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新学员入校，孙丽因工作紧张繁忙，藏在她胸腔里的那颗波浪起伏心也平静了许多。形势及教学进程所迫，加之她工作要强不服输，啥都要争个第一，这也不容她想入非非。是啊，她其它方面不在乎，可她从没不拿工作不当回事过，这是她的优点，也是她敬业的表现。有敬业的精神，对工作负责的精神，加之独特科学的教学方法和管理模式，使她所教授的学员个个出类拔萃，个个取得了优异成绩！有谁能晓得这取得的辉煌成果里蕴藏着她的多少心血啊！她把自己的大部分时间和全部精力都耗在教学上，没有时间去想个人的事儿，没空去约会毛德利。我们站在公平的角度来评说孙丽，她是有毛病，但也有大优点，至于过与功三七开或二八开都适合她。她的功，有的人辛苦奋斗一生也做不来。她对工作积极的态度，对教学的认真，对学员的负责等等，紧紧地围绕在她那颗自强不息的赤心周围，无时无刻不促使她尽心尽力地去拼搏，去奋斗。

毛德利的女人王兰枝，是个浑口、执拗，不多明事理的母夜叉。孙丽和她家做邻居后，她仿佛觉得对过套房里搬进来颗定时炸弹，整天防贼似的，防着孙丽；像对待仇人似的，对待孙丽。她很不情愿与孙丽做邻居，不愿看到孙丽那浪样，恨不得让孙丽立刻从地球上消失掉。孙丽入住邻室，觉得她和丈夫的卧榻旁藏只狐狸精，每时每刻都在向她的丈夫抛媚眼，甩飞吻，扰乱她安静的生活，破坏她的幸福家庭，和她争夺妻子权。她感到了空前的威胁，觉得她多年苦心经营起来的幸福温馨的巢穴将不复存在。她不甘心，她要挣扎，要竭斯底理地去呐喊，去倾诉，博得善良者的同情。她似乎有些神经质了，昼夜除对丈夫严加管教外，还加倍防着邻居孙丽，对孙丽极不友好。当她和孙丽相遇时，无论是何场合，无故向孙丽吐口水，侮辱谩骂。开始，孙丽对她的无礼，还遵守绅士风度，不与她一般见识快步走开。孙丽的忍让，不但没有使王兰枝有所收敛，反而使她错误地认为孙丽心虚，理亏，怕她。她越发地蹬鼻子上脸起来，更加疯狂的肆无忌惮地欺辱孙丽。一次，母夜叉（学员暗里送王兰枝的绰号）与孙丽在回家的路上遭遇。母夜叉见到孙丽眼都红了，随即恶语相加，喋喋不休地追着孙丽谩骂。孙丽见躲避她也难逃受欺辱，心想，这下去还咋生活？她想寻个彻底解决的法儿来了却此事儿，往后好一心工作过日子。她找到毛德利，告诉他他老婆的所作所为，要他好好管管他的女人。平日里毛德利可是没少教育妻子，为此两口子还没少干仗拌嘴。母夜叉见自己的男人胳膊肘往外拐，一味地向着小妖精，来教育她，呵斥她，数落她的不是，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像只愤怒的狒狒，抡起巴掌拍在丈夫的脸上，骂丈夫个狗血喷头。她这一个带把烧饼（巴掌）赏给他，他顿时感到双眼直冒金星，双耳嗡嗡作响。他真的领教到他女人的厉害了。他降服不了他女人，就反向而行之，向他女人缴械投降，处处惧怕他女人，顺从他女人。

孙丽见通过毛德利管教母夜叉，没见成效，一切依旧，她还是一次次遭到母夜叉的羞辱。这不，俩人刚刚又打一场遭遇战。孙丽的衣服被撕烂，脸皮被抓破。面对破相衣烂，她心中的怒气再也遏制不住，挥手一个耳光掴去，母夜叉一个趔趄，顿觉半边脸麻酥酥的，顷刻间煊起五个指头印儿。孙丽突如其来地进攻，母夜懵了，好大会儿才醒过神来。随即，战斗更加激烈，两个女人谩骂着，扭打一团。两个人的打骂，惊动了左邻右舍，有劝架的，有看热闹的，楼前聚着许多人。此刻，打红眼的两个女人，怎听进劝说，劝者拉住这个，挣脱那个，按下葫芦浮起瓢，闹得不可开交。大家见劝不下，就有人报告了校首长。保卫科长带警卫连的战士赶来，才制止住这场战争。

