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拜师

能让王管家亲自跑那么远去挑选的人，是不可能让他们成为普通帮众这么简单的，心血不能白费，从不吃亏的理由分析，这群小奴也算是花了不少银子换来的。

从上山开始的三个月里，王管家除了隐居在后面名叫听风谷的竹林中，几乎都没出现过，每隔十天就出现一次，挨个观察张小七他们这一群少年，还吩咐手下人给他们搞好伙食，弄好床铺，甚至两三次亲自监督他们做门内的训练。

所谓的训练，一开始就是强身健体的那种普通的跑跳负重，等到他们因为苦工受损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接着传授门派中的简单拳法和调节气息的诀窍，每个人都必须练，而且每天都要最少四个时辰，期间还包括了耐力、体魄、专注等能力。

虽然每天的训练还是很辛苦，但跟当初在河边搬石头相比，对这些少年来说，也算是轻松不少了。

他们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经过了三个月的锻炼，让他们从体力和心灵上都有了一些改变，张小七原本看上去瘦小的身体也渐渐结实了起来，那几个当初一同入山时的小奴，有两个也算混熟了，比他大两三岁，一个叫大头的高个子，另一个叫二斤的小眼睛，这两人也变的跟小牛犊一样，张小七的个头却并没有长高多少，但是也恢复了从前在家还是少爷时的几分秀气的模样，眉宇间带些书卷气。

说来也奇怪，张小七总觉得王管家心里像是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总觉得他的眼神很阴森，不敢跟他对视，那种看人的神情有时候像是毒蛇，有时候像是饿了几天的狼。

他暗中记着自己入山的日子，就在第100天的时候，王管家又将他们召集在了一起。

几个下人在院中摆了一套座椅，王管家悠闲地坐在上面，端着茶杯喝着茶。

等着张小七跟众少年练完拳脚回来，就让他们挨个去让王管家把脉。

他们也不知道王管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几个月他们吃得好睡得好，除了因为锻炼晒黑了外，个个都是满面红光，身上也没什么病，为什么要给他们把脉？

虽然有些疑惑，但是寄人篱下只能听从安排。

王管家的那双手并不算粗糙，显然是不干重活的，但是却有像是经常练习刀剑的陈年老茧，陈小七曾经在他家护院的手上见过。

此刻，这位大老爷一样的人物眯着眼，将手挨个搭在这些少年的右手脉搏上，片刻后又放开，眉头紧锁，低声叹气。

一连四个少年，他都没睁眼，还微微摇头，前面的大头刚被把过脉，王管家脸上就出现了一丝笑意，睁开眼看了看这个大个，有些憨气的质朴少年，大眼，粗眉毛，厚嘴唇，一副村里老实孩子的模样，好像有点满意，于是点点头让他站到了自己身后。

然后轮到了二斤，他有些瘦，胳膊长，腿长，小眼睛，等把完脉后，王管家直接挥手让他站到另外那几个少年那里去。

最后才到张小七，就是因为他个子矮点，身子也不算壮，排最后。

王管家的手搭住了他的脉门，刚开始张小七只是觉得他手有些冰冷，脸上也毫无表情。

片刻后，他就忽然抓紧小七的手，微眯着的眼睛猛然就睁开了，睁得圆溜溜的，一直盯着张小七的脸，嘴角不由地向上扬起，笑得非常渗人，还大声叫到：“好啊，好。你来得好！”

这时候王管家的手也特别用力，一股滚烫感传遍全身，像是铁箍儿一样掐得张小七生疼，他险些连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王管家您怎么了？”张小七胆怯地问道，此刻，王管家看他的眼神，就像他曾经逃难时见过的群狼看到有人落单时的表情。

王管家这时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眼神中的火热很快消失，轻咳一声，将抓住张小七的手松开来，随后脸上又恢复了温和的表情，问道：“你是不是读过书？”

“是的，从五岁读书，直到两年前家破人亡。”

“好，我看你天生资质不错，还有这小子，”王管家指了指身后的大头，“以后就跟着我去后山当书童和随从，晒晒药材，打打杂吧。”

两人只有唯命是从，其他的少年都投来了眼线的目光，至少从表面意义上讲书童和随从也许就不用每天再重复枯燥又劳累的训练了，能在管家身边，可能前途也更好吧？

王管家挥挥手，剩下的人都各自散去，张小七和大头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本就两手空空，不过是住在这里时才领了点被褥，几下收拾停当，就跟着王管家出了总舵后门儿，向后山走去。

进了一处山谷，两人望见远处的一座院落。

百余步才走到近前，就是王管家住处了，文雅中带着幽静，一层竹林，一层小花园，坐落着十几间房舍。

根本不像江湖中打打杀杀的帮派头目所住的地方。

王管家走路有些快，似乎心情也非常好，张小七跟大头有点跟不上，但又不敢放慢脚步，只能低头小步快跑。

正对着篱笆墙的是几间正屋两侧分别是书房和药房，院落中摆满了架子，还晾晒着各种散发着香气的药材，有些带着微苦味，有些带着甜味。

王管家到了正屋就坐下倒了杯茶，然后又笑嘻嘻的看着张小七，见他只是恭谨的站着，又开口叫他过去。

王管家再次伸出他的手，三根手指搭在了张小七的脉搏上，用力捏着，原本像是生病而发白的脸上，又挂上了一片红润，嘴角不自然的上扬着，嘴里还低声叫着好，“以后你就当我徒弟吧，将来能在这威虎帮横着走。”

虽然张小七不知道这个大管家究竟在想些什么，自己究竟有什么资质？还是他另有所图，至少这个师父现在能给自己一个安身的地方，拜这样一个师傅也许还不错，脑子飞快转了一下，于是赶紧跪下磕头，叫了一声：“师父在上，请受徒弟一拜。”

大头在旁边傻乎乎地看着，见张小七跪在地上拜王管家，他也跟着喊：“师傅，我也拜一拜。”

“好，你们起来吧，虽然这大脑袋的资质差点，但也不是完全不能培养。”王管家收敛起了笑容，严肃地道：“今后我会传授你们一些功法，不许在外人面前提起，你们要认真练习，我每隔几天会检查进度，如果让我知道你们不认真修炼，轻则打五十棍子，三天不许吃饭，重则，扔到山里喂老虎。”

两人听了这番话，顿时又打个寒颤，没想到这个刚才还满面春风谈笑的师父，转眼就变了颜色，虽然轻描淡写，但是他说的话却不敢不信，赶忙点头称是。

随后王管家就让他们各自挑选了房间住下，还给了两人每人一块令牌，每月可以凭令牌去总舵领取一些日用品。

不方便的就是每天吃饭都需要自己跑回前面山峰的总舵。

张小七趁着空闲就在王总管的院落里逛了逛。

他的一间大书房里摆满了各种书籍，他从小认识字，就随便翻了几本，有些是古文篆书，他不认识，还有一大部分都是医术，还有一部分是民间收集的那种神仙或者是怪异事情的关于长生，还有复生的怪谈之类，还有些简单的武功秘籍，道家炼丹术之类，反正自己是看不懂多少，在感叹这个王管家博学多闻的之余，张小七心中也隐隐多出了一份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