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诡异
“这等邪异之药，真的能让人长生不死？”
尽管对这个世界的丹药知之甚少，然而一想到需要上百个初生婴儿的性命才能练成此丹，王烬便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对这丹药所谓的长生不死之效，也持相当大的怀疑态度。
不知为何，王烬忽然想到了外界那些四处游荡的丧尸。
“变成那个样子，似乎也算是一种另类的……长生？”
有些怪异的想法在王烬的脑海之中浮现。
将那书簿扔回桌上，王烬继续在这杂乱无序的书桌上翻找一番，想看看能不能再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片刻后，一本薄薄的册子映入王烬眼帘，皮质的封面已经老旧，皱皱巴巴，像是从水里浸泡许久。
然而翻开看了不过几眼，王烬的脸上便露出狂喜之色。
“这是……阵法！”
这本薄薄的册子之上，刻画着几个玄妙至极的法阵轨迹，而根据其上的描述，这法阵的名字，名为聚灵阵。
顾名思义，此阵可以吸聚天地灵气，大幅度提高一定范围内的灵气浓度，不光可以起到加速修炼进度的作用，甚至还可以用来培育灵植，加速灵植生长。
最关键的是，这座聚灵阵的布置，所需大多都并非罕见的材料，在现实世界之中都可以找到，且对于布阵者的实力没有任何要求！
“当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这一趟探索简直赚大了！”
王烬惊喜万分，盯着那册子上的法阵看了又看，将那上面的一边一角全部都分毫不落地记在脑子里，对照数遍，确定没有分毫误差之后，方才将那册子合上。
他修行那雷引神宵炼体法，需要一种丹药辅助，名为紫灵回煞丹。
他原本还有些苦恼，炼制那紫灵回煞丹所需要的药材之中，有好几味都是那只存在于这仙侠世界之中的灵植，现实世界之中如何能够找得到那等灵植？
而眼下有了这聚灵阵，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所谓灵植，并非是什么举世罕见的天材地宝，只不过是一些相对较为珍稀的药材，经过天地灵气的滋养灌溉，具备了远超寻常药材的药力罢了。
有了这聚灵阵，王烬完全可以自行培养出灵植来！
更何况，这聚灵阵远不止这一个功效，其可以聚集天地灵气，这意味着，在这聚灵阵的加持之下，王烬的真气修行速度，也会得到相当大程度的提高！
“大收获，绝对的大收获！”
王烬喜不自禁，只觉得眼前这杂乱的书桌，分明是一个堆积着宝贝的宝山！
这桌子上堆放了这么多的书本，谁知道其中会不会还有其他什么更有价值的东西？
他正欲继续翻找，余光却无意间瞥见书桌旁那庞大远超其他丹炉的那座四足炉鼎。
顶盖紧紧扣合着，表面模糊，方才王烬还未发觉，此时靠近之后，顿时感觉一股奇异的味道从那鼎炉之中丝丝缕缕地传出来。
那是一种极怪的馥香味道，像是某种令人垂涎欲滴的果子清香，又像是王烬经常在集市上闻到的那热烈肉香。
那味道虽然仅仅只是丝丝缕缕，然而却隐隐有种勾魂摄魄之感，像是一只钩子伸入王烬鼻中，一路延伸至胃部，竟然让王烬下意识吞了吞口水，有些无法忍耐。
但他还保持着理智，小心翼翼上前，围着那四足炉鼎转了一圈，小心观察。
这炉鼎看起来除了高大一些，没有什么异常，表面被一些不明的污渍所掩盖，隐隐还能看清楚那污渍之后是某种密集的花纹。
随着王烬靠近，那股味道竟然仿佛一瞬间变得强烈了起来，钻入王烬鼻孔，好似一只小老鼠在他的心里又抓又挠，让王烬不停地吞着口水，终于忍不住，一把将那顶盖给掀开来。
宽敞的鼎内明明空空荡荡，然而随着顶盖被掀开，那股奇异的香味越发强烈，王烬伸头去看，这才看见在那底部，竟然有两颗灰溜溜的丹药，那奇异的香味来源，正是这两颗灰溜溜的丹药。
在看到这两颗丹药的瞬间，王烬只觉得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涌上来，浓烈的勾魂香气直冲脑海，所有的理智都在刹那间荡然无存，脑子里一瞬间只剩下一个想法。
吃了这两颗丹药！
吃了这两颗丹药！
这一瞬，王烬甚至有种冲动，只要能够吃下这两颗丹药，为此付出生命他都愿意！
“我这是怎么了？！”
他猛然一个机灵，回过神来，毫不犹豫地就是一巴掌甩在自己的脸上，响亮的声音在殿内回荡，他的脸上立刻便肿了起来。
脸上的疼痛仅仅只是让王烬清醒了一瞬间而已，下一秒，那种强烈到无以复加的欲望再度以更汹涌的姿态翻滚上来，仿佛有一个魔鬼，在他的耳边不断低语。
“吃了它。”
“吃了它。”
……
王烬的手掌颤抖着，理智防线彻底奔溃，他俯身下去，从鼎炉的底部将那两颗丹药捞起，香气一瞬间浓烈到了极致。
他的脸上呈现出病态的扭曲与狂热，像是吸食了dupin的瘾君子一样，张开嘴巴，眼中有疯狂的意味浮现，将那两颗丹药一点一点放入口中。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宏大的道音猛然间在他的脑海中响彻。
“至上台星，应变无停，洞中玄虚，晃朗太元！”
是明光问心术！
轰隆！