有首绝句单赞孙丽曰：

睿智聪明事业强，倾城容貌富情商。

善良性解遭人怨，放荡不羁总受伤。

校首长见一个职工打了学校里最优秀的教员，严厉地批评了王兰枝，要她写出深刻的书面检查，听候处理。陈校长闻讯赶来。陈校长担心不严肃处理的话，怕孙丽不依不饶。他派人叫来毛德利，狠恨地批评他一顿，宣布停止他的工作，责令他尽快处理好家庭问题，否则处分他。毛德利见他女人打了他心爱的情人，还闹到校长处，使他挨顿严厉的批评，还被停职，他心里越想越窝囊恼火，壮着胆子和老婆打了一仗，扬言要和老婆离婚。王兰枝遭校首长一顿批评不说，可连昔日已被她拿下马的丈夫今儿又造反了，又联想到丈夫被停职，她心里也阵阵发怵，感觉闹得太过了。从此，她再不敢轻易惹事了，采取在外干好工作，好好为人，在家修牢篱笆，看好老公。安分过日子。

爱情的力量是无穷的。一个人在爱的驱使下能做出难以想象的，撼山填海的事情来。孙丽和毛德利的爱，虽然遭到来自各方指责，但是，在俩人心里，依旧是挚爱着对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是啊，日常生活中我们经常会遇到类似孙毛的情况。事情往往是这样，你千方百计地阻止两个人在一起，两个人就想尽法儿冲破防线，相聚在一起。如果你一旦宣布对两个人无任何限制，两个人反而觉得无所谓了。随之，神秘感没了，磁性吸力也没了，反而两个人不经常在一起了，这叫封锁(神秘)效应。正像钱钟书先生在《围城》里所说：婚姻就像一座围城，城外的人想冲进来，城裏的人想冲出去……

x语系与xx语系的教学楼毗邻。孙丽和毛德利为避开母夜叉的监视，两人改变策略，在教学楼教室或办公室里幽会。冲破封锁，两个人虽满足精神和**的快感，却戴上了伦理道德的桎梏。俩人放荡纵欲媾合，时间长了，就觉腻歪了。孙丽总感到约会时偷偷摸摸。提心吊胆，像做贼似的，是快乐没有恐惧多。久之，她觉似鸡肋。每次激情烧尽，她心有所悔，觉又干了龌龊事儿。慢慢地，她对毛德利没了情趣。

孙丽教授的学员中，有一位帅哥名张阳。那靓仔一米八五的个头，高鼻梁，大眼睛，唇红齿白，体态威猛阳刚。张阳是梁岘君选来的兵。要不是鲁副参谋长和吴副局长合谋竭力推荐，梁岘君怎会选他。张阳属高干子弟，从小娇惯，没参军前和一伙地痞流氓混在一起，弄出违法的事儿，为逃避惩罚，被他当军长的老子硬逼着弄到部队。张阳纨绔子弟，身上缺点不少，学员送绰号——小白脸西门庆。

梁岘君来东南军区选拔人员，也到张军长管辖内选人。军长属中层高干，知道不少神秘部队的情况。他在战争现代与神秘部队也没少打交道，知那是聚贤集圣之地，藏龙卧虎之处。曾见许多高层领导送子女到神秘部队锻炼，他也想把儿子张阳送去，苦思正愁没门路，恰巧神秘部队的人要来他的部队挑人，这真是天上掉下个大馅饼。他要他们带上张阳，也好去掉他的一块心病。张阳高中毕业，嫌当工人苦，整天与一伙游手好闲的地痞流氓混在一起没日没夜地胡闹，十天半月也不着家。张军长担心长此下去张阳会闹出事来。后来，他发现儿子不但把女孩儿领家过夜，而且还常更换女孩儿。见儿子这样，张军长很恼火，狠批儿子一顿。俗话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张阳是从小娇惯坏的，哪肯听话啊！使张军长更为担心的事儿，他听人说，张阳带人搞武斗，打砸银行储蓄所，公安正在调查此案。闻此言使他惊出一身的冷汗。按说指挥过大小战斗，经历了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从枪林弹雨里闯过来的将军，却为儿子的所作所为担惊受怕，说明他真悟到了儿子问题的严重性。他说轻了，儿子不听，说得重些，儿子和他翻脸，扬言不认他是爹。他恨不得揍不成器的东西一顿，儿大不由爷啊！他对儿子束手无策。他想让儿子去部队，离开是非之地。让儿子去自己的部队，怕部下不实必管儿子，修不成正果，反而变成妖魔。他犹豫不决时，梁岘君来挑人员，使他喜出望外。他设宴请鲁副参谋长和吴副局长，从侧翼发起进攻。他不敢请梁岘君，怕被一口回绝了，接下没有回旋的余地了，那就难办了。鲁吴与张军长原本关系很铁，又知选人条件，为其出谋让先为张阳弄个战士身份，再塞档案里些先进材料，由他二人运作。鲁吴向梁岘君竭力推荐张阳。梁岘君特务出身，岂能光听汇报就能相信，无论吴鲁如何变着法地唱二黄，她坚持要调查考核后再说。

