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苦肉计

北堂染从鼻子里冷哼一声，似乎颇不以为意，“对了，听闻四哥已经早先一步到了京，如今身在何处？”

他已经有些年头没有见过东方恶了，兄弟之间感情虽算不上多亲厚，但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和其他人还是有些不同的。

连枝雀低低哼了一声，“见到你四哥之前，你需做好心理准备。”

“我知道。”北堂染还以为连枝雀指的是东方恶身有恶臭，浑身溃烂的事，“又不是头一次见了，我都习惯了。”

“非也。”连枝雀低头轻饮了一口茶，因为失血过多，重伤未愈，他的面色始终带着病弱的苍白，“我指的是，他的病已经大好了，东方恶已经恢复了原样。”

“什么！”天底下还有这样的事！他原以为东方恶终会因为全身溃烂而死，怎知病成那样的人居然都可以治愈！

连枝雀将红药为东方恶治病的事大略说了，他知道的不多，东方恶在讲述时并没有说太多，总之就是两仪宫那个看起来貌不惊人的小姑娘治好了他。

北堂染吞了口口水，觉得口中的茶都变得更涩口了，这手本事，几乎无异于与起死回生啊。

“之前我便觉得这个小姑娘有些厉害，便趁着她大意时偷袭过两次，均未得手，这些两仪宫人本事不强，却似乎格外得老天爷眷顾，居然能次次化险为夷，也真是奇了。”连枝雀道，“这样的敌人反而比那些强大的对手更难对付，你往后行走，见到两仪宫人，也须得谨慎些。”

北堂染口中应着，却不太放在心上，看来五哥这段时间在京中受伤过多，人都变得胆小畏缩了，以前的他可不是这样啊。

兄弟二人正聊着，一旁的蓝霓凰轻轻地低吟了一声，似乎颇为吃痛。北堂染转身去看她，却见她胸腹部的伤口居然又裂开了，血水浸透了衣衫。

“霓凰，你的伤又复发了？”

蓝霓凰虚弱的点点头，“可能是路上马车行的急，扯到了伤口。”

“帮内有擅医刀伤的妙手神医，五弟，你先安顿好霓凰后，我们二人稍后再叙。”

北堂染当即应了，打横将蓝霓凰抱起急急往后堂而去，之前一直无甚大碍的伤口这会不知怎地忽地崩裂开来，鲜血淋漓不止。

北堂染一路上与蓝霓凰历经磨难，互相扶持，感情倒似比从前更好了，这会见那样妖艳美丽的人儿软绵绵的瘫在床上，心中有些不忍，低声道，“你稍等片刻，神医待会就到。”

蓝霓凰虚弱的点点头，道，“染哥，我觉得有些累了，想睡一会。”

“好好好，你休息，我去看看大夫怎地还没到！”北堂染说着，从床边站起，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见他果真已经走远了，蓝霓凰立即自袖中抽出一小包药粉，连忙倒进了口中，自己下床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饮尽，又爬回了床上躺好，想了想，自己暗中运气，将手掌贴近伤口的位置，暗自使力，那原本就已经鲜血淋漓的伤口登时崩裂开来，扯开长长的一道口子，剧痛让她差点惨呼出声，到底是忍受不住，头垂在一旁晕了过去。

等北堂染将那传说中的神医从被窝里揪出来赶到时，就看到蓝霓凰已经晕死在了床上，身下的床单早已看不出什么颜色，鲜血淋淋将床单染成了暗黑的一片。

“霓凰！！”北堂染将神医丢在地下，就看到蓝霓凰面色青紫，已经气若游丝，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你还不快来看看她！”北堂染大喝一声，那半夜被吵醒的神医彻底清醒了过来，扶了扶帽子过来搭脉一望，脸色几乎变成了和蓝霓凰一样的脸色，再打开她的伤口一望，但见血迹淋漓，忙先帮她止住了血，将伤口处理好后，缠好了绷带，忙完这一通，天色已经见亮，可蓝霓凰仍未醒来。

“她怎地还未醒！”北堂染喝道。

“尊使，这位姑娘伤势太重，失血过多，身上又不知是中了什么毒，数病齐发，便是想要康复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小人先给姑娘开付解毒的方子试试……”

“试试？”

“这个……小人也不敢保证定能解毒，只能是说先试试，如果不行，再想想别的法子……”

北堂染瞪着那神医 ，越看越觉得这所谓的神医虚有其表，浪得虚名，吓得神医额上冷汗淋淋，龙飞凤舞的开了方子撒脚丫子逃的飞快。

北堂然不敢耽搁，立即安排了人为蓝霓凰煎药，果然不出所料，黑乎乎的药灌了大半进去，蓝霓凰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天逐渐亮了起来。今日第一天回京，北堂染势必是要去拜见义父的，原本他还打算带着蓝霓凰一起，怎知她如今生死不知，昏迷未醒，就只能他一个人去了。

原本一直形影不离的两个人突然落了单，北堂染不知怎地忽然生出了些许孤单落寞的感觉。今早连枝雀与他同去，在堂内等他出来时，就见不过一个晚上，来时还意气风发的北堂染整个人神形萧索，面上无光，那么英挺傲岸的一个人居然瞧着有几分憔悴。

连枝雀忍不住笑了，“六弟，一晚不见，你怎地憔悴成这个样子？我那薛神医不是已经给她开了药，你还有什么不放心？”

“五哥，你是不知，你那个什么神医形容猥琐，瞧着实不像是什么高人，且霓凰喝了药居然一点都没有好转，我实在是有些担心。”

“你若真的担心，待会禀明了义父，叫钟老来为蓝霓凰医治也不是不可。”

“倒是不必麻烦义父他老人家，我再想想其他办法吧。”北堂染低声道，但是显然，他做什么都没了兴致，有些神情恍惚。

连枝雀与他登上了马车，见他仍神思恍惚，低声道，“待会四哥也会过来，你切记注意言语，莫冲撞了他。”

北堂染忽而听到了东方恶，眼中现出光来，乍然间亮了，“五哥，你昨夜可不是说四哥那里捉了一个两仪宫的小神医？连四哥那样的病症都能治好，霓凰的伤肯定也能医得好！我待会就去求四哥！”

连枝雀拦住他道，“我劝你慎重，东方恶十分着紧这个小神医，自打将她捉入牢中后，几乎寸步不离的守着她，至今未离开过芳烃司，我觉得恐怕他不会将她放出来的。”

北堂染听闻，低头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