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风云暗涌
萧北珩大喝一声,将面前的军士踹了个跟头。
“没意思。”
他意兴阑珊地收回木剑,走到场边抛给了林魁。
场内七个军士龇牙咧嘴地站了起来,捂肚子的,扶胳膊的,一个个狼狈不堪。
大中午的被上司叫来陪世子练功,还好都没吃午饭,否则都要当场呕吐。
在林魁的旁边,还有一名老者,须发皆白。但目光凌厉,老当益壮。站在那里便能令人感觉得出是一个练家子。
“纪老,我现在能和萧濯一战了么?”萧北珩接过侍女夏兰递来的帕子擦着手。
老者姓纪名忠,是当年永德帝为萧濯请的剑术老师,造诣极高。当初萧濯被废黜时,他得知消息,怕被牵连,提前离开了京城隐居乡下。如今萧北珩找到他,将他请来指点自己的剑术。
纪忠摇了摇头:“世子殿下,恐怕你仍然不是萧濯对手。”
林魁道:“纪老,我记得您说过,就是萧濯也无法战胜七个人的围攻。现在世子殿下已可以轻松打败七个军士……”
他精通医术,但对打斗并不精通,只是浮于表面。
“我是说过,”纪忠抚须道,“可是那时萧濯才十六岁,他在北狄又磨炼了四年,期间进步已不是老朽所能预料。”
还有一句纪忠没说,这七名军士也没尽全力,水分太大。
“看来我还得加紧修习。”萧北珩将帕子丢回盘子,脸上并无不满之色,“这些军士不敢尽力,我也清楚。还得是和真正的敌人搏杀才行。”
纪忠摇头道:“世子殿下,你的剑术已经没有问题了。应当能与萧濯不相上下,若要和萧濯交手时提高胜算,你的兵器不能太差。”
“确实是这样,”萧北珩拿起一盏茶,揭开盖子轻轻吹了吹,“上次同萧濯交手,他的长剑不似凡品。竟能和我手中的剑相击数次而不折断。”
纪忠道:“是么,世子殿下的剑可否让老朽一观?”
夏兰将萧北珩的佩剑双手奉上,林魁接过来将剑拔出半尺,寒光四射,笑道:“纪老,此剑是我到处打探,专门请工匠打造的名剑,此剑名为……”.八壹zw.??m
纪忠不待他说完,撇了一眼那剑,捋着长须笑道:
“林先生,你怕不是对名剑有误解吧。这把剑远远称不上是名剑哩。”
萧北珩目光闪动,将茶盏放下道:“纪老,何谓名剑?”
“吹毛断发,削铁如泥,”纪忠顺手从头发上拔下一根头发来,“头发在空中落下,飘落在名剑的剑刃上,直接切断,方为名剑。”
说完,他将头发放在剑刃上方,让头发落下。头发在剑刃上轻轻弹了一下,便飘向一边,被风卷去。
林魁有些汗颜,这可是当着世子殿下的面丢人了。只得尴尬地问道:“纪老,当今世上可存有名剑?”
“当然有,比如靖王世代相传的那把。”
“就是先皇御赐靖王,现由世子萧凯持有的那把燕阙剑?”
“林先生也听说过此剑?”
“靖王世子一向不出示此剑,在下也是只知其名。今日方知是一把名剑。”
纪忠点头道:“没错,世子殿下剑术已与萧濯不相上下。若是得了此剑,萧濯绝无获胜可能。”
林魁先是面露喜色,随后又摇了摇头,心中叹气。
靖王可不是好惹的主儿,燕阙是他们传家宝物,怎么可能送出去。
待看向萧北珩,萧北珩倒是毫不在意:“燕阙剑么,我记下了。纪老,请一同帐中用膳。”
大家来到帐中,正在用膳。一名军士来报:
“世子殿下,边关主将赵牧现率军五万驻扎在小岗村外。遣使送来书信。”
林魁上前,从军士手中接过书信,递给萧北珩。
萧北珩打开信件扫了一眼,递给林魁,呵呵笑道:“永德帝受了那个姓梅的女人蛊惑么?居然想出这种死皮赖脸的手段来阻我们。”
林魁接过书信快速地看了一遍。
传言小岗村神灵显圣,赵牧奉圣旨出关,驻扎小岗村,严禁任何军队通过。
“世子殿下,若小岗村真是神灵显圣……”
林魁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萧北珩打断:“林魁,哪里有什么神灵。这不过是永德帝想的借口罢了。贤妃怕我们去抢她爹的地盘,便游说皇帝。永德帝不敢明目张胆得罪我们,便找了这么一个借口。”
林魁心下暗自点头。世子殿下的洞察力无与伦比,将各方的心理都摸得很透。
这就是他选择为萧北珩效力的根源。
“那我们要怎么办?我们要去西凉,走大道的话必须要经过小岗村。”林魁为难地说道,“要不然就只能绕向南面,那样就太远了。”
“命令三军,至东集镇驻扎,不再前进。”萧北珩回答出乎意料。
林魁目瞪口呆:“世子殿下,我们不前进了?”
“当然,永德帝派赵牧来拦我们是什么意思,你还看不出么。我们的粮草还要靠赵牧供给,若是强行通过,就是不给他面子。萧濯已经和西戎停战,现在我们也不适合去浑水摸鱼。倒不如驻扎在东集镇,过了冬再说。”
“可……可是世子殿下,多玛王那边停战可是一年啊。我们大军难道要在东集镇呆上一年?”
萧北珩用叉子叉了一片烤肉放入嘴中,缓缓咀嚼。
“现在湖面虽然暂时平静,只是需要往里面扔一块小石子。这块石头就由我亲自来扔吧。”
林魁听得云里雾里,问道:“世子殿下,属下愚钝,不解其意。”
萧北珩道:“西凉这里,有西凉王,靖王。还有我们,朝廷的军队。四家军队在这里,想不乱都不可能。速速修书一封,发给萧濯,十月十日,请他携夫人沈月曦赴宴。”
林魁听后大喜,世子这是决定要干掉萧濯了?
说实在的,他真的挺怕萧濯的。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他是世子的一个巨大威胁。
他起身去拿笔墨纸砚:“属下立刻准备刀斧手。就是怕萧濯不敢来。”
萧北珩失声而笑:“林魁,你是真听不懂还是假听不懂,我说请萧濯来赴宴,不是要杀他。”
“不杀?”林魁一时想不通。
上次和萧濯比武,输了后放人家走,还送人家马。这次又不杀,世子殿下到底想什么呢。
“当然了,”萧北珩露出一丝嘲讽,“让军士一拥而上,萧濯死了也不会心服口服。我要让他败得心服口服,不会用这种手段。”
“可是齐王的命令……”
“父王只是让我杀萧濯,怎么杀是我来定的。”萧北珩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林魁你最近废话有些多。”
“是是,”林魁灰溜溜地转头出帐,去准备文书。
坐在下首的纪忠一直没有说话,见林魁出去,便对萧北珩道:“世子殿下,此番前去西凉,可是要掀起一大片风浪啊。”
“纪老猜的不错,”萧北珩嘴角现出那抹残忍的微笑,“说的却是轻了些。”
“应该是腥风血雨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