梁岘君仔细审阅了张阳的档案，档案里记载很优秀。她吩咐王丽艳为主考，会同鲁副参谋长、吴副局长一起去目测，考核其文化知识，重点考试俄语。张阳懂些俄语，没考掉底。加之，鲁吴联手推荐，梁岘君也就勉强同意了。但是，她在张阳的名字前划个大大的圆圈。

张阳知父亲为他选择的道路后，死活不愿参军，与父母百般闹腾。幸亏他母亲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劝说、数落加吓哄，张阳才勉强答应去参军。

张阳喝了小兄弟的送行酒，第二天很不情愿地随梁岘君来到军校。能进神秘部队，来军校学习，这对他人来说，天大的好事儿。可张阳却不以为然。他来部队的梦想不求出名只求安乐。他认为无拘无束，尽兴吃喝玩乐就是幸福。张阳被分到某系学外语。他受不了学习上的辛苦，成绩一塌糊涂。使他最头痛的是夜间紧急集合和早晨出操。辛苦了一天，刚刚进入梦乡或早晨睡得正香时，被起床号吵醒，他心里很不情愿。有几次同学们都背起背包走了，张阳仍赖在被窝里不肯起床。因出操和紧急集合，张阳没少挨首长的批评。他受不了部队纪律的约束，过不惯艰苦的生活，曾想偷跑回老家不干了。可他又怕回去没法向父母交待，是去是留，踟蹰不前。

张阳各方面混得不怎么样，在风月场上却是个老手。他早对漂亮的女教官孙丽垂涎三尺，只碍师生关系，不敢放肆胡来。放弃吧，他不甘心，孙丽的美丽实在诱人，撩惹得心里直发痒，他便瞧机会有事没事老往孙丽的办公室里钻。孙丽谁呀，她早晓得张阳经常找她不问学业只顾胡侃的意图。

孙丽是个很重情感，也容易被打开情感闸门的女子。美色使她事业达盛，做出成绩，获得荣耀；美色使她让人非议，垂涎嫉恨，给她带来极大伤害。真是成也美色败美色啊！

两个人，一个是潘金莲，一个是西门庆，即使没有王婆撮合，俩人也是干柴遇烈火，情焰熊熊。张、孙二人很快堕入色河，迎来第一场巫山云雨。随之，偷爱逐步升华，俩人不顾廉耻。胆大妄为，干出更为出格的事儿，做起临时鸳鸯，露水夫妻。真真地冷落了昔日的情哥哥，把个可怜的毛德利抛在九霄云外，打入了冷宫。

一天，孙丽正在讲课，突然感到胃里一阵翻腾难受，随即一股酸水涌向喉咙，她急忙奔向卫生间呕吐起来。孙丽是有阅历的，她见眼前的光景，心里着实吓了一跳，心想，莫非是偷爱的种子发了芽？她心里暗暗祈祷，求菩萨保佑，千万保佑她别怀孕丢丑。可是，求菩萨不管用，孙丽真真切切地怀孕了。她不敢去学校的医院堕胎，怕那里的医生保不住密，何况还有仇敌王兰枝在那里呢，她着便装去市里的一家医院做堕胎手术。

人们常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孙丽和张阳的丑事在校园里不胫而走。一传二传传到校首长的耳朵里。教员与学员弄出丑闻，这还了得！陈校长发怒了，要严肃处理这件事儿。

陈校长气得直拍桌子，发狠说：该给处分的，一定处分，该开除的，坚决开除，谁讲情也不准，一定硬着手腕处理，决不姑息。

这件事该如何处理，钱政委和陈校长有着不同的看法。他的意见此事不宜声张，只能悄悄地调查处理。他主张家丑不可外扬，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一天，陈校长派人找张阳来校部谈话，张阳这一去再也没回系里。据说，张阳被警卫连的战士“护送”着回原籍了。

