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人鱼灯下话白妻
秋谡有些不耐烦,没有什么乐子。
依着天魔宗惯例,凡入补进梯者皆有资格夺宗位,那怎么跑上山来这么多人,从低到高依次补缺从纳四十七武阶还是这么没看头?
“丁卯场,补三十四阶沧海将军职,孟如阿胜!分天魔南五峰任寿”,娇艳的女官身着春代六色朝云服,足蹬廷媚羊靴。
围观众人跃跃欲试,要是能谋个山外供奉,恐羡煞多少旁人。
可是秋谡宝座上站起,叫停,并将女官叫到身旁耳语了几句,那女官面露苦涩,还是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宣告——
“我们宗主说了,有位何公子名知猎现今藏在列位中间,直至明日正午时分,若是哪位英雄能将他捉来这春凰大座,我们宗主就赏赐他一个侯位,并分封一山供食。”
刚刚要撸胳膊挽袖子上场的众人闻言大喜过望,还有着等美事?
看着大家热情高涨,秋谡微笑,袖中玉手摩挲着金色的机关小指,这样补位才更有意思。
躲在祖庙中的一行人闻言愕然,都自觉微微远离何知猎。
逍遥僧摸着光头,不解地看着何知猎,“王爷,你还得罪过这女人?”
“恐怕不是得罪”,子甲面无表情。
果然,那女官补充,“对了,忘了说一件事,我们宗主还有一个条件,就是不许伤着那何公子。”
咂着嘴,逍遥僧不禁感叹这女人难测,还是做酒肉和尚舒服。
子甲清叹,“何公子,你什么时候逗弄得人家?不如现在就出去摆明身份,我看那女子不会为难你的。”
被这建议吓得后退,何知猎怒斥,“臭丫头别乱说话!谁会看上那老妖婆?你们别看那女人瞧上去风姿绰约的,其实是个传说中的欲萝!谁敢跟她玩,还不得亏死?而且我跟她有仇。”
逍遥僧双眼放光,“欲萝女?这种人还真的有?天魔宗还真不愧是千年古宗,听说欲萝能生千年,死后做成珍贵的人鱼灯又能燃千年,我倒是真想要一盏。”
何知猎刚想说自己赞成拿秋谡做人鱼灯,就被人抢了先——
“好啊,大师若是有意,我来助您一臂之力。”,这个清脆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三人看见说话的女子慢慢走出,娇小玲珑的十五六岁模样,与阴凰差不多年龄与身长。
还打扮成道士,拂尘比她胳膊都长了小半截。
何知猎这才猛然意识到,这女孩就是刚才第一个摇晃拂尘堂而皇之闯山的道士,原来凑近了看这么小。
“这位施主,贫道出家人,怎么能干杀生事情?桀桀”,逍遥僧上一步,防备起这小道姑。
毕竟,能在他眼皮底下悄无声息地藏在这里这么半天,一定不是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什么庸手,逍遥僧微微眯起眼。
“贫道蛇山众师兄中排行第五,姓季名恭羊,如此三位可信贫道?”,季恭羊笑了,满是青春活力。
白狐狸何糕从何知猎脚下爬出,冲到季恭羊怀里,小道姑一声惊喜,抱起小狐狸就转了两圈。
“果然是你偷走了我乖徒儿的狐狸”,季恭羊笑着将何糕还给何知猎。
说得这么详细,何知猎哪里还能不知这小道姑真身,但是有一点却颇感怪异,当日那无觉小天师马谷对这师尊何其畏惧,还以为应该是个面目狰狞的老头子,怎么他师尊却看起来这么……这么的……娇柔?
似乎看出何知猎眼中的疑惑,季恭羊却笑笑不解释,而是打开亭子中心的铜金兽咬环,带着三人走进了天魔宗祖庙的地下密室。
几人刚进入,季恭羊就拉上机关,门默然关闭。
接着温暖的青色光芒照亮整间密室,檀香木自成桌椅,何知猎看着那墙上雕刻成美人的铜灯吐火舌,深深皱眉。
阴凰却好似十分喜欢这里怨灵阴气,四处乱窜。
“你们可是四十年来这灵君堂第二拨客人”,季恭羊坐在椅子上并抬起双脚搭在桌头,“第一拨是我与我师傅。”
“秋谡是你师傅?”,脑中闪过一念,何知猎几乎脱口而出。
季恭羊坦然点头,“没错,我并没有你看起来这么小,贫道大约从十五岁开始就不再长大,如今已经快二十多年了。”
“仙姑可否认识白沙?”,何知猎沉吟片刻,询问。
一直和煦的小道姑突然浑身僵硬,情绪激动起来:“白沙,你认识白木偶?不对,你见过白木偶?她在哪?”
