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翻脸
在处理乐叔的事情上,苏淼明显笨拙很多,他看着乐叔,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先前本来想找机会同你说,只是一直没有得空。”
乐叔神色复杂地看着苏淼,知道其实苏淼也不好开口。
自己母亲闹下来的荒唐事情,做儿子的如何交代,看起来都有些奇怪。
乐叔点点头,神色已经镇定不少。
“我知道了。”
知道乐叔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接受,苏淼只是点头,然后便跟在梅情身后。
他知道,前几日的那次刺杀只是开头,就算有梅情的护送,一路上也必定不会太平。
不过……苏淼看着远处,微微勾了勾嘴角。
总算是不枉费自己辛苦往外跑一趟。
连画不知道苏淼这边到底是什么处境,她这几日终于没有在梦里见到苏淼那张脸,原因无他,城中如今“南疆”这个词漫天飞舞,给不少人都拢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一日前,有人在城内发现了南疆的符号,东西,正好是从何爷的摊子上流出来的。
连画坐在一边的面馆里,听着周围人议论纷纷,知道那日确实不是自己多疑。
在明显处于劣势的情况下,连思瑶想以最快的速度扳倒连婲,可以选择的路径实在是不多。
但是就和连画担心的一样,连思瑶偏偏选了最狠毒也最彻底的一种方法。
无主城城主府的大姑娘和南疆的人勾结,就算她天资聪颖、温婉端庄,也足以掀起全城人的怒火。
同那日不明不白挂在城门口的人头和标志不同,四城内所有人,都无法接受其他人和异族同谋,更何况,还有可能是成为城主的大小姐。
就算是连画也不得不承认,连思瑶这一招用得很好,几乎是将自己手里人头挂城墙的一招原封不动地送还给了连婲。
更何况,连画很清楚,若是连思瑶真的要在城内找出些蛛丝马迹,其实并不难。
先前南疆三番两次派来针对苏淼的杀手不会真的毫无痕迹,一个建立在事实上的谎言,已经足够击垮连婲。
更何况,连画并不清楚,如今连思瑶手上,到底掌握着多少证据。
没有想到自己又一次被连思瑶当枪使,连画在一丝丝恼怒之余,终于觉得城内的发展叫她有了些兴趣。
连画坐在面馆里,下意识用手抹了抹脖子上挂着的骨哨。
按照道理,骨哨上没有南疆独有的标志,作为苏淼贴身佩戴的物件,好像也不会有其他人认识。
连画看着已经快要见底的面碗,忽然有些疑惑。
在今日一起床听见府内下人的讨论时,连画还觉得连思瑶这一招用的叫她有些兴趣。
刚才吃面的时候听着周围人的讨论,也在称赞连思瑶做事的滴水不漏。
等到面快吃完,自己却没来由地有些烦躁。
连画忽然觉得,好像一件独属于自己和苏淼之间的事情被连思瑶挖了出来,变成了攻击别人的工具。
连画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劲,越想越觉得有些别扭,先前因为连思瑶终于动手的欣喜也荡然无存。
南疆,这个明明只应该出现在自己嘴里,明明只应该指代自己和苏淼之间关系的词,忽然被用在其他人身上。
明明收留了异族的人是自己,将异族放走的是自己,然而现在,好像自己和这一切都毫无关系,到头来不过是南柯一梦。
碰巧这几日连画正在因为送走苏淼而闷闷不乐,连思瑶这一招,正好踩中了连画的尾巴。
和出府之前满心欢喜和期待不同,走出面馆的时候,连画已经苦着一张脸,眼中有了些怒气。
察觉到身后悄然靠近的气息,连画迅速将脸上的表情调整好,在手搭在肩膀上的一瞬间装出了一副被吓到的模样,惊叫地回身跳了起来。
商厝本来是在墙头看到连画垂头丧气的样子,觉得可是好笑,这才想下来吓吓她。
可是连画这反应实在是太大了些,反倒是将商厝吓了一下。
“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
许是因为心情不错的缘故,商厝并没有因为连画的反应生气,嘴角还带着些笑意。
连画眼神躲闪,看向自己的脚尖:
“我……我……”
知道连画还是有些怕自己,估计也是听说了自己和谢春晓在城门的一战,商厝不以为意。
怕自己才好,这样子才会听话,处理起来也会轻松许多。
“怎么出府了?”
连画本身便不喜欢被人拘束,更不喜欢有人过问自己的私事。
先前苏淼还在城中的时候,都不曾这样质问自己的行踪,如今一个悠然宗来的,居然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刺探私事。
看着商厝银白色的头发,连画只觉得自己是不是叫这人活得太痛快了些。
难不成秦家前些日子的截杀下手太轻了,现在就叫商厝能活蹦乱跳地站在这里。
只是连画还没打算这时候和商厝翻脸,因此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在无主城中活的多困难啊,每天担惊受怕的,你还吓我?”
见到连画有些委屈的样子,商厝越发觉得愉悦。
看来这位城主府的三小姐也不单纯是个傻子,至少还有些小聪明,知道自己没什么本事,便混混日子。
只是可惜,以自己对连思瑶的了解来看,她最是讨厌这种毫无用处的人。
只怕,等到连思瑶当上城主,城中便没有这姑娘活着的空间了。
商厝没有理会;连画的抱怨,毕竟在他看来,其他人只是叫他愉悦的存在:
“我在问你,怎么没呆在府里。”
对于连画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商厝表现出了些不满。
果不其然,在自己加重语气之后,商厝满意地捕捉到了连画脸上一闪而逝的慌张。
“我……我在府中太闷了……”
商厝翻了个白眼,很是妖娆地拂起自己鬓边的白发,说:
“怕是听见城内关于你姐姐的传闻了吧。”
连画眼神闪躲,有些不敢相信地说:
“你怎么知道?”
商厝冷笑一声,说:
“如今这城里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