有首绝句曰：

纨绔张阳太谬荒，包天色胆负师娘。

幼年娇惯根基坏，长大难成国栋梁。

孙丽这次也没那么幸运，她也没能逃脱惩罚，校政治部给她一个行政警告处分。孙丽挨了处分，像无事人似的，照常去教她的学生。

孙丽是骨干，是名人，是有影响力的人物，学校不能把她怎么样了。开始，校首长还担心孙丽背了处分会影响教学，一旦她闹情绪撂挑子，她所担负的课程由谁来教？后来，见她没事人似的，校首长也就放心了。

孙丽就是孙丽，一个行政处分算啥呀，那是最轻的一种处罚，她根本没把它当回事儿，整天照样乐呵呵的，照常卖力气教学。

出这么大事儿，仍没能引起她认真地反思，思想上半点儿也没汲取教训，仍是我行我素，放荡不羁的秉性。

孙丽怀孕的事传到王兰枝的耳朵里。她还以为孙丽肚子里的孩子是毛德利的种哩。她恨得咬牙切齿，反复审训丈夫，让丈夫跪煤渣，头顶夜壶，百般拷打，毛德利一脸的冤屈，死活不承认。直把她气得家里的锅碗瓢勺缝纫机，电器等等，她能搬得动的物件砸个精光。丈夫宁死不屈，她又没招降服他，又不敢贸然去找孙丽算帐，她只得在心里痛骂孙丽是狐狸精，诅咒她，望她堕胎不成患上重重的妇女病。后来，王兰枝听说孙丽是和学生闹出的丑事儿，孙丽还挨了处分，她心上的一块石头才算落地。她幸灾乐祸之后，又百般地向丈夫示好赔不是。

孙丽教学有着不同他人的方法。她推行理解记忆，不要求学员一味地死记硬背。因此，她常常把课堂弄成讨论会；师生用外语对话的练习场所，使枯燥的外语课变得有滋有味起来。她的教学方法学员不但学到了知识，而且还提高了理解能力和应用实战能力，这对学员将来走向工作岗位大有益处。学员对她的教学方法非常认可，大家都喜欢听她讲课，就连其他系的学员，也偷偷地来听她授课。但是，她的方法也有些教员，甚至某些首长不理解，不认同。说她是授课不像授课，开会不像开会，课堂上嘻嘻哈哈，教员不像教员，学员不像学员的，没了尊严，乱了辈分，没了规矩，净是瞎胡闹。有与其相悖的观点说：你说她的方法不行，可她系的学员在学校的每次统考中，各个方面都名列前茅，这是不争的事实啊！不服不行，得拿出比她强的真本事来证明才行。不然，那你就是嫉妒。

不服气的言论，是嫉妒也好，是恶语中伤也罢，不管其他教员如何努力，始终没人能超过她孙丽的。

时间荏苒，学员要结业了。隆重的结业典礼之后，学员们相继奔向无硝烟的战场。

第一批学员毕业了，紧接着学校陆续又办两期速成班。办速成班的同时，学校转入正常的招生。源源不断地新生力量输送到部队，宛如缓缓流淌的小河水，涓涓细流汇入大河大江，奔腾入海……

后来，陈校长和钱政委相继调离军校，来位少壮派主持学校的日常工作。孙丽看不惯少壮派虚伪做派，看不惯他把前任说得一无是处的偏激和狂妄，会上公开顶撞他。少壮派容不得孙丽的所作所为，让她脱军装转业走人回地方了。孙丽对少壮派打击报复的决定，她并没感到沮丧，欣然告别战友，乐呵呵地回老家了。

孙丽回到地方，凭她的才干仍是炙手可热的人才，被多所名牌大学争相录用。孙丽当了一名副教授，不久晋升为教授……

总部首长得知孙丽被转业的消息，马上行令制止，可为时已晚，孙丽已回到地方一个多月了。总部首长责令少壮派请孙丽归队。

孙丽突然转业，在学校师生中掀起轩然大波，议论纷纷，有说孙丽的过错的，也有说少壮派见孙丽漂亮，心生邪念，覇色不成，行打击报复之事的……

少壮派在总部首长严厉责备的压力之下，也是处于舆论和谣言的威力所迫，他很不情愿地派人去请孙丽。

孙丽不是捏扁就扁，捏圆就圆的主，不管来人如何巧舌如簧，口吐莲花，说破大天，孙丽终不肯再回部队。请不回孙丽，少壮派只好如实向总部首长汇报，负荆请罪，自求处分。首长见事已至此，就是枪毙他，孙丽也去了，决定把少壮派调离军校。

孙丽走了，少壮派也走了，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