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宴会前夕

清晨，厚重的黑云裹挟了夏日的骄阳，阳光透过浓墨般的云层在秦国国都洒下黯淡的光。曹府庆生宴的大多事项都已准备妥当。家主曹天昂出发朝议前，吩咐下人们将明日傍晚宴会请帖送至朱雀大街三品以上的官员府邸中。

紫微宫朝议，满朝文武官员心有灵犀无一人提起昭告之事。秦王一如既往进行朝会例问并着重强调今年夏季的防洪工作以及雨季过后的秋收状况，并吩咐武卫军即日待命视雨情而动。朝议结束时，曹天昂声若洪钟道：

“启禀王上，明日正值休沐，臣欲利用明日傍晚为小儿举办庆生宴，小儿乃王上义子，望请王上恩准。”

“此等小事，爱卿自行做主即可。”

议散后，诸位大臣从宫门鱼贯而出至各府马车停摆处。曹天昂面带微笑，抱拳对众人道：

“各位大人，明日傍晚在下于府中静候诸位莅临，望请赏光。”

武将们一口承言，随后登上马车，缓缓而去。文臣们则是默不作声，好似没有听到般。曹天昂立于原地目送最后一位武将的马车消失于街头转角，随后恢复先前的礼姿直愣愣地盯着一众文臣道：

“诸位大儒，可有不便之处？为何一言不发？”

宰辅刘仁远听闻话语，面带微笑回道：

“武侯莫怪，王上刚刚于朝议上安排了诸多事项，各位大臣正于心中冥思苦想，一时不察。令郎乃大秦幼麟，王上义子，参宴实乃我等本分之事。武侯，其实我等早已准备好庆生贺礼。”

“诸位大儒如此忠君爱国，令在下惭愧。我一粗野之人对国政之事一窍不通，秦国幸有诸位可托国政。”

“武侯谬赞”诸位大臣纷纷行礼回应。

“那在下便于府中翘首以待各位大儒过府，哈哈哈哈哈哈哈，看来明日我曹府也可称得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美谈了。”

曹天昂坐于车中满面春风，扬长而去。宰辅为首的一众文臣亦是喜笑颜开地登上各自的马车纷纷而去。

旦日巳时，东城门口，一架满载贺礼的马车缓缓驶入。守门的卫士喝住驾车之人厉声询问

“你是什么人？车里装了什么？”

“臭丘八瞎了你的狗眼，老子是礼部尚书徐道阳大人的家仆，车上是从洛城为武侯曹家置办的贺礼。彼其娘兮，你给老子查一下试试！”

闻言，卫士连忙道歉并立刻放行。徐家家仆则是眼睛微闭，高高扬起下颌，挺直瘦弱的身板，左手高高挥起马鞭又缓缓落下，马车悠悠前行而去。

卫士满脸通红地直立在原地，睁大双眼恶狠狠盯着每一个入城的百姓，百姓们纷纷低头默默入城。其中，几个手中拿着上好凶兽皮毛的魁梧黝黑的壮汉被卫士拦下。

“你们看着面生，哪里人士，入京是要做什么？”

“回禀军爷，我们是山中猎户，最近运气好在山中猎了些凶兽，剥下皮毛想来城中贩卖给大户人家的老爷。”其中，最高大的猎户开口回应。

“你们不是武者，哪里来的本事猎杀凶兽。这些皮毛，我看十之八九是偷盗来的。”

“军爷，误会了，小的们在山中偶遇凶兽产子虚弱，几人通力合作才把一窝大小全端了。”壮汉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包默默塞到卫士手中。

卫士会意，面带严肃看着一众猎户开口：

“原来如此，你们这些山野村夫也当真是命好，进城后记住安分守己，莫要作奸犯科。”

几位壮汉满脸笑容的回应卫士后便入了城，直奔城中最大的酒楼—同福楼，两刻时间一行人达到同福楼门口。为首的壮汉从怀中掏出一块粗布置于地面，其他人则将手中上好的皮毛放置于其上。

“路过的老爷来看一看啦，上好的皮毛贱卖咯。”

壮汉高声叫卖着，大约一会时间，从同福酒楼中走出一个小厮径直向摊位走去。

“尔等山野村夫今天走了大运，我家老爷想要买你们的皮毛，但皮毛质量需要老爷亲自把关。你们中出一个人带上皮毛随我来。”

“嘿嘿，小的明白，麻烦爷前面带路。”

为首的壮汉面带喜色将粗布上的皮毛拿到手中，一路跟随小厮来到五楼三号包房前。小厮一边推开房门，一边向房内恭敬的说道：

“老爷，人到了。”

“嗯，过来吧。”

酒桌旁，一位面容清秀，身形瘦弱，右手大拇指戴着白玉扳指的中年男子放下酒盏，眼光扫过二人。

壮汉急忙低下头，局促地走到酒桌前，躬下身子双手端着皮毛向前奉上。中年人伸出纤细的右手在皮毛上反复揉搓，脸色甚是满意。随即，从怀中取出一枚印符交于小厮，让其前往街上的钱庄取出百两银钱。小厮呼着壮汉留下皮毛随他前往钱庄。

“等等，你是附近山中的猎户否？”

“贵人好眼力，小的正是。”

“甚好，雨季将至，本官需了解乾山状况，你暂且留下片刻。”

小厮听闻，闭上房门离去。

中年人默默从怀中取出半块玉环放于桌上，环玉上刻有异色花纹。随即低声吟道

“斜阳倚西峰。”

“明月立东海。”

壮汉抬起头来回应，又从腰间拿出半块异色花纹环玉与桌上的相合。随后，壮汉单膝跪地，双手抱拳。

“属下影武卫虎豹组组长白虎参见大人，虎豹组全组已入城中听候大人调遣。”

中年人随即直立起上半身，吩咐道：

“房中滴漏现在的时间是午时三刻，申时三刻前你等分批前往朱雀大街后巷的云梦酒肆，到时和掌柜要半两十年杜康陈酿和二两十五年女儿红陈酿。掌柜会秘密安排你们潜入朱雀大街曹家府邸的库房中，武器装备已经藏在贺礼之中。庆生宴会举行的过程中会有走水意外发生，届时曹家幼麟也会定被曹府中人抱回厢房。而你们要做的就是趁乱潜入厢房中格杀勿论，倘若有曹府中高手跟随保护，那么便创造机会击伤幼麟。这是曹府的舆图，记住后焚毁。”

“属下明白，吾等誓死完成任务。”

壮汉起身离开包房，回到同福楼外等了一会，待收取小厮送来的银钱后便领着其余六人离开了。

待小厮回来交还印信后，中年人从怀中取出断掉的玉环让他等会送到王家玉店里打磨重制成两个小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