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亲君不如避君
道上沾着血迹的碎石子被车轮碾过,马车小小地颠簸了一下,惊醒了浅睡的何知猎,去看一旁的李白琥,经过了齐云山大小姐奉献阴元,这不人不鬼的妮子脸上总算是有了点血色。
“六子,过鸾平了吗?”,何知猎脱下靴子,干脆卧在李白琥身侧。
“回公子,快了。”,清脆的女声从帘外飘落。
听着六首安都细细呼吸声,晋阳王抿了抿嘴,“新婚燕尔就把你弄过来,六子,你怨不怨你三哥?”
姀六闻言一惊,急忙道:“属下不敢。”
“没事,说说而已。”,何知猎微不可察地叹气,“听说朱达忠有个叫朱梨儿的小丫头,我就想起幼年之时那个叫朱离的小孩,那天你和刘延驹婚礼,我才知道朱离是你假名,弄了半天是一个人呢,话说回来朱家乃是豪族,你又如何来做都子?”
嘴角泛起苦笑,“公子可曾记得小时候见我的第一面,做都子时属下是姀六,做朱离时臣妾是朱梨儿。”,朱梨幽幽然,“属下从没有骗过公子,只是后来的司命碰巧是公子罢了,公子如此认为便好。”
何知猎闭上了眼睛,他那死了的老爹终究是舍不得他这条烂命。
“你可知许文安想你想得紧,你若有意我可行撮合,既然知你朱家忠厚,也不必委屈你跟着刘延驹,许文安帝师之才也不算辱没你。”,沉吟片刻,何知猎开口。
姀六恐惧,“这是公子之令?”
“不是。”,何知猎摇头,“此次出江南,你护我半路时间也不短了,但三哥却从未与你好好聊过,现在只是想听听你如何说。”
“许公子当真喜欢我?不可能,那为何从未对我表露心意?”,朱梨儿眯起杏眼,“况且属下已经嫁为人妇,除了夫君怕是不能付余生予他人。”
“可惜了可惜了”,连叫可惜的何知猎突然笑出声,“便宜我家六子给那姓刘的了,好,那刘延驹若是对你不好,便来找我说理,我这么如花似玉的妹妹都许给他了,真是可恨,不若你效东米西居?”
姀六面颊泛酡红,但想起父亲的嘱托,连忙收敛面容做出严肃样子来,“公子莫要取笑属下了,当下六子就是随公子出游的都子而已,与朱梨儿毫无关系,请公子自重。”
“你倒是分得开。”,何知猎笑容苦涩了一点,“你这丫头,算了。”
车厢内不再出声。
长抒一口气,姀六摸了摸脸,想起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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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阿爹跪在那个叫何晏的人脚边求饶的模样,叹气,终究伴君如伴虎,对着幼时玩伴撒娇那种事,朱梨儿可以,姀六不行。
李白琥不知何时睁开了眼,静静地看着何知猎,看样子已经醒了一会儿,眼睛里还带着一丝嘲弄的味道,仿佛在讥讽某人热脸贴冷屁股。
马车外传来喊叫厮杀声,已经到了鸾平郊,本来绕路过去也可以到七娑,但这条路离让阴关较近,而且这鸾平郡丞还是不能死的,何知猎捏捏李白琥的脸。
马车外,扛离魂勾姓廖的刚探完路,折身回来看到被抬在担架上的小姑娘,瘪着嘴:“真是个累赘,就不能把她扔了?”
隋苦狸吓得脸色发白。
“哎,别说了,好歹是齐云山的小千金,抬着走两步不碍事。”
“是了是了,扔了可惜了。”
两个抬人的年轻鬼卒啧嘴,实则是色欲熏心。
廖无机翻了翻白眼,他老人家缺了一颗门牙,自己丑得没啥女人缘,有这个自知之明的他从来不觉得怜香惜玉就可以换得一份佳人柔心,“喂,小丫头,怎么跑了又回来了?是不是有什么阴谋?给我从实招来!不然先剜眼再剁手然后剖心切脚,给爷爷下酒!”
