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算计
待碧纱将手炉、披风并暖被一齐取来给周婧后,三人起身出发前往倚梅园。
长芳轩在皇宫东侧下方,而倚梅园则在皇宫西侧上方,成了个对角。
低阶的帝姬没有步辇,三人步行而去,各带一侍女伴随身后。
一路无事。
行将倚梅园路口,便闻到幽幽清香,沁人心脾。
萧徽兰抬了抬下巴,对三位侍女道:“你们且去门口的回廊里等着。”
侍女们福身道:“是。”便退了下去。
萧徽兰热情拉着周婧的手:“走,妹妹。”
周婧淡笑不语,由她拉着。
跨入一个月洞门,豁然开朗。
只见墨枝瘦影横斜,朵朵红梅披雪而放,白茫天地间,冰封红一片。
又听得一声:“动作快些。”
目光游移到雪梅林旁,一座亭前。
几个宫人在堆着雪狮,两个着锦衣戴玉冠的少年站在亭阶上,对着雪狮指指点点。
萧徽雪眼前一亮:“是大哥哥和七哥哥。”言毕,丢下萧徽兰和周婧径直走去。
她巴巴地上到那两位少年下方阶梯,福身娇声道:“大哥哥,七哥哥。”
身高些的是大皇子萧翊玮,棱角分明,眼睛圆亮,一双上扬的墨眉很显眼。
另一位是七皇子萧翊玗,脸瘦头小,眉细唇薄,一双阴沉的丹凤眼里藏着锐利。
与热情的萧徽雪不同,两位皇子皆是“你是哪个”的神情。
萧徽雪见二人不动,忙笑道:“大哥哥和七哥哥真贵人多忘事,我是你们五妹妹,前年儿过年宴上咱们还说过会子话。”
“哦——”大皇子捏了捏下巴,满脸迷茫。
七皇子淡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温柔道:“原来是五妹妹。”
萧徽雪忙道:“正是呢。大哥哥,七哥哥,你们这会子不是该在鼎春堂么?怎么有空来这里?”
大皇子和七皇子互换了一个眼神。
当然是因为逃课啊。
大皇子清咳一声:“啧,还不是夫子说的内容无聊,本宫都会了,这不,跟着七弟出来溜溜。这大好的晴天,谁想要在那闷地儿困着。”
七皇子轻笑一声。
此时,萧徽兰和周婧一起来到亭前。
萧徽兰福身行礼:“大哥哥,七哥哥。”
大皇子圆溜的眼睛转了转,还是“你们是谁呀”的神情。
萧徽雪连忙介绍:“这位是我一母同胞的姐姐,是你们四妹妹。这位是……”
周婧端庄行礼,泰然自若接了萧徽雪的话:“我是已故苏妃的女儿,排行第几却是不记得了,两位哥哥叫我妹妹倒是不会错的。我名字里有个宁,你们便叫我宁妹妹吧。”
“哈哈哈哈。”大皇子笑道,“以前怎么没见过你这样有趣的妹妹。”
眼睛打量了几下,发现她衣着朴素,和旁边两位不能比。
但她举手投足间,自有一份超越年龄的气场,让人不能小看。
七皇子挑了挑眉,笑里含了温度:“宁妹妹好。”
周婧甜甜道:“七哥哥好。”
见到周婧才与大皇子、七皇子初见面,似是得了与众不同的青眼,萧徽兰和萧徽雪心中扎了根刺。
萧徽雪沉不住气,一把推开周婧,站在大皇子面前。
她的目光下移,看到大皇子腰间的红玉玉佩,谄媚道:“大哥哥这玉佩真好看。”
这句话直接又尴尬。
不过大皇子很受用,他喜欢别人捧他。
遂捏着那红玉玉佩,骄傲道:“那可不。这可是我舅舅从西域带回来的琼山赤血玉,稀罕得很。寒冬天里,命妇人在月圆之夜,赤着身子下河拣玉,拢共就得了这么一块。再让玉雕名家刘黃费了将近一年的时间,精雕细刻。后让……”
大皇子滔滔不绝吹着此玉有多难得,此玉佩有多精致。
萧徽雪一副舔狗样,大皇子说什么,便附和“好厉害好厉害”。
周婧暗笑。
这世上哪里有什么琼山赤血玉。
她曾潜入西域,在琼山底下待了将近一年的时间。
琼山只有绿冰玉,什么赤血玉,都是中原之人以讹传讹。
再看那玉的手工,乍一看能唬人,可若是能识玉之人,便能看到有诸多细节做得十分粗糙,这样的手工不说一年了,两三天便能刻好了。
这边萧徽兰拉了拉萧徽雪,使了个眼色。
别忘了正事啊。
萧徽雪只得撇撇嘴,对两位皇子道:“两位哥哥,这宁妹妹吵着要去看梅花呢,你们俩好好玩,我们就不奉陪啦。”
萧徽兰也福身告辞,拽上了周婧。
大皇子还有些意犹未尽,他还没吹够呢。
但又想摆大哥的样子,遂故作体贴道:“去吧。”
周婧冷眼瞟了她们一眼。
看来是急不可耐了。
周婧亦福身缓缓道:“两位哥哥,那妹妹就先走了。”
七皇子作了个揖,温柔道:“宁妹妹慢走,小心地上滑。”
萧徽兰,萧徽雪登时一愣,这七皇子方才一言不发,这会子萧徽宁要走了,他倒关心起来了。
周婧刻意朝着她二人挑衅一笑。
丫的,萧徽宁,你等着。萧徽雪咬牙切齿。
兰、雪二人扯着周婧,在梅园里瞎走。
……
“宁妹妹,你看这花戴在我头上,好看不好看?”萧徽雪摘了一朵梅花,一会儿别在左髻,一会儿别在右髻。
周婧淡淡道:“人比花娇。”
个头。
萧徽雪乐得找不着北了。
她们三人并排走着。
周婧转移目光,往旁边看,光秃秃的,再往下一看,原来这竟是一个结了冰的湖。
兰、雪二人走在她旁边,说说笑笑,但似乎一直在挤她,让她好几次都快一脚踩在了湖冰面上。
有诈。
周婧提着心,深吸了口气。
途中好几次她都想换位置,兰雪二人偏挡住了,非逼得她不得不走靠近湖的路。
真狠的心啊。
这湖虽结冰,但冰却不厚,若人被推了下去,薄冰定会碎裂,人必坠水。
眼下四下无人,若是坠水,无人来救。
原身身子弱,这一冷水下去,还不大病一场?
李贵嫔故意瞒着不报,让她不得救治,那不就是等死?
即便她申诉是兰雪二人推她入水,又因为无人证在,怕是无人相信了。
妙哉妙哉。
既然她们想着让自己死,那她也没什么好留情了。
萧徽兰和萧徽雪暗暗交换了眼神。
走到湖边有一块大石堆着处,周婧突然脚底一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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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看的话,可以吱一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