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想多了

慕容絮怪异地扫了他一眼，轻飘飘地说：“愤怒在最大程度削弱了理智，仇恨才有可能占上风。当连她自己都认定了自己的死局，才会想抓住一切机会拉仇人下水。”

所以其实在青桃说出“左不过我今日必死无疑”的时候，今晚的结果就已经注定了。

“那你……”见慕容絮用手绢仔仔细细地擦手，白承善似有所感，“你给她用了什么？”

“失魂香，”慕容絮没打算隐瞒。

这东西不能在手上久留，凭着慕容絮仅剩不多的良心，没有当着人家的面清理。

“就是用了会让人神智五感俱失的那个？！”

“这么说倒也没错，不过那是一整瓶的效果，”灯笼里的火舌顺着手绢往上攀，慕容絮松开手，手绢的残骸被风蚕食，“我就沾了一点，最多接下来的几个时辰，让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

不过已经足够了。

慕容絮眉眼弯弯，“放心，不会影响她回忆往事的。”

白承善：……并没有在担心这个问题好吗。

“你既然带了，为什么一开始不用？”

“因为贵。”

万药斋里一瓶失魂香卖三十金，虽然慕容絮本人就是万药斋的老板，但这也改变不了这东西贵的事实。

“……那你怎么又用了？”

“她太啰嗦，我赶时间。”

“……”当他没问。

问莲阁。

李姨娘摘耳坠的手一顿，“被同伙劫走了？”

“是，”吊兰有些忐忑地走到李姨娘身后，想帮她拆珠钗却被制止，又退回一旁。

“她要有同伙早逃了，还能等到现在？”

可如果不是同伙，又怎么会救下她。但这话不能说，“那些人来势汹汹，若非同伙，恐是寻仇。”

李姨娘摩挲着指尖，莫非是冲她来的？那青桃……

“罢了，”李姨娘嘴上这么说着，从梳妆匣底层取出一块玉佩，“刘二的事情办的不错，赏你了。”

“奴婢谢过主子。”吊兰摸着玉佩上雕出的吊兰花，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青桃的卖身契是你藏起来的？”李姨娘摘下耳坠，好似随口一问。

“是，青桃藏东西的地方奴婢再熟悉不……”

“啪！”耳坠被李姨娘掷到案上，“我不喜欢自作主张的奴才。”

“奴婢该死，”吊兰跪伏在地上。

李姨娘轻吸一口长气，“去领罚吧，下不为例。”

“是。”吊兰退出去，捏着玉佩的手用力到发白。

梳妆匣的底层半开着，从李姨娘的角度能发现深处还有一块玉佩，依稀雕了桃花的样式。

雍和二年，李府。

李姨娘在李府排行第三，这天在花园里走着，正好碰见管家领着新进的丫鬟进来。

“管家你过来。”

“老奴见过三小姐，三小姐有何吩咐？”

十二岁的她指着混在丫鬟里的青桃，“那是谁？”

“三小姐好眼力，”管家的笑容带着讨好，“那是晋州李家五爷的女儿，外室所出，年前生母病死了。李五爷不忍心，正室又是个泼辣的，就送来当个粗使丫鬟，免得饿死了。三小姐应是在大小姐的及笄礼上见过李五爷，故而觉得眼熟。”

“不忍心？是眼不见为净吧，”她嗤笑，“旁支的小姐送回本家当粗使丫头，好大的恩典。”

“这……”

她摆了摆手，没有为难管家，“母亲近日不是在给我挑陪嫁？把她送过去一并教着吧。”

管家只稍作犹豫，拱手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