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始作俑者

张式和卜卦的第一回见面，樱不早不晚的出现，不论她听到多少，张式都把过程全盘托出，那么第二回的见面更没隐瞒的必要。

找帮手是她提出来的，人选定的是穿山猪，最后孺子牛来到，是张式一并喊来。

穿山猪帮的是另一件忙，跟踪琳琅，胡同里给前来报信小男孩工钱的成年人就是穿山猪。

张式和孺子牛计划是联手擒下卜卦，最后演变成孺子牛浮屠关卜卦，张式打晕孺子牛，是张式临时起意，他在心里反复推敲，不满意之前计划的草率。

新的计划是两人当着卜卦面制定，只怪他应付源源不断的阴阳术时没能注意两人唇语交流。

穿山猪跟踪琳琅，查到几人落脚点自然是好的，如果跟踪不到，甚至被察觉，再想知道几人落脚点将难比登天。

并且更改完计划，张式反而更希望穿山猪跟丢，这样一来，卜卦被抓可以叫他们自乱阵脚，而自己带卜卦口信来到，能最大限度获取他们信任。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樱问，只见到张式一人出来，相信计划异常顺利。

“抱歉，接下来我想单独行动，去见虎贲，”张式到底是没把话吐尽，他还想见见卜卦口中生长在人间修术法的人，想知道过往的历史真相。

既然张式把和卜卦两次见面的过程说过，樱如何想不到别的，当下道：“我尊重你的选择，同时请你多听听，多看看，多想想。”

张式点点头，“会的。我已经问出临时碰面地址，卜卦还给了句可以使他们相信我的话。”

“那就快点去，这里有我们。”

比起结果，樱更好奇过程，而这些可以问孺子牛，眼下最要紧的是张式早点去。

接引天生带灵力的人来阴阳界，一直由府主一脉负责，张式所在城市管辖权在朱府，故樱带张式来到是奉命行事。

更多的内幕府主知道，但朱馨突然死亡，很多事情没来及交代，樱上任后，公务方面大刀阔斧没少得罪同族，族里老人或多或少都有不快，当时她只盼着早日跻身聚魂行列，这些个内幕尚不清楚。

所以，张式问过樱知道些什么，樱回答只限于道听途说，张式就没再问了。

“可……”眼看离目的更近一步，张式竟犹豫了，看着樱最后说了句，“谢谢。”

人走了，樱才迟迟喃喃出声，“不用谢。”

话出口，樱好似清醒过来，急急改口，“再见。”

谢完之后下次见面是路人，说再见下次见面是故人。

又过一会，房门打开，穿山猪来到。

樱道：“张式已经走了。”

穿山猪疑惑，“上哪了？”

孺子牛接过话，“算算时间，这会快和虎贲见上了。”

张式也跟去了？我怎么没发现，穿山猪寻思后说：“那他也快回来了。”

樱和孺子牛面露诧异。

穿山猪继续说：“我还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应该是张式被发现，连累我也被三清铃迷住跟丢了。”

穿山猪想错了，哪里是他被发现，是琳琅谨慎，在距楼房百米前摇铃迷惑一方，他是众多迷恋铃声的人之一。

这番话引得孺子牛大笑，“是你自己跟丢的，看来还是学艺不精啊，还好张式留个心眼，从卜卦那问出地址。”

“不好，张式不知道三清铃的厉害，万一琳琅拨动法铃，张式实话实说……”说到这，樱做出应对，“你俩分头去，一个带府主来这把卜卦带走，一个带府主去张式和虎贲的见面地址。快点，就近去请。”

“卜卦有话给张式带去，他们会信的。原话是：所谓风光，不过苟且有术。”孺子牛赶忙道。

樱沉思后道：“行路坎坷，不过苟且无门。所以是过尽坎坷，前途风光了？”

话说张式飞快瞬移来到卜卦说的地址，上楼找到房间，门没锁，径直推开，一眼就看见房间三人。

早先樱讲过几人模样，两男两女，卜卦已经见过，剩下这人身材高大虎贲无疑，琳琅耳上挂鎏金耳环，身材娇小的就是剑草。

尽管几人不露声色，但没有表现出恶意，肯定认得自己，不过初来乍到第一次见，张式还是自报姓名，“张式。”

琳琅微微皱眉，张式进来就把门关上，意味着卜卦不在。

虎贲和剑草对此也有疑惑，却无言语。

张式缓缓走近，尔后张口道：“卜卦说有要紧事，让我先来。他托我给各位带句话，所谓风光，不过苟且有术。”

