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乔嬷嬷,你叫我宁宁就好,我和荣王殿下是好朋友。”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崔宁宁既吃了她的桂花糕,倒不能不对萧承奕给出两分好脸色来。
“嬷嬷你先下去吧,我还有事跟宁宁说。”
巴不得给两人制造独处机会的乔嬷嬷自然是麻溜地走开了。
“你刚刚说,我们是好朋友?”萧承奕以手托腮,定定的看着面前专心致志吃桂花糕的少女。
“对啊,好朋友,怎么了?”
“没什么,宁宁,桂花糕好吃吗?”
“不许喊我宁宁,我们又不熟。”
“可是你刚刚才说过我们是好朋友哎。”
意识到自己掉进坑里的崔宁宁这才追悔莫及,为什么这只狐狸总能装成小白兔的模样骗过自己。
“萧承奕,你不是僖贵妃抚养长大的吗?为什么乔嬷嬷说你是他看着长大的?”
她也懒得拐弯抹角,直接问出了心里的疑问,她是真的很好奇这个人的过去。
萧承奕沉默了片刻,似是在组织语言。
“我的确是记名在僖贵妃名下的,只是她有三哥这个亲生儿子,三哥又体弱多病,她如何顾得过来我,所以我那时常常是由宫女们看管,乔嬷嬷看不过去就时常将我带回栖梧宫,僖贵妃对此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其实我得感谢僖贵妃,当年若不是她向父皇请求抚养我,我就只能去南三所了。”
他说着过往,语气非常的平淡,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不相关的事情一样。
崔宁宁却觉得很心痛,她想起了自己,她在穿书前是个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无依无靠。虽然院长、护工都对她很好,可终究不是亲人。
所以她非常珍惜这个世界的亲情,她努力的在崔宁宁的父母兄弟面前展现最好的自己,弥补自己曾经的缺憾。
“你一定很羡慕那些有母亲抚养长大的兄弟吧。”
此言一出,她简直想抽自己一个大耳巴子,说的什么话这是。
“确实很羡慕,只是后宫之争总是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努力活着就已经花光了所有运气,哪里想的起来羡慕呢。”
萧承奕自嘲的笑着,他觉得面前的女孩一定不能理解他的处境,毕竟那是丞相大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千金大小姐。
“乔嬷嬷的手艺不错吧,她做的桂花糕乃京中一绝,每年到了这种丹桂飘香的时候,她就会做上许多的桂花糕,还有桂花蜜,桂花酒。我小时候就靠着乔嬷嬷打馋虫。”
崔宁宁正在想怎么安慰这个与自己同病相怜的少年,结果他自己转移了话题,提到小时候少有的欢乐时光,他也跟着快乐起来了。
“萧承奕,我懂你的处境,不是空口安慰你,我是真的理解。”
“嗯,”萧承奕郑重点头,“我们出来很久了,该归席了。”
与乔嬷嬷告别后,两人一前一后顺着来时的路走了回去,只是两人各怀心事,都不像来时那样雀跃。
一直盯着对面空座位的萧承尚见她回来后不久五弟也回来了,心里敏锐的觉得两人一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又不由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情感,似是不甘。
这场无趣的宴会持续了整整三个时辰,崔宁宁只觉得精疲力尽。
回到崔府,已是亥时。
简单收拾一下便沉沉睡去。
因为在皇后给的禁足令期间还去了皇宫参加宴席,崔宁宁更觉得这禁足令就是纸老虎,不必遵守。
她打算开个医馆,既可以不整日无所事事,又可以赚点小钱,虽然崔府根本就不会在乎这么点钱。
崔夫人一听女儿要开医馆,连忙坚决反对,说女孩子家家的不可抛头露面,又说从前从未见她看过医书,看病可不是空口白舌的事情。
崔正轩和柳清如倒是很支持妹妹的想法。
柳清如最是个豁达洒脱的女子,她从小在西北长大,自带着北方的豪放,女戒什么的根本无法约束她。
为了劝母亲回心转意,崔宁宁打算先把她母亲的咳疾治好,以事实证明她的医术。
她为母亲开的方子是桑菊饮,取桑叶四钱,菊花四钱,杏仁三钱,连翘三钱,薄荷两钱,桔梗两钱,芦根三钱,甘草两钱,熬煮滤汁。
连服了三日,崔夫人的咳疾果见好转,又有崔正轩在旁为妹妹求情,她便允了崔宁宁开医馆的请求。
只是她又提了她的条件,无非是要求崔宁宁看病时着男装,只许在自己家的地产上开医馆,又要派人时刻跟着保护她的安全。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崔家的地产极多,崔宁宁选了一块离崔府最近的,有崔家的家丁仆妇帮忙布置,很快“小崔医馆”就开业了。
崔宁宁卡着禁足结束那日的点在医馆内剪彩,又放出消息开业前三天免费看病,一时间医馆内人满为患。
赵太医得知消息也偷了个空来恭贺她。
“我倒没想到你真的会开医馆。”
“何出此言?看不起女人吗?你没听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
【宿主,他肯定没听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这话是“大跃进”时提出的。】
(我不管,反正不许他瞧不起女人,他医术还没我高明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觉得你的想法很有超越时代的先进性,你能突破现实的阻拦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很佩服你。”
“你同我见过的女人都不一样,你很有主见,总能坚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要不我收你为徒把我毕生所学教授给你?”
听着赵士卿越来越不对劲的发言,崔宁宁怕极了他下一秒会跟她表白,所以先发制人,收他为徒,断了他的邪念。
“那太好了,师父医术精湛,学生自当用心学习,绝不辜负师父的期望。”
赵士卿倒是上道,直接就口称师父,不过看他那高兴的样子好像根本没get到她真正想表达的是什么。
“哇,宁宁偏心,你教赵太医医术都不教我的。”
略带醋意的声音,还能是谁,当然是萧承奕。
他仿佛唯恐天下不乱,慢斯条理的从门外走到两人中间,像宣誓主权似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一时间医馆内的气氛有些僵,两个男人暗暗较量着些什么。
“拜托,你一个王爷好端端学什么医术嘛,又不是没有太医给你治病了,你一天真就这么闲?”
崔宁宁一时气结,这个男人真是无处不在。
“我只是个闲散王爷,宁宁若肯教我医术,我必勤学苦练,我可以在医馆里给你开方子抵学费的。”
“我的字真的挺好看的对吧,考虑一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