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往左,往右,你无法选择
晨时的娘娘山,云雾遮蔽了山顶,山腰齐下,是郁郁葱葱的树林环绕,时不时的还有山野小兽行走其间,再伴着不绝于耳的鸟鸣,俨然是一副世外的桃源景象。
山谷的茅屋旁,一座火堆正在燃烧,堆山躺着一个人影,那是郑大虎的妹妹。
郑大虎看着自己沉睡在火中的妹妹,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哀伤,反而一脸平静,仿佛已经从是否要将妹妹火化的纠结中走了出来。
陈庄看着他平静的脸色心中有些感怀,这已经是他三个月内看到的第十几个人死去了,哎,难道这里的人命就这么不值钱吗!
大火一直从早上烧到了下午。郑大虎去砍了一根粗壮的竹子,选了最大的一节,又将妹妹的骨灰混合着柴灰装到了竹筒里,再将它用布包好背在背上。
他要一直带着妹妹,再也不要让她受到伤害了。
“老丈,这是我给丫丫的一点心意,同时也感谢您的救命之恩,”陈庄将十两银子递给老樵夫。老樵夫好像被这十两银子给吓到了,一动不动的看着陈庄。
看着老樵夫毫无动静,陈庄只得拉过他的手,将银子放在了他的手里。
老樵夫握着十两银子,似乎是觉得这礼有些太过于沉重,忍不住的双手颤抖了起来。“陈公子,我老汉····”老樵夫说着说着竟更咽的说不出话来。
“老丈,这钱啊,是我的一点心意。您尽管放心的收下,虽说您是出于好心,但我却不能不知恩,只恨我也是个势微力孤的人,不能给你们更大的帮助了,这钱你拿着给丫丫置办几身新衣裳,在修缮一下这茅屋,日子能过的好些。”
老樵夫听到陈庄的话后眼眶里有晶莹的泪水的在打转,可他并没有用手擦拭,只是用力的搂了搂正抱着他腿的小女孩丫丫。
丫丫抱着爷爷的腿,抬头看了看爷爷,又看了看已经在朝着山谷外走去的陈庄和郑大虎,小脸紧贴在爷爷的腿上,抱着爷爷的手也抱得更紧了。
陈庄和郑大虎朝着山外走去,一个背着妹妹的骨灰,一个带着对未来的憧憬。
没有人知道陈庄和郑大虎昨晚上聊了些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为什么郑大虎会改变主意选择将妹妹火化,更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他会选择把自己的命卖给了陈庄。
我们所知道的只是这世间从此再也没有了捕快郑大虎,只多了一位叫郑大虎的杀手,捕快有心,杀手无心;而陈庄也得到了来这世上后的第一个属下,并且,这个属下在不久远的将来会救了他的命。
开封城,又或者是称它为东京城,属开封府,是这南宋国的一国之都,乃因袭前周之旧而为都。
自南宋太祖宋胤起兵推翻周国建都以来,至今已历六代,共一百五十一年。经过一百来年的发展,这开封府的人口已逾百万之巨,富丽之名冠绝北辽西夏诸国,商业繁荣兴旺发达,是南宋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
虽说如今的南宋国已出现了末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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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但这开封城却愈发的壮丽堂皇起来;尤其是到了夜里,勾栏瓦市营业,又给夜里的开封城注入了新的活力,所以人们又给它取了别名,不夜城。
赵安之这晚前脚刚刚回到自己城内梧桐别院的家里,后脚便有仆役来报,说是有客相请。
“你可知是何人相请?”他一边张开双手以便让晴儿给他换衣,一边对着门外的仆人问道。“回禀主子,小人不知,只是客人吩咐说主子尽可放心,去了便知。”站在外面的下人轻声回答。
“你退下吧,”“是”,仆人应声离开了。在仆人离去后,他又看着站在一旁已经给他换好衣服的晴儿,“你就不必陪我去了,去陪陪雯儿吧!”晴儿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赵安之一身黑色常服,独自一人如约来到了客人相邀的地方,怡心院。
他一进门口便被一个眼尖的仆人给引到了二楼一间清静的雅室,雅室内居中坐着一位文人式样装扮的男子,男子一看到赵安之便起身相迎。
“赵都督,可把你好找啊!”他笑着对赵安之行了个礼,“原来是庄先生,赵安之见过庄先生,”赵安之也躬身回礼,对着叫庄先生的人寒暄道。