张式故意不提卜卦被抓，只把话带到，站的位置刚刚好，可以捕捉到三人脸上的微表情，又不至于遗漏太多。

琳琅先耐不住，嘴唇微启，张式把注意更多放在她身上时，另一道声音盖过“知道了，你先住下”。

张式目光微移，虎贲已经起身，走向门口。

剑草一样向门口走去，不过走到张式身旁时停了下，温和的说：“厨房里就有食材，如果不合胃口，需要什么在门口说一声就行。”

张式想要说的话，已经没人在意。

不轻不重的关门声后，房间里留下张式孤零零一人。

说的好听，需要什么在门口说一声，还不是变相把他囚禁房间里，别的事等卜卦回来聊，看来带来的话不大顶用。

不过，如张式想的，这句话有深层意义，准确的说在下半句，当说到不过苟且有术时，琳琅下意识眼睛一亮。具体是从哪个字开始，张式没法确定，当时他的目光一直在三个人身上。

要是他的语速再慢下来兴许就能知道，然后他的待遇会比卜卦更不如。虎贲的警惕性太强，尤其是到了这种关键时刻，容不得半点差错。

灵山山脚，多出一伙不速之客，正是虎贲三人。他们在等山上的消息传下来，或者更希望山上有人下来。

苦等一宿，终于有消息送到，卜卦被抓。

推翻旧统治，这场横跨数千年始终不曾平息的的斗争，又一次进行到黎明阶段，好不容易看见曙光，主力人物已经先后折损两位，这可叫人担忧啊。

琳琅一拳打在墙壁，冷声道：“张式是我们现知最后一个接触过卜卦的人，回去以后我用三清铃问个清楚，不然是个不小的隐患。”

虎贲看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问：“你怎么看？”

剑草踌躇片刻，“比起这个，我更担心……引狼入室。”

张式是达成合作的关键人物，苟且是合作的前提，如果苟且没有加入，合作压根不会展开。苟且是最后的底牌，不止针对阴阳界，更防止紧要时刻合作毁约。

剑草继续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阴阳界已经显露出疲态，只要我们始终坚守不出，破绽大到无法填补的时候，那就是我们的反击时刻。”

“如果以苟且和卜卦性命要挟呢？有些事我做不到置身事外，”琳琅整个人显露出疲态，往事浮现，眼眶里有晶莹打转。

“这……”剑草一时没了措辞。

虎贲长呼口气，“琳琅，先别急，等我去见那老者，回来再行定夺。”

这场谋划的始作俑者就是虎贲口中的老者，是他先找上门来，并开出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牵制住天空。

这就意味着事情成功了一半，阴阳界如今唯一一位斩魂强者，没有他的参与，事情会便利许多。

而老者仅仅是要张式，如是别人，虎贲不一定答应，但张式既然来自人间，来自人间的老者要人，虎贲可以答应。

虎贲拿出一张符纸，这是他和老者的联系方式，写上时间地点，焚之，对方就会知晓。

一个时辰后，某地竹林，虎贲和老者见上面。

虎贲道：“张式在我这里。”

老者出现前已经看过周围十公里，无人，虎贲也不是个会坐地起价的人，答案想当然尔，既然没有明说，该问还是要问。

“发生什么事了？”

对方轻描淡写的话令人反感，不过本来就是合作关系，虎贲不至于为此生气，只是更想知道对方是真的处事不惊，还是提前知道了自己来意。

“卜卦被抓了，现下生死不明。”

老者转向东南方，瞳孔透着诡异的幽绿，观望中道：“我有门术法，可以探知人的生死。”

虎贲暗暗心惊，不止惊讶于老者有术法探知人的生死，还有他仅是看了数秒老者双瞳，双目就感觉到微微刺痛，转看向别处，做了准备又要回看，老者已收了术法。

老者又掐指念诀，鼓捣一会，才道：“他还活着，”又觉说的不够明确，补上句，“放心，好得很。”

“原先拟订计划已变，需要推迟，具体日期我定下后通知你。”

坐地起价不是虎贲风格，可同伴安危不能不顾，并且计划里安排卜卦的事找不到人执行。

老者想了想，道：“迟则生变，趁玄浮态度不明，少份战力，大事可图。张式既在你那，倒可以把卜卦的任务可以叫张式顶上。放心，计划如期进行，我担保卜卦性命。”

虎贲道：“如此，还按原计划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