子甲与逍遥僧面面相觑,几乎同时露出苦笑,这王爷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不在意那二人怎么想,何知猎镇定自若,摇头,说自己认识白沙但不知道白沙现今在哪。
季恭羊想骂徒弟,但奈何徒弟不在这,于是强压下怒火:“骗鬼呢,你那副样子明明就是知道!”
摸摸自己的脸,何知猎惊讶,那么明显吗?
“今天秋谡现身,你知道我找了她多少年吗?就是为了问出她把白木偶藏到哪里去了!错过这个机会,没准白酥那小屁孩就再不用惦记她妈了!”
小道姑明显暴脾气,光过嘴瘾不舒服还要过手瘾,揍一顿这小子他肯定就什么都肯说了,于是上前想揪住何知猎的衣服,没想到那个看起来像人实则不知为何物的小女孩突然暴起,阴气肆意围来。
惹得季恭羊含恨收手,硬的硌手就换软的,于是哭哭啼啼起来,“公子,我跟白沙情同姐妹,更何况她将孩子托付于我,贫道岂能不管不顾?还请何公子告诉我白沙下落,来日蛇山
(本章未完,请翻页)
必有重谢。”
“旁的先别说,我就想问,你为什么给妮子起名白酥?”,何知猎铁石心肠、油泼不进、软硬不吃,叫季恭羊只好擦掉眼泪,另想别策。
“我又不知道她那死鬼老公叫什么名字,当然随母姓了,至于酥这个字,是因为当初我觉得她可是白沙的娃娃而白沙她又很……咳咳,对了,这关你什么事?”,季恭羊清醒过来,擦了擦口水。
何知猎似笑非笑,“提起白沙,道姑眼神就不大对呢,别说是惦记着人家,这是不是有些冒犯她夫君呢,她夫君很生气你知不知道?”
子甲捂住了陆小思的眼睛,自己却看得心中直呼过瘾。
“王爷怎么知道那人夫君很生气,不是都死了吗?”,逍遥僧按住想偷喝灯油的吕香蛮,好奇道。
“就是!而且贫道可是女的,你想多了”,季恭羊不忿。
何知猎语塞,随即辩驳无力,“女的也不行!谁也别想。”
“我怎么听出一股酸溜溜的味道?”子甲偷笑,“何公子,我怎么感觉你才是那女子夫君,真有你的。”
脚步声突然响起,打断了众人说话,小道姑嘘声,四个人都不做声响。
“人家可不就是白沙名正言顺的夫君,我亲自送他二人入的洞房”,脚步声主人从另一处走进灵君堂,显出婀娜身形。
季恭羊看见这妖艳女人便生气动怒,攥起拳来。
发现这一盏人鱼灯发暗,秋谡微微皱眉,伸出手指刺出一滴血,滴到灯具里作灯油,瞬间青色火舌大涨,似乎森森鬼气也附着其上,这灵君堂更加阴怨。
阴凰吕香蛮兴奋地血色双眼闪闪发亮,张口呼吸充沛的阴气。
“能养出欲萝体的女子万中无一,秋谡你知道这种苦,为何还要祸害他人?”,季恭羊拂尘轻挥。
看着这丫头长本事了,秋谡轻掩芳唇,娇笑:“你就是这么称呼养你长大的恩师的?小恭,你虽然比起白沙差上不少,不能成她那般完美的欲萝,但若是听听为师的,好好吃药好好修习,也不至于现在成了这副模样。”
季恭羊就气急败坏,“怎么了,我就喜欢这副样子,白木偶听你的,看你把她害得那么惨!”
“惨?此话从何说起?白沙可是为师最喜欢的孩子,看看我为她找的夫君多痴心,要不是我发掘出她这法女,赵公子能对她如此上心?而且,小恭你不是也很喜欢白沙这副惨样吗?二十年前那一晚真叫人脸红,你怎么下得去手。”
“秋谡,我早已入蛇山,自从二十年前始你就不是我师傅了”,季恭羊冷冷道。
走上前去,秋谡抬手打开季恭羊的拂尘,扇了小道姑一巴掌——
“小恭,该认认门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