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小事一桩

好好说她们不会听，只能用这样的办法劝了。

“好好。”儿子的面子很重要，确实不能被别人看轻，祝琴这时候才应承下来。“没有男式的面料吗？我给你和小强也做几身。”

既然自已也做了，那肯定不能委屈儿子和李自强。

她最近也想明白了，等女儿出嫁，儿子在外地读书，能在家里陪自已的，只有这个干儿子。

小家伙这么懂事，相处久了，她是真心心疼他。

所以他的待遇和儿子一样，必须给他多做几件春夏装才行。

“有，只是一次带不了那么多。”夏臻见妈有这样的打算，就这样回答她。“离五一还有半个月，下个星期我再带一些回来，到时去做衣服，应该来得及。”

安排好这件事，他又拿出几幅拼图，拿到隔壁送给周晓聪和廖思渝。

这东西可以当玩具，拼好后也可以挂在墙上当装饰，比较适合他们这个年纪的人玩。

也给姐姐和李自强留了几幅，没事的时候用来打发时间。

见小强和姐姐还没有回来，妈妈去厨房做饭了，夏臻就把卫星锅的天线插到电视机后面，开始调台。

家里这种普通天线，接收信号有限，只能收到央视一套和省电视台两个频道。

央视二套和三套，要到八十年代后期才开播，而市电视台，同样在那个时候开播。

至于舜江电视台和附近县的电视台，则更晚了，要到九十年代才成立。

祝琴不知道儿子在外面忙什么，也没在意。

等做好晚饭出来，看到电视台的节目清晰得不像话，非常惊讶。

“你刚才怎么搞了一下？”她惊喜地问。

去亲家的时候，看过他家的电视节目，跟自家以前一样，雪花非常多，看起来非常不舒服。

如果没有对比，她也不会觉得这样有问题，以为天下所有电视机都一个样。

现在看到几乎没有杂音杂色的电视节目，只能说这样看真的太舒服了。

“我换了个进口的天线。”考虑到很难瞒过妈妈，夏臻干脆把自已装卫星锅天线的事跟她说了。“这东西不能见人，如果有人问你，就说不知道。”

来自家看电视的人，主要以周家和廖家为主。

以她们跟自家关系，只要提醒一下，就算发现异常，也不会去外面乱说。

“除了央视一台，省台也这么清楚？”祝琴走到电视机前，要试试其它台的情况，嘴里同时问道。

单是一个台这样，就差了点意思，最好所有台都这么清楚。

“那是当然。”夏臻得意地回答。“回头我去买一台录像机，到时播放香江的武打片，肯定看得更过瘾。”

现在电视机太稀罕了，总担心有人过来热闹。

如果只是自家人看，他可以把三十个频道全部利用起来。

录像机和录像带游戏世界都有，这种曾经家家户户都购买过的电器，虽然大部分家庭已经丢弃，依然有一些上年纪的人，放在杂物间保存着。

也有人喜欢收藏，保留了一些。

录像带反而有不少，可惜大多是欧美的影片，没有中文字幕，就算拿回家播放，也没有人看得懂。

什么时候有人去香江，托他们购买一些那边的电影和电视剧，才可以拿给家人看。

毕竟香江武打片，是八十年代国人最好的精神食粮。

印象中1983年引进的第一部香江电视剧集《大侠霍元甲》，在粤省电视台首播，之后在中央电视台以及各地电视台播放。

每周播出时收视率极高，盛况空前。

它的播出造成了大陆的武侠文化热潮和学习粤语的热潮。

同时金庸、梁羽生和古龙的小说开始传入内地，当然最开始都是盗版，正式出版要晚几年。

而1983年拍的黄日华和翁美玲版的《射凋英雄传》，更是把香江武侠片捧上神坛。

那时候熊孩子彼此见面，如果不喊几句“降龙十八掌”和“九阴白骨爪”，都会被人笑落伍，无法跟小伙伴们玩在一起。

“可以带回来看吗？”祝琴担心地问。

她虽然也喜欢儿子带回来一些新奇的东西，却不愿意他犯错误。

这两年广播一直在批判港台歌手的靡靡之音，禁止传播邓利君等人的歌曲。

只是年轻人太喜欢了，依然忍不住在偷偷传播。

从理论上讲，这样做其实是违法的。

“没事，只要自家人看，没有人会管。”夏臻让妈妈放心。“再说时代发展得非常快，今天禁止的事，说不定明天就放开了。”

