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放弃
他低头看着沾满鲜血的长剑,和满身的污垢,全身开始颤抖。
二长老一边挟持着华鸢,一面警惕地看着顾知行,眼里却划过一丝同情。
而站在院墙之外的连画,也从刚刚的打斗声中将事情还原了个**不离十。
朱放原先还觉得这位三小姐是想耍花招,没想到警惕半天,发现这位三小姐好像真心诚意要劝他不插手,便渐渐放下了戒心。
然而听见院子内声音戛然而止,朱放压低声音,眼神却满是试探:
“你那两位朋友,怕是不好。”
连画笑了一下,说到:
“朋友,没想到朱长老活到如今年岁,居然还相信这些。”
朱放悄声观察着连画的表情,不知为何,从连画脸上的笑容中读出一丝冷意。
他搓了搓之间,忽然产生了个可笑的念头。
等自己这次任务结束,便“告老还乡”,再也不掺和这些小辈的事情。
连画不知道面前这位沉默了许久的朱家大长老这么长一段时间究竟都想了些什么。
事实上,无论朱放想了什么,连画都不是很在意。
事情闹到如今这个地步,连画对朱家已经彻底没了兴趣。
原先觉得秦家秦四闲只会耍点小心思,上不了台面,秦珊凌更是手比脑子快。没想到,最蠢的会是朱家这位小公子。
虽然事情已经发生,连画还是没想明白,朱柯到底和朱榕渺有什么深仇大恨,宁可毁了朱家也要来杀这位江公子。
段良祤在外城一间一间屋子找去,不知道这位朱柯小姐这般紧要关头到底跑去了哪里。
他看着眼前的一片荒芜,也有些着急。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院门被人从里面推开,走出来个清冷的美人。
段良祤虽然也没见过这位朱家大小姐几面,可是几乎是在看见来人的一瞬间便知道,这位从院子里出来的,就是朱柯姑娘。
他将长枪背在身后,朝朱柯走去:
“朱姑娘。”
朱柯将刚拿到手的东西揣进袖子,便听见不远处有人在叫自己。
她原先还以为是埋伏,可是一想什么人都不会埋伏之前还同人打声招呼。
只是这青年看着面生,好像是近日才上任的守门人,朱柯一贯心细,便有些警惕。
“阁下是?”
段良祤走进了些,却没有再上前:
“城主府三小姐同我说,朱家派人去了江公子的戏园子。”
他虽然着急,可是也不好意思去拽朱柯的手腕。
朱柯因为不认识段良祤,还有些不信,可是一想,就算是陷阱,一般人也不会用连画做借口。
想到这,朱柯脸色一变,心里已经信了三分。
只是她想不明白,朱家忽然去找江公子,是为了什么。
难道……
她想起来先前连画的提醒和话里的暗示,心逐渐沉入谷底。
段良祤还没想好该如何叫这位朱姑娘相信自己说的话,便看见自己面前刮过一阵寒风,定睛去看,哪里还有朱柯的身影。
段良祤匆忙回头,这才发现朱柯已经飘出去好远。
省去了自己解释的麻烦,段良祤一下子觉得轻松不少,将背后的枪一提,也跟着朱柯回城。
在听见院子里二长老喊的那一声的时候,连画便知道江公子等不到朱柯来了。
只是叫她奇怪的是,公良和青涯此时也没有出现。
就算公良平时不插手无主城的事务,也不在乎城中势力的纠葛,这种露面就卖个好的事情,公良不会不做。
更何况公良也不想同朱柯闹得太僵。
两人没有出现,那必然是路上耽误了。
朱放打量着连画的神色,皮笑肉不笑地说到:
“看来你朋友……里面的人撑不了多久了。”
连画看着朱放满脸的皱褶,忽然觉得很心烦:
“我虽然不插手,不代表我觉得你们朱家这次事情办的好。”
朱放皱眉,他觉得这位三小姐实在是不识时务,他在城中这么久,已经很少有人有胆子对朱家使脸色。
朱放下意识心里生出逆反的情绪,说到:
“三小姐这般说话,是没想过同朱家交好了?”
连画觉得这人实在可笑,自己今日在这,可不是因为朱家。
她本来近日就因为苏淼的事情心情烦躁,今日江公子的事情也叫她有些不满,偏巧这位朱长老好像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不耐烦,还有心思在这里问东问西。
“没想过。”
朱放被连画这一下噎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还想要同连画说,便瞧见一边的少女朝自己射来眼刀,察觉到连画目光里的杀气,朱放下意识地闭了嘴。
在朱柯朝戏园子跑来的同时,院子里的众人也在警惕地对峙。
二长老将华鸢牢牢地钳制在身前,冲顾知行说:
“束手就擒,否则我就杀了她。”
如今朱家已经损失近三队人马,虽然顾知行和华鸢的状态也不好,但是双方都知道,只要再这么拖延下去,事情难免不会有转机。
感受到自己脖颈处传来的压力,华鸢眼眶一红,只觉得手足无措。
她看着自己面前执剑而立的顾知行,心里升起巨大的恐惧。
她很清楚,顾知行今日同朱家闹成这样,单纯因为她在这里,她想要保下江公子。
如今面临选择,华鸢知道,顾知行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自己。
看着顾知行躲闪的眼神,华鸢便猜到她心中所想。
她有些焦急,只是她被二长老钳制住,也看不见一侧江公子的表情。
两方对峙,谁也没有轻举妄动。
连画察觉到院子里的沉默,已经猜到了结局。
见到顾知行就要松手,华鸢也不管二长老手上的力气,冲顾知行尖叫道:
“别管我,救江公子。顾知行!”
顾知行自然知道华鸢同朱柯亲厚,他此时不敢去看华鸢的眼睛,觉得自己来无主城碰上的麻烦比先前凌云阁修行的十年还要多。
华鸢知道,若是顾知行真的放下手里的剑,江公子便是彻底没救了。
她不安地扭动着身体,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顾知行,你要是敢松手,我便再不同你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