平日里毫无作用的明光问心术，此时此刻却自行以宏大道音演化，仿佛当头棒喝，如洪钟大吕般遍彻脑海，王烬的整个脑海仿佛炸开了一样，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插入脑中生生搅动，剧烈的胀痛感让王烬捂着脑袋，发出无声的惨嚎，两颗丹药更是“哐当”从他的手中跌落，掉在地上。
他只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脑海之中被驱赶了出去，脑袋中的胀痛渐渐平息下来。
许久之后，王烬终于缓过来，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缓缓起身，带着无比忌惮地看着那地上的两颗丹药。
那两颗灰溜溜的丹药静静躺在地上，没有丝毫的异样，那奇异的香气仍旧如同甩不掉的蛆虫一样直往鼻子里钻，然而王烬心底却再没有先前那种强烈至极的想要吞食这两颗丹药的欲望，有的只是无尽的恐惧。
“这两颗丹药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仅仅只是闻到其味道，我就陷入到那般癫狂的状态，不顾一切地想要将这两颗丹药吃下去……”
一想到方才的种种，王烬就有些后怕，这灰雾世界之中几乎没有什么正常的东西，这两颗来历不明的丹药，若是被他吃下去了，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他没想到的是，这次救了他的，竟然是那已经被他遗忘了好几天的明光问心术。在关键时刻，那明光问心术自行运转，让他的神智恢复清明，逃过了这一劫。
此刻再看着两颗丹药，王烬仍旧有种后背发凉之感。
他还在心悸之际，却忽然间有种被窥测之感，下意识向一侧看去，只见那顶盖被揭开的四足大鼎表面，那原本被模糊痕迹遮盖的密集纹路，不知何时竟然凸显了出来。
那赫然是一张张婴儿的小小脸庞，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仿佛腐烂水果中蠕动的蛆虫，足以让密集恐惧症患者当场去世。
每一张脸庞扭曲至极，仿佛遭受着某种极致的痛苦。
随着王烬看过去，那鼎炉侧面一张张婴儿脸庞仿佛活了过来，忽然间转动起来，一双双眼睛齐齐看向王烬，原本痛苦扭曲的面庞，竟然同时间缓缓浮现出吊诡至极的笑容。
一滴滴灰色的血珠从那一个个婴儿面庞之中渗透出来，很快流满整个大鼎的表面。
登登登！
这样骇人听闻的一幕，猝不及防之下，哪怕是见惯了丧尸的王烬，心中都猛地一紧，下意识连退三步，心跳骤然加速。
“卧槽！”
他喘着粗气，死死盯着那表面凸显出一张张密密麻麻婴儿脸庞的大鼎，这渗人可怖的一幕甚至让他下意识爆了一句粗口。
太诡异了！这大殿之中的一切都太诡异了！
从进入到这梦境世界之中，王烬自认为已经见到了很多别人一辈子都不曾见过的诡异景象，满身烂肉还能继续活动的丧尸，连砖瓦都扭曲变形仿佛怪物的建筑，那背着巨大狼牙棒发出能够让人血管炸裂声音的巨大丧尸……
然而一切的一切，都不如眼前这座大鼎，以及那两颗丹药更加诡异！
真气瞬间鼓荡全身，王烬的身体犹如绷紧的弓弦，一有不对，他就会立刻冲出这座诡异重重的大殿。
只是，那大鼎仅仅只是浮现出了这般吊诡的婴儿面孔而已，大殿之中再无其他的异样。
等了许久，仍旧未有其他的变故出现，王烬这才缓缓放松下来。
那遍布整个大鼎的婴儿面孔仍旧在盯着王烬，露出扭曲诡异的笑容，在这寂静的大殿之中，让人不寒而栗。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哪怕那大鼎再没有其他的异变，王烬也不敢轻易靠近了，下意识向旁边退了几步。
咚！
然而就在这时，左侧楼梯处忽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声。
在这寂静的大殿之中十分清晰。
王烬刚刚松弛下来的身体再次绷紧，抬眼看去，左侧一切正常。
他小心翼翼地靠向楼梯口，看见那蜿蜒的楼梯上空无一人。
咚！
然而就在这时，再次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声，似乎是什么东西砸在木质的地板上。
王烬这次确定了声音的来源，是从楼梯的尽头，二楼传来的。
他犹豫了一下，缓缓迈上楼梯。
吱呀~吱呀~
木质的楼梯似乎有些不堪重负，王烬脚踩在台阶上，只觉得脚下摇摇晃晃，似乎整架楼梯随时都有可能倒塌下去。
每走一步，脚下便有令人牙酸的吱呀声音响起，像是一曲没有歌词的邪异音调。
越过楼梯的拐角，眼前还剩一节台阶。
尽管视线被斜向上延伸的楼梯遮掩大半，但王烬已经能够看到整个二楼上半部分的景象。
二楼似乎是一处储物隔间，空间不算宽敞，只有一人高一点的高度，一根根粗大的大梁与宽远的屋檐就架在头顶，从大梁上斜斜坠落下来十几条粗大的铁链，一直垂落到地面上。
还未上去，王烬就感到一种难言的压抑。
他再次上了几个台阶，吱呀吱呀的声音只响了几下，便陡然戛然而止。
王烬的身体僵在楼梯的中间部分，他已经能够看到整个二楼的全部景象。
狭小压抑的二楼，一个高大的人影就坐在楼梯口，正背对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