隋苦狸吓得眼睛翻白。
“哎,别吓人家姑娘啊,人家虚着呢,那李大人当时真的是啧啧啧……”
“是了是了,看了养眼了。”
抬担架鬼卒呵呵笑着。
“不要扔,我还有用,我没有阴谋!”,隋苦狸怯怯道,然后小声地说我这两天都没洗脚也不好吃。
卢妩媚抱着剑走到几人身边,打断廖无机,“少吓唬她,出了事你担不起。”
“我担不起?那殿下出了事你担不担得起?”,廖无机哼哼,“我看齐云山那东西就是她叫来的。”
“你探到了什么?”,卢妩媚皱眉,其余鬼卒纷纷侧耳。
“我没有看错的话,齐云山大掌教隋都去就在鸾平内城墙上站着呢。”,廖无机眯起眼睛。
隋苦狸腾得一下坐将起来,“我爹?”
“哎呦,活啦!”,抬担架的鬼卒吓了一跳。
“就他一个想阻楼犬众攻城?岂不是送死?”,柳食一不解。
“还有一个,怕不是虎跑寺的化外主持,雕卢公。”,无极门大师姐摇摇头。
卢妩媚露出惋惜神情,再厉害的武夫也不该入军阵,数千楼犬被李如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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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得紧,此刻如疯狗般想窃城,况且外城已破,只凭几百老弱兵士和两个江湖武夫守得住内城?
“公子?”,柳食一忍不住出声询问。
何知猎走出马车,摆手,“我知道了。”
“那我们要不要帮忙?”,孟豆挠头。
“帮忙?帮谁?楼犬攻鸾平,雕卢公和隋都去守内城,与我有关系?”
“可是你不是说要助大王吞鸾平城吗?”,子己被子丁搀扶着从另一辆马车下来。
何知猎闻言走近子丁子己,二人不禁后退一步。
“竜昆塞能成我帮他,若是连两个江湖老匹夫都攻不破,不用李如刺,我先杀他。”,眼神冷冽,何知猎继续走近二人,“子戊!”
一女子闪身而出,“子戊在!”
“看好你的姐妹,没有我的命令不许离开那辆马车三步,否则后果自负。”
“……遵命。”,子戊额角渗出了冷汗。
子己银牙紧咬,似乎想要理论一番,却被子丁拉回马车。
“看戏,若城破则护走守丞,李如刺绞叛之军应该也快到了,若那时城未破,趁乱杀楼犬土王,斩草除根。”
雪字营三姐妹马车内传出子己啜泣声,众鬼卒默然。
“给刘延驹传信,要他带七娑轻骑在让阴关先守着,若是后者情势,竜昆塞有败势就先抢占鸾平再说。”
何知猎沉吟片刻,掏出身上闵徐令牌递给姀六。
要来了吗?姀六心中一紧,“属下领命!”,捏着令牌便踏枝而去。
感受到投过来的男人阴影,隋苦狸瑟瑟发抖,弱弱发声:“我也不知道我爹来了,真得不怨我……”
“我知道,估计是你几个师兄回去后告诉的,”,何知猎桃花眸子里面满是笑意,“不过你爹还真是疼你呢,这么快就赶来了。”
心里咯噔一下子,隋苦狸咽了口唾沫,“你想干什么?白琥知道吗?”
何知猎面露悲伤,“她不知道,但现在应该听得到也听得懂,不过可惜,她动不了,也快死了。”
“我不该回来的。”,隋苦狸眼睛发红。
“抬走。”
何知猎拍手,“看看隋掌门是不是因为你来的。”
车队头一辆马车里,李白琥面无表情,听得真切——
那个子己是他给自己准备的后身吗?真是不知说什么好,六首安都李白琥闭上了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