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镜中美人
扶桑树下站着两人,全都是若有心事的看着那个上古神树。
琉璃瞧着那貌似是自已被封印的元神的家,望着那树竟然有了熟悉感。
西沉扶着那棵巨树,心里万分感慨,这是他和帝俊出世的地方,也是他的根,只是时过境迁,那人已不在了。
“这应该是我的家,虽然有一些熟悉感觉,许是被封印了总觉得不亲,我啊!本不想让你知道我去投胎,奈何我手段不高明,闹得仙界都知道了。”
“我早就发现你不对劲,只是没说出来。”
“听你这话我就更难受了,原以为能骗过大家,结果去恰恰相反。”
“这很大,我也是第一次来,不过也不知以后还能不能再来了,所以我想着在……”
“为何这样说,为何说以后不能来了?”
“我就是说说,以后投胎后,要两三年后才能来,那么久也许到时候有其他事情,许是脱不开身。”
“哎呀,不说了,在这建个小屋,以后你要是没地去,这也是你的家。”等我死了以后不过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她这是给他想着没有自己以后的事呢。
只是她不知道这本来就是人家的家。
谈了会儿,两人就起身离了这地方,毕竟今日她要去冥界。
琉璃看着奈何桥上,无数的魂魄走过,川流不息,马上她也要成为其中的一员了。
“婆婆,这汤喝了真能忘记前生记忆吗?”
那颤颤巍巍骨瘦如柴的手,端着满满一碗的孟婆汤,就要递给她。
琉璃赶忙接过去,生怕散出去,因为每日孟婆都要早起熬汤,无尽头的熬,若是散了还要重新熬,她不忍心让婆婆受累。
她看着那无色无味的汤,耳边传来那苍老的声音,“琉璃公主,老身这汤从有冥界时就存在了,这几万年间,从没出现过什么披露。”
她一听这语气就知晓孟婆生气了,只是碍于自己身份没说什么不好的言语。
“我只是好奇婆婆,我没有质疑你的意思,小黑快给我说说情。”忙给旁边的黑无常递眼色。
“婆婆,公主她不是这个意思……”
解释一番后,孟婆终于不再气恼,得知琉璃她是要下凡投胎,要喝这孟婆汤才问的。
要说孟婆脾气不好也不坏,但就是绝不能说她的孟婆汤,这是她的逆鳞,就算是冥王都要对她礼让三分。
“老身错怪公主了,公主要不换完汤,这汤怕是凉了。”
“好的,好的。”
她可不敢在瞎说什么,惹到人家,毕竟还要过人家管辖的奈何桥。
“那人是谁啊?我怎么有些眼熟?”琉璃拿起新盛的孟婆汤,但是却从碗里看到小黑身后的人,一袭青衣惹人烦,不过那人气度与周围人不同,却又觉得在哪见过他。
“小黑……小黑,你过来,过来……”她动作幅度非常小的摆手,然后压低嗓子喊他。
“瞧见这碗里反的那人没,认识不,我怎么觉得有些眼熟?”小黑低头看那被她喝剩下一半的碗,“你说那个穿青衣的那人,难怪你眼熟,他不是要和你一起投胎的夫君——兮傲战神嘛。”
哦,琉璃想着是要偷偷摸摸的下凡投胎的,不过谁让她选了一个司命写的受人关注度高的书,这改写命格不可能不让天帝过目,于是这六界都知道她要和战神下凡历劫去。
只是她不想繁琐,受人瞩目,所以她一口回绝要送她的所有人。
而小黑也是要行公事——去勾魂,琉璃才碰见的他的,所以见面后在排队过程中聊了聊。
“是他啊!我最烦穿青衣的男子了,讨人厌……”
“公主喝完了吗?喝完好上路——”
她和小黑都听见身后那苍老但威慑力十足的声音。
吓得她不顾还热的孟婆汤,也不怕会不会烫伤自己喉咙,一口气咕隆咕隆地咽了下去。
然后什么也不记得,没有任何表情的走上奈何桥。
那个身穿青衣的人,在她走后不久,也端起孟婆汤一饮而尽。
不过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他,因为离得近,听见那人的小声嘀咕自己时,竟觉得自己今日应该穿个其他色的衣服。
那个偷偷跑到冥界,偷偷目送琉璃上奈何桥的人,在心底偷偷地地说,“祝你玩的愉快!”
而那边文曲星君正在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他呢。
大周国的丞相府邸里,那个难产一天一宿的丞相夫人,终于诞下盼了三年的孩儿。
谨花沁出生了。
而本应该比琉璃晚出生的那人,却因为他母亲没有难产,竟比她还早出生一天。
在京城的一户书香世家牟兮傲出生了。
而那个寻半天人的文曲星君,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屋子里,看到那人刻在柱子上的话,“文曲星君是吧,我打算去云游四海,你不用管我了,最近我也不会给你惹麻烦,把心放肚子里就行。”
文曲星君看见这个不知是高兴,还是忧愁,本想着与他好好相处,而人家压根就没这打算,给刚做好准备的他,泼了一盆冷水,浇灭他这决心做个好师父的心。
而那个刻字的人,此时正不顾那两个人哀怨的眼神,大摇大摆地坐在那个茅草屋里不出来。
“你这人怎么开始脸皮厚起来了,一天两天可以,你也不能全天都呆在这啊!”九鹿站在那茅草屋门口,对着西沉就开始骂。
本来人家两个人在这昆仑山过得挺好,突然闯进一个陌生人,而且还占着自己爱窝,而且貌似要一直待下去,没有丝毫要走的迹象,搁谁谁不恼。
就算他们是万年的朋友,也受不了啊!
