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买剑
入了城门便是青阳城的街市，依托猎户与商贩建立起来的青阳城没有其他城池那么多的规矩，沿街商贩繁多，琳琅满目的各色商品就摆在行人眼前，多是一些兽皮兽肉之类的东西，空气中弥漫出一股子普通菜市的腥味。
这番景象云阳也不是第一次见，倒也并不觉得稀奇，只不过看着一袭白衣的上官玄凤，出尘的气质与周遭环境颇为隔阂，反而更添加了几分修行者出世的意味，让云阳看着有些恍惚。
“这就是修行者？”
上官玄凤一路走去，街上的行人商贩见了连忙让开一条道路，面露恭敬之色。只不过在看到了其身后的云阳的时候又非常熟练的换上了另一副面孔，厌恶的神情写在脸上。
好在这一路走的并不算太远，不多时上官玄凤便驻足在一间巨大的府邸门前。
“上官府！”
遒劲有力的三个大字看的云阳眼前一花，这门上的牌匾也不知是何人所写就，但粗略看去竟是引得他体内的那股气息为之一颤，不敢多看。
上官玄凤看着云阳不安的神情，心中越发打定了原先所想，淡淡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看到这上官府邸的气魄，云阳心中的震骇久久无法消去，此时见上官玄凤如此客气，再也压制不住心头的疑惑，问道：“上官大人，若有我能效劳的，上官大人直说便是。”
上官玄凤面上的笑容为之一怔，继而大笑起来，如此模样倒是又吓了云阳一跳。
“云兄弟也不是什么蠢笨之人，那我可就直说了。”上官玄凤终于正了正神色，缓缓说道：“我上官家在青阳城家大业大，可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直接插手的，如今城里的局势想必你也明白，倒是有件小事要云兄帮忙。”
说到这里，上官玄凤微微欠身，凑到云阳耳旁说道：“要云兄去杀一个人……”
听到对方说出那个名字云阳面色一变，紧接着连退几步，看着依旧一脸和煦笑容的上官玄凤竟是觉得后背发凉。
“云兄弟不必惊慌，这事情对你来说也算不上什么难事，待事成之后云兄弟便是我上官府的贵人，这可是笔好买卖啊。”
上官玄凤这般说辞听着颇为诱人，可云阳哪里敢轻易答应，毕竟对方让他去杀的可是巨阙门的门主！
眼见云阳没有应答，上官玄凤倒也不恼，很是随意一般说道：“此事不急，云兄弟可先考虑几天，若是有意，三日后到我府上便可。”
说罢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钱袋，随手扔给云阳。
伸手接过，打开一看里面的东西让云阳有些眼花，竟然都是金灿灿的金瓜子，粗略看去便值得数百两的纹银。抬头再看，上官玄凤已经迈步走入府中，只传来几声爽朗的笑声。
半日后，在青阳城一间酒馆的客房里头，云阳躺在床上，掂量着手里的钱袋子，这股沉甸甸的感觉让他觉得非常踏实，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金银，云阳猛然间有了许多幻想。
虽然不过十岁的年纪，可云阳也有过对这个世界的期盼。以往吃不饱饭的时候期望的便是一碗米饭，穿不暖的时候期望的是一件棉衣，现如今这一个满满当当的钱袋子就像是老天爷给他开的一个巨大的玩笑。
去吃顿丰盛到超出自己想象的佳肴？还是去购置些合身的衣物？
云阳想了好多，最后还是先找了间酒馆，抱着钱袋子舒舒服服的躺了下来。
“若是真的走进修行者一途，倒是需要点东西。”迷迷糊糊中云阳自言自语说出这么一句。
对于修行者，云阳并不了解，以往见过的修士也就那半人半鬼的太昊真人算得上一号，今日的上官玄凤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与其说是修行者更像是富贵人家的公子。还有一人或许算是，可惜一身甲胄也看不清楚。
从塔木的口中他了解到这是个修行者与江湖武夫并存的世界，顶尖的修士自然不会掺乎江湖俗世，可还是有一些道行不够高深的修士混迹在江湖中，与那些依仗外家功夫的江湖武夫并存。
以往的云阳，只觉得修行者是一群武功顶尖的江湖人，那太昊真人传授的功法再怎么玄妙，难不成练会了真能长生飞天不成？
这想法不知道太昊真人听了会不会气的活过来。
