸地坏笑道,她肯定不会告我强j的,因为她需要。我可以看得出了,在这一点上我有经验。我当时实在是气不过了,拍案而起道:简直是瞎说八道,还不老实交代你的问题……现在想来觉得可惜了,要换了现在审讯我肯定就要问了,你是怎么看出来她需要的?女人如果需要,那她表情上会流露出什么样的反应?可惜当时年轻思想单纯,只知道‘积极向上。”
“我暗道,朱胖子年轻的时候也不是什么好鸟。现在说话的样子都有点老不正况年轻的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