“赵都督不必客气,请坐,”“庄先生请,”两人坐定以后有侍女端来茶盘,芊芊玉手,窈窕佳人,一起一落,尽显茶道的雅趣。
“这怡心院的西湖茶在这京师城中可谓是一绝,更为难得的是这泡茶之人的手艺十分高超,赵都督今日可要好好的品一品啊!”庄先生右手轻抚胡须,十分惬意。
“庄先生今日怎的有如此雅兴请赵某来饮此好茶?”赵安之到底是个江湖粗人,不懂那些读书人谈事的规矩,有些性急的开口问道。
“不急,赵都督放心,待饮过茶,观过舞之后再谈不迟,请,”果然,对面的庄先生觉得赵安之未免有些操之过急了。
听了庄先生的话,赵安之自觉这些文化人真是耐得住性子,无奈只得继续喝着茶,静待下文。正当两人喝着茶的时候,屋外大厅中响起了音乐声,怡心院的招牌舞女,勾喉夫人要上台演舞了。
随着乐声响起,下人们鱼贯而入的进到赵安之和庄先生的屋内将面对大厅的窗户打开,又将他们的位置移到窗边,将一切布置好后又井然有序的退出了屋内。
他们两人在仆人们离开后来到窗边坐下,一边喝着茶一边观赏着台上跳着的舞。
“太子殿下对于赵都督可谓是十分器重,前几日还对庄某夸赞说赵都督的差事办的好,我看啊,赵都督不仅差事办得好,这为人啊也是十分的谦和有礼,当是我辈的楷模。”
“庄先生过誉了,太子殿下对赵某有知遇之恩,一想到赵某一介布衣也能有幸报效于太子殿下,心里便对殿下是感激不尽,只恨赵某才识浅薄,不能像庄先生一般为殿下排忧解难。”
庄先生送到嘴边的茶杯停住了,有些讶异于这赵安之像是开了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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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恭维人的马屁来毫不脸红,也难怪他能从一文不值的江湖游侠爬到这个位置。
“赵都督可知过两日永王殿下要离京下杭州一事?”放下茶杯,他直视着舞台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赵某今日方才返回家中,还未曾知晓,不过在前几日的时候到曾有耳闻永王殿下请旨赴杭州一事,只是未曾想才过几日圣上便应允了。”
“这永王殿下向来受圣上器重,又加之此次下江南本就是圣上的授意,圣上应允不过是走了下过场罢了!”
“还是庄先生看得真切,赵某果然是个粗人,请,”赵安之笑着向庄先生敬了杯茶。
“赵都督哪里是看不真切,这分明是在取笑庄某嘛!”庄先生笑着调侃了下赵安之,然后也举杯回敬了一杯,在将茶杯凑到嘴边时,又开口说:“庄某昨日算了一卦,这永王殿下此方南下定有一劫难,搞不好便会永远留在南边咯!”
听着庄先生的话陈庄沉默了,他揣测着对方说这句话的意思,是只当作趣事用来打趣还是另有所指!
旁边的庄先生也不打扰他,任由赵安之闭口不言,自己惬意的看着台上跳舞的勾喉夫人。
“不知庄先生此卦是何人所卜?”沉思过后赵安之试探着开口了。
“实不相瞒,庄某此卦专为太子殿下所卜!”“哦,那太子殿下可曾知晓?”“说来惭愧,太子殿下知晓此事后还斥责了庄某一番,说永王殿下智谋过人,就算是遇上劫难也定会化险为夷。”
赵安之听了这话后哪里还不明白他的言外之意,这分明是让他赵安之去做快刀,做那永王南下时的劫难。
皇帝老了,太子虽立,但下面的皇子们有那位是甘心的,也都开始不安分起来。这太子与永王虽明面上兄友弟恭,但暗地里争得是你死我活,皆欲除对方而后快,看来,这件事自己是躲不开了。
“以赵某看来,永王殿下虽说是有勇有谋,但南下路途遥远,意外在所难免,这劫难能不能渡还尚未可知啊!”赵安之下定了决心后向庄先生确定了自己愿做快刀的决定。
“哈哈哈,赵都督说的是,这意外谁能说的准呢!”庄先生领会到赵安之的意思后笑了起来;
他心想,自己此行的目的是达到了,至于结果如何就看这五湖都督赵安之的手段了,功成,自然是最好,若不成,推了这把快刀出去便是,自己依旧是东宫里的庄先生。
庄先生已经走了,杯中茶汤微凉,台上的歌舞也已经舞完。赵安之一个人坐在窗边,心中百感交集,既有对朝堂之间尔虞我诈的厌恶,也有对将来手握权势的期待,但更多的是对接下来他要做的事的担忧。
永王的劫难成了真,自己尚有一线生机,也许还能更进一步,如果不成,这永王的劫难便成了他的。
“哎,京城大,居不易啊!”赵安之无奈的叹了口气,望着大厅内的纸醉金迷,欢歌笑语感叹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