今日云阳终于明白修行者是怎样的存在，那团瞬间燃尽守卫的烈焰在他脑海中不断放大，随之放大的还有对修行者世界的向往，天罡剑诀已经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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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烙印在脑海中，一条光明大道就在眼前，云阳哪里会有放弃的道理。
可如果真要他去刺杀那巨阙门的门主，单凭手中的木剑岂不是把自己的性命当玩笑。
想到此处，云阳起身提起身旁的木剑，放在眼前仔细观摩起来。
这木剑他也不知晓来历，今日倒是从上官玄凤的嘴中听闻了这木剑的玄妙之处，百年铁木所制的木剑怎么看都不是凡品，至于如何会到了塔木手中他怎么也想不透。
好在如今要想的倒不是这些，二十多斤的木剑虽然在日常练剑中颇有好处，可真要让他拿着去杀人，实在是笨重了点，更何况这木剑无锋，如何能做到一击必杀？
“还得选用一把好剑。”
青阳城作为一个以猎户居多的城池，城里的兵器商自然不少，其中为首的本有三家兵器行，各自属于三大门派中的一门，虽然平日获利分属各大门派，但来者并不限于本门。
自从墨月教崛起之后，原本属于天刀门的强刃兵器行也自然归入到了墨月教名下，与墨月教原本的兵器行之间渐渐不分你我，在他们的打压之下，另外一间属于巨阙门的兵器行早已势弱。
如今的青阳城，人们要想买一件称手的兵器或者是山上打猎的陷阱等物自然会选择强刃兵器行。其门庭若市，进出的江湖武夫多不胜数。
云阳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面，三五成群的江湖武夫一脸煞气，入门时都是一脸得意之色，出门时却多是换上了一副心疼的面孔。
云阳心里有些忐忑，这样的地方他自然从未来过，想来其中的兵器也不是凡品。可既然打定了选用一柄上好兵器的打算，抖了抖手中的钱袋子，云阳迈步向前走去。
“要是能购置到一柄上好的剑，花个百十两的银子也可以。”云阳心中这般想到。
入得门来，便有一名伙计模样的人凑了过来，脸上带着市侩的笑容说道：“这位小兄弟可是为购置宝剑而来？”
云阳心中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此时他身上正带着柄木剑，自然能被一眼看穿心思，然而能让对方如此殷勤还得多亏他花了几两银子刚买来的崭新衣物，为此他可很是肉疼了一把。
这等买卖人看人只看衣物，此时在这伙计眼中云阳虽然面容丑陋不堪，却衣着光鲜，还是当成一名有点闲钱的富家子弟看待。
云阳才点了点头，那人便大喜过望一般，赶忙儿领着云阳往店内走去。
“小兄弟可是来对地方了，咱们强刃楼如今可算是青阳城里最大的兵器行了，包管您满意而归。”说着说着云阳便来到一处满是兵器的所在，这些兵器琳琅满目，刀枪棍棒样样齐全，其中剑类便有数十把之多，除了普通长剑还有不少造型古怪的剑类，有些剑刃扭曲如蛇，有些长柄与剑同长，还有些暗藏机关……
云阳不禁长大了嘴巴，看得那名伙计心中暗笑。
“小兄弟您尽管挑，这里得剑都是十两左右的银子便可，价钱公道着呢！”
“十两银子？”云阳正伸手抚摸过一柄长剑的剑刃，其剑刃寒芒闪烁，正要拿起之时听闻了这话疑惑说道。
那人面色陡然一变，但随即又恢复如常，心中暗道：“你这娃子穿的这么光鲜该不会连十两银子都没有吧。”
可心中虽然这般想着，他还是摆出一副颇为为难的表情说道：“小兄弟，咱们这可都是由上方定价的，我也给不了你多大优惠，若是实在手头紧，劝你还是去别处碰碰运气吧。”
云阳眉头微蹙，这话听着分明是赶人的意思，低头回应道：“还有没有更好的？”
那名伙计面露古怪之色，心里早已开始骂娘，暗道这娃子不识抬举，正要发作之时却见云阳手里拿了枚金灿灿的玩意在他面前晃了晃。
一枚金瓜子便抵得上数十两的白银，这伙计心中一惊当下脸上堆笑起来，殷勤谄媚之色比方才还更甚几分。
“有有有，这些兵器入不得少爷的眼不打紧，咱们强刃楼还有更好的，且随小的来。”话语中竟是连称呼都变了。
云阳点了点头，故作一番富家子弟的桀骜模样看也不看对方一眼，跟着辗转几步来到了二楼。
强刃楼的二楼显然与第一层不同，一楼摆放略显凌乱的兵器在这里都单独放置在一张张木桌之上，其中剑器一类便有十数把。