以自家在县城的地位，只要不触犯法律，这种小事肯定没有人敢管。

不过社会风气确实依然压抑，离开放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记得李老师的经典歌曲《乡恋》，就因为唱法问题，被禁了好几年。

直到1983年在春晚献唱，才算解了禁。

“你还是小心一点，别出了事，影响学业。”祝琴知道儿子有主见，只能这样劝道。

夏凝和李自强回来，发现电视节目变得这么清晰，也激动得不行。

听说夏臻用的是特别的天线，也没有在意。

在他们看来，去沪市读大学后，有机会接触到各种乡下听都没听过的新鲜商品，实在太正常了。

夏臻见他们误会，就解释了一下它的来历，无法是有朋友帮自已从国外购买回来，现阶段国内还不能随便乱用等等。

所以需要他们保密。

一旦有人问起，就说是天线的原因，不能透露无线锅的事。

两人自然满口答应。

见他们这么爽快，夏臻再次承诺，等买到新的大彩电，就放在卧室，到时一定帮他们搜更多的电视台，让大家看个过瘾。

吃过晚饭，他又问起装电话的事。

这才发现电话早已装好了，只是妈妈把它当成宝贝，用方巾盖住了，他一时没留意，就没发现。

至于电话，现在县城才装了多少部，肯定不可能像前世一样，一天要响几次。

“对了，电视机的事怎么样了？”夏凝问弟弟。

上次说很快能搞到，现在一直没有动静，她就有些着急了。

虽然嘴里说不想要，自从知道弟弟有这个能力，她的想法又不一样了。

加上今天家里用了新的天线，看起来更加舒服。

到时让弟弟帮自已也弄一个回来，接在卧室的电视机上，到时可以看三十个台，光想想就刺激。

“我一会儿问问启中哥。”夏臻也没想到一星期后，居然没有动静。“这么长时间没有结果，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没搞到货？”

离婚礼还有半个月，时间上其实很充裕。

他能理解姐姐的担忧。

这个时代因为物资奇缺，大家习惯了提前囤货，到现在没看到东西，总是不放心。

“如果真的搞不到，就算了吧！”祝琴还是觉得没必要搞这么大的排场。“别一直麻烦人家——”