因为她和他想要亲近,就能看见不远处的西沉,想着说些肉麻的话,就又看见不远处的西沉。
这让如胶似漆的两人怎么过,难受极了,但那个电灯泡却一点都不自觉,进入忘我状态,那眼睛就没离开过昆仑镜上的画面。
这不九鹿的话又被他屏蔽了,这气的九鹿又要开始说,就被人拦下来。
一旁的白泽劝说着,“别生气哦,生气该对皮肤不好了,要不我带你回冠山住些时日吧,在这昆仑山也住的挺久了,该换换环境了。”
刚刚还大声吼那个直勾勾看昆仑镜的人,此刻就换成娇滴滴的语气说,“好吧,那就让他在多住些日子。”
白泽一劝,九鹿就投降了。
她收拾好东西,要离这昆仑山,走时还不忘和他说:“喂,我们走了,你自己好好待着吧!”
“嗯。”还是没抬眼搭理九鹿。
九鹿有些生气地“嘁——”“再也不见!”
西沉可没功夫管你小脾气上来的她,他可是不想丢下一点沁儿的画面。
他也知道自然有人会哄,就没管她。
他们走后,这昆仑山上的茅草屋,里坐一人拿着书望着镜,没日没夜望镜里那个她。
而他手上的书,没错就是兮傲命格下凡的书,他呀,在司命写好,沁儿看过后就偷来了。
而司命有大把的命格要写,自然不知哪本书不见了。
他原是不喜小孩子的,就比如之前那个剑灵化成小孩子,他可是硬着头皮哄的。
不过他看着镜子里一点点长大的小妞妞,竟觉得她是如此可爱,可人,古灵精怪。
原来他不是不喜小孩子,而是要看那孩子是谁。
看着那十成像沁儿缩小版的她,他怎么能不喜欢呢!
他看着那小妞妞,第一次笑,第一次翻身,第一次学说话,第一次走路,第一次……
甚至他比她凡间父母知道的还多,还全。
此刻那镜子里三岁的小妞妞,登着矮凳腿,一点点爬到梳妆台上,拿起首饰盒,抓起一大把,就往脑袋上放。
学着她时常看母亲戴簪子,步摇的样子,有模有样的开始学了起来。
不一会儿,那小脑袋瓜上,挂满了首饰,那珍珠项链长长的坠下,步摇纠缠在一起,簪子叠在一起,那样子既好笑,又可爱。
这还不是完,她那双肉嘟嘟胖乎乎的小肉手,又伸向胭脂盒,顶着重重的首饰,开始对那些小盒子发起进攻。
只见那张小脸蛋上,小嘴抹的通红,脸蛋也红彤彤的,眉毛画到太阳穴,好不搞笑。
而她觉得差不多,刚要出去时,听见母亲声音的她害怕的藏了起来。
这个年纪的她还不知道藏起来要藏全身,只是自己看不见别人,就以为自己已经藏好了,这不,他就撅着小屁股把脸藏在了门后,而那个小屁股还留在外面。
等那个雍容华贵的人进来,看见那个小屁股,就知道是她的囡囡,刚想着要把她抱起来,却看见她那重重——满满的首饰的小脑袋,再一转过她的小脸儿,又看见那一张既好笑又可气的脸蛋。
但是她看见囡囡小心翼翼的样子,就知道她是怕自己说她。
而她是烧香拜佛,求道士,喝的无数的汤药才有的这一个宝贝疙瘩,怎么会轻易说她。
她柔声细语的说,“囡囡,是不是化妆了?”
“没,没……没有呀。”
又停顿了一会儿,那小妞妞,又张开嘴说话。
本就等着她话的妇人,更是把手放在耳后仔细听吐字不清的话。
“娘亲,美……美,化妆美,囡囡,也……美。”
原来是这样啊。
她知晓囡囡之前没说实话,但她也没生气,而是抱起她的囡囡做的床上摸着她的小脸蛋说:“我们囡囡,长大了,知道化妆了,不过下次跟,娘亲说,娘亲给囡囡化,化的漂漂亮亮的,不过下次要记得做了什么就要承认,不能不承认。”
那个本就不大的她,只知道她娘亲对自己笑,也不太知晓她说了什么,只知道娘亲没生气,任由娘亲擦拭自己的脸蛋。
她碰到花沁脖子痒痒肉时,那个小囡囡东躲西藏,眯起眼睛,露出小白牙笑了起来了。
那甜甜无邪的笑不止暖了给她洗脸的娘亲,还暖了一镜之隔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