云阳此刻才觉得方才的自己多么像刚刚进城的乡巴佬，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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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兵器与楼下相比明显更上了一层台阶，显然都不是凡品。
“客官且看着，这里的兵器都是有明码标价的。”那伙计一脸谄媚说道，指着一张放着柄长刀的木台，上面清晰标注着“三十”的数字。
云阳点了点头，径直走向长剑所在的几张木台。天罡剑诀便是用剑的，此时他要是买一把刀回去那才是脑子出问题了呢！心中这般想着，云阳不知不觉已经提起一柄长剑。
这剑与他腰间的木剑颇为相似，无论刃长还是重量都颇为顺手，可总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让云阳下不了主意。
“客官好眼力，这可是这一层最好的剑，虽然要价高了点，可也对得起这个价位，正好适合公子您的身份啊。”那伙计眼见云阳对这柄剑很感兴趣的样子，话语中早已按捺不住欣喜之色。
毕竟这柄长剑六十两的价格放在那里，若是能够卖出他也能发一笔小财。
可云阳看来看去还是觉得有些古怪，伸手摸了摸手里的木剑，对那名伙计说道：“你这里可有试剑的地方？”
“试剑？”那名伙计面露疑惑之色。
当然平日里也总会见到一些要求古怪的客官，试剑这种事情自然见的多了，这伙计略微迟疑便点了点头，道：“这宝剑有我们兵器行鉴别师看过了，可谓是一等一的兵器，削铁如泥不敢说，可要是对付寻常妖兽那是绰绰有余的，至于试剑嘛……”说到这里，伙计一脸很是为难的样子，眼神飘忽不定，可有意无意之间似乎一直停留在云阳腰间的钱袋上面。
云阳自然心领神会，心里暗骂了几句，还是装作毫不在乎一般说道：“钱这种小事贵店就不必挂虑，再说我也只是想试试这柄剑，总不能再花个几十两银子吧？”
“不会不会，试剑再出个五两银子便可。”伙计一脸堆笑，脸上的褶子都叠在了一起，让云阳着实恶心了一把。
颇为肉疼的交出五两银子后，云阳又被领到了强刃兵器行后院，这院子颇为宽敞，中间立有几根木桩，又有几束草席，想来便是试剑的所在。
除此之外，后院还有几名武夫打扮的人物，显然也是来试验兵器的。云阳刚一踏入便听得那几人冷哼了一声，其中一名身材颇为高大的中年汉子毫不遮掩面上的不屑之色，嗤笑道：“这墨月教的兵器行也不咋样嘛，连个畜生样的小东西也能来购宝！”
云阳面上怒色一闪而过，那名伙计便挡在了云阳与那伙人之间，低头哈腰的说了些什么，那大汉才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客官别往心里去啊，这位可是巨阙门的护法骨三，咱们可得罪不起啊。”那伙计回过头来对着云阳满脸歉意的小声说道。
“巨阙门？”云阳心中暗道，对那几人又多看了几眼，可如今他并不想生事，索性不再搭理，倒是手里的长剑更让他在意。
片刻后一束草席立在云阳身前，随着手中长剑划过，这草席从中间整齐的分割成了两节，断口处整齐无比。
再加上一束草席依旧如此，再加上一束还是如此，直到加在一起的草席足有五束之多，斩落时才觉得有些阻拦的感觉。
“是柄好剑。”云阳小声说道，又摸了摸腰间悬挂的铁木剑，心道：“也不知跟木剑比起来哪个更强一点？”
说来古怪，这柄剑要说锋利自然是极为锋利了，可云阳总觉得还有些欠缺之处，与自己的铁木剑想比似乎还差了些。
正在心中这般胡思乱想的时候，云阳突然感知身后一股阴风袭来，下意识地往一旁闪躲开去！
转身再看，只见巨阙门的骨三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身后，方才那阵阴风正是他蒲扇般的大手拍过来造成的。
“丑东西，看不出来你鼻屎那么大点个子剑倒是挥的挺像样的，身手也不错啊！”那骨三眼见一击没有得手板着张面孔冷道。
“这剑不错，老子要了！”骨三说着伸出手来，原来是看上了云阳手里那柄剑
本不想招惹事端，谁知道竟是成了对方眼里的软柿子，云阳啐了一口道：“巨阙门好大的能耐啊！竟然到墨月教的地盘撒野！”
“什么巨阙门墨月教的，就算门派倒了，老子依旧是爷！见了爷就得跪下说话！”眼见对方不识抬举，骨三心中已经怒极，喝骂了一声，瞬间那几名手下便抽出身上的刀剑围了过来。
年轻伙计叫苦不迭，一溜烟跑出了这个院子，看模样是往前台喊人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