她现在心情很复杂。

一方面希望女儿的婚礼办得轰轰烈烈，让所有人都高看夏家一眼。

另一方面，又有些不乐意这样做。

在她看来，这些事全是徐家的责任，不能把麻烦推给儿子。

所以对女儿问儿子这件事，她并不赞同，甚至巴不得耿启中那边买不到。

“没事，我先打电话问问。”现在有了座机，联系就方便多了，可以直接打电话到耿家，了解情况。

真的不行，就找于永芳。

给她半个月时间，还怕找不到想要的电器？

见儿子坚持，祝琴也没办法，只好拿出电话，让他打出去。

耿启中此时已经吃了晚饭，正在跟父母坐在沙发前，交流祝宅公社的事。

因为是周末，难得一家人都闲着，加上那边的养殖业和种植业已经初具规模，下个月就能收割第一批蔬菜，以及收兔毛了。

父亲最近跟市里的马应辉联系比较紧密，也知道市里在帮县里联系农产品的销路。

而他则经常下乡，把公社的第一手信息，及时传递给父亲，方便他做规划。

如果数量少，本地可以轻松消化。

但是一个公社一千多个家庭，每家收获一百斤，就是一百万斤。

加上蔬菜不像别的产品，一旦到了成熟季节，短短一段时间内，就得全部采摘下来。

能用到的时间差很有限，所以仓库和市场的建设得提上日程。

至于运输问题，同样是个难题。

主要是资金有些紧张，毕竟一辆中型货车，价格在五六万左右，而一个运输队最少几十辆车，得准备百万块钱才行。

这样一算，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听到茶几上的电话响起，随手拿起来接听。

见是夏臻问家电的事，顿时尴尬得不行。

他倒是通过自已的路子，联系了不少人，不知道是不是时间不对，最近要结婚的人比较多，反正最后的结果都一样，就是手里没货了，让他再等等。

问题是夏凝的好日子就在下个月一号，不能再等了啊！

“一时不好搞？”夏臻倒是听出了他的为难，却没有放在心上。“没关系，我在沪市想想办法，那边是港口，进口的货物相对比较多。”

当然也有一部分可能是海货，不过他不会去关注这些。

“不好意思，答应你的事却没做到。”耿启中担心延误时间，所以夏臻这样安排，也没有拒绝。

其实要怪自已过于自信，认为只要自已开口，肯定没问题。

却没想过个体户放开后，买得起高档家电的家庭越来越多，加上五一和五四是好日子，许多人喜欢在这两天办喜酒，所以才会出现变故。

“这样说就见外了。”夏臻安抚了几句，最后挂了电话。

又拿起话筒，打到于永芳那里。

他已经猜到了耿启中没买到货物的原因，所以得抓紧时间，联系永芳姐。

错了一次，不能再错第二次。

晚一天失败的可性就会大一分，他可不想最后在姐姐面前失信。

“夏臻，有什么事？”于永芳打了个酒嗝，慢悠悠地问。

今晚一个人在家，因为心情不佳，就买了只烧鸡，喝了半斤老酒。

此时对着电视，却心里苦闷懒得去看，正想找个人聊几句，夏臻打电话过来，正合她的心意。

不过不会把想法说出来，免得被他看轻。

“永芳姐，有事需要你帮忙？”夏臻直接问道。“能不能帮我搞些高端家电？我姐下个月结婚，还差不少东西呢！”

总感觉今天的于永芳有些不一样，那就长话短说，别浪费时间。

“要家电？是电视机、冰箱、洗衣机和照相机这些吗？”于永芳虽然有些微醺，一跟人说话，头脑就清醒过来。“要多少？如果各一台的话，我现在就给你送过去——”

生意做到她这个程度，人脉肯定不会差。

加上父亲的身份摆在那里，只要自已开口，基本上没有人会拒绝。

没有认识夏臻前，她做的生意，其实跟倒爷差不多。

谁手里有货，就想办法拿过来，掌握在自已手里，再加价卖给有需要的人。

这样做赚钱不难，就是名声不好听，会影响父亲的声誉。

所以认识夏臻后，马上放弃了这条赚钱路子，开始跟着他开店办小作坊。

这样来钱确实慢一点，不过她很清楚，只要基础打好了，后面就能源源不断给自已创造利润。

虽然放弃倒腾物资，却没有彻底放弃进口家电这种稀缺资源。

也就是说，如果她需要，随时随地可以要到一批进口家电，根本不用担心搞不到货。

“真的？”夏臻虽然知道于永芳有路子，却没想到她的口气这么大。“那我要三台岛国产的二十五寸电视机，两台双门冰箱，两台洗衣机，没问题吧？”

他打算每种电器给姐姐各一台，剩下的放家里。

两台电视机，妈妈房间和自已房间各放一台，到时所有台都调好，妈妈和李自强睡前就可以看了。

沪市这边他没打算放。

如果有需要，随时从游戏世界弄一套出来，用完再收回去。

“小事一桩。”于永芳大大咧咧地回答。“你现在在老家吧！要不要我让人送过来？”

对其它人来说，不管是家电购买还是运输问题，都比较困难。

而她只要动动嘴，就有人愿意帮自已这样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