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行于混沌（五）

云且换了个笑脸，问道：“敢问前辈此行，可是为‘子夜液’而来？”

香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即笑语嫣然：“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但你可真是个聪明的孩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云且假装没看到她眼底的冷意。秘密进行的事，被他人知道了，自然不是好事。按照墨门的规矩，必要时还需要封口。

“是我猜的。”她说道，“墨门这几年一直在向天下收集各路奇珍异草，看似没有门路，但对于极阴之物却额外偏好，哪怕是中等偏凉药物也来者不拒。”

而子夜液偏生是极寒之物。

“你是药铺的人？”

“不完全，晚辈只是个采药的，时不时会去药房卖药而已。”她没有说谎，就算香夫人留了个心眼去调查，也查不到什么多的。

香夫人觉得哪里不对，但又挑不出她话里的毛病，只能说道：“你的心倒挺细的，此事与你无关，速速离去吧。”

“门主的病，需要长期的‘子夜液’供应。”她不紧不慢地说。

这下，香夫人难得收了笑，就连周遭的香气也变得甜腻冰冷。

“你这话什么意思？”

有些不该知道的事，就算是同门庇护的人知道了，该处理时是必须要处理的。

云且没有胆怯，只继续说道：“这次灭了‘蚀骨枭’，取得了‘子夜液’，那下次又从哪里去取‘子夜液’呢？上等的阴寒之物不是随时都有的，所以晚辈建议采取柔和的方法。”

香夫人看着她，忽而一笑，美如罂粟。她温柔道：“说说你的主意。”

“‘子夜液’是蚀骨枭的蛋液，这是众所周知的。但是每年只产一次，所以极其珍贵，这也是蚀骨枭数量稀少的原因。如果为了一次取卵，而灭了一族，那么取得的蛋液只有一次。这显然只能解一时的燃眉之急。”

香夫人双手环胸，若有所思：“你有长久之策？”

“自然。”云且继续道，“但如果我们只取‘死蛋’的蛋液呢？保留下能育种的活蛋，他们后续种族数量越来越多，同样的，能提供的‘子夜液’数量也越多，”她微微一笑，“也免去了您好看的指甲沾染了血，还要遭受世人的诟病，还要洗，多麻烦。”

她所谓的“死蛋”，指的是无法孵化出幼鸟的蛋，这是在任何鸟类的蛋中都会出现的情况。

这是她从民间的一些书中得知的。

香夫人虽然没有听过“死蛋”之说，但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她美眸一转，语气佯作哀伤：“可是就算如此也得他们同意吧，他们若是不同意，我们也很为难。”

这是事实，假若蚀骨枭一族不同意，这事还是只能暴力获取。

云且只说了一句话。

“我来吧，请给我点时间。”

她走向蚀骨枭所在的大树，见到她的逼近，所有的蚀骨枭都进入了警戒的状态。白发的青年垂眼看着她，目光依旧很冷。

就算她方才救了他，但他也不会……

哐当一声。

一柄银色的剑被放到了地上，连同一袋东西从乾坤袋中取出丢在了地上。

闻出了袋子里装的东西的蚀骨枭，都很是兴奋，但在理智下，选择了观察。

“这是，我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