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想法
依旧是在社团教室里，尚未结束。
范瀚文注视着面前大屏幕上的照片，全部都是蔡佳的照片。只见她的嘴里吐着白沫，眼睛发白，脸色也同样苍白。虽然只是几张照片，但是他似乎身临其境一般，好像站在她面前看到了她身躯搐动的画面。
涵予岑坐在范瀚文的右边，仔细摘抄着白板上老师写的信息。
他埋头于面前的书本和几张草稿纸之中，闭上眼睛准备思考一会儿。
先是杨俊被杀害，再是前天被凶手规划成自杀的林燕谋杀案，然后就是今天中午蔡佳被下药。这一切的一切可能息息相关，关是林燕和蔡佳的案子就仅仅相差两天，这很有可能是合谋作案，或者说这两件案子的凶手可能是同一个人。
这个想法并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被证明，这最多也就是一个想法。
不过最让他搞不懂的还是为什么自己的学校会经历这种事情。莫过于太夸张了，那几率是多么的小。
蔡佳和校长是亲戚关系，她也是依靠关系进入了这家学校，凶手也没有任何很正当的理由去杀她，唯一有可能是想法就是凶手和本学校的校长有仇，可能是校长带走了凶手的某位亲人家属使得凶手对于校长带有偏见的看法。
难道说是仇杀吗？
谋杀蔡佳很有可能就是凶手的复仇计划的开端。
这一场谋杀很悬疑，凶手遗留的线索跟林老师一样，同样是少之又少。
***
不知道为什么，范瀚文对于蔡佳的死并没有任何的伤感或者悲哀，虽然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她很可怜，但是这一想法只持续了那么一瞬间，并没有多久。
有点奇怪的是范瀚文突然对她的死感到有点开心，心里似乎很愉悦。
他看不惯这种靠关系从而在起跑线上领先其他人的人，这种人无疑跟社会的败类没有任何的区别。
但是这样的想法还是太过于极端了，要是被别人知道自己现在有这样的心情的话，那么他肯定会被当作一个异类看待的。
说实话，这样的人和虫豸没什么区别。
但是无论如何，这只是他自己本身的一个想法和观点，毕竟他从小就经历了太多。对于生死离别什么的早就习惯了吧。
不知道从何开始，心里出现了一种恐惧，并非看到尸体而被吓到的恐惧，而是一种知道凶手下一步会怎么做，然后束手无策的看着凶手干着谋杀，让自己一步步的感受到痛苦腐蚀着自己的身体，感受着它的降临。
有的时候自己因为凶手杀了人而感到开心，有的时候又不希望这一切发生在自己的身边。人总是都会这样矛盾吧。
他缓过神来，提醒自己不要再继续多想了，随后开始抄起了笔记。但是脑海里依旧会浮现出蔡佳搐动的那一幕，让他感觉有点反感，难受，紧张和不舒服。
时间慢悠悠的过去了，在经历了社团老师无聊的讲了一个小时后总算是可以离开了，范瀚文开始收拾书包准备离开。
他推开了门，准备到自己的储物柜里拿东西和放东西的时候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线从后方传来。
“等等我！”
涵予岑对范瀚文喊道。
他停了下来，转过头看向了身后的涵予岑。
“怎么了嘛？”范瀚文问道。
“我就是想问问你你有什么想法。”涵予岑气喘吁吁的说道，随后便大口大口的换着气。
“我的想法就是和你的一样嘛，没什么好说的。”范瀚文说道。因为有点赶时间，自己想要赶紧回去休息，于是乎语气之中带着一点不耐烦。
哪怕是对着自己喜欢的人。
“你就告诉人家嘛，求求你了。”涵予岑恳求道。范瀚文看到这一幕还是没能忍住自己。
“好好，不要这样撒娇了。”范瀚文点了点头说道。
“我才没有撒娇呢。”涵予岑变了个脸说道，很是不屑的看着范瀚文。
“还没有吗？刚刚难道不就是吗，这样恳求着我。”范瀚文指了指涵予岑说道。
“是嘛？我可忘记了刚刚发生的事情了哦。”涵予岑笑了笑说道。显然她在装傻。
“那忘记了就忘记吧。”范瀚文摇了摇头说道。
“嘻嘻，那就说说你的想法吧。”涵予岑很是期待。
“你这不是没忘记刚刚发生的事情吗？”范瀚文疑惑的看着涵予岑问道。
“我只是忘记我对你撒娇那件事情啦！”涵予岑轻轻的锤了捶范瀚文的胸口说道，“哎呀快点说啦，不然我要踢你了。”
“别动脚。”范瀚文往后退了几步说道，“就是这样的，我现在有一个新的思路，也就是说凶手很有可能是和我们的校长有着什么仇恨，然后这一次蔡佳的案件很有可能是个复仇。”
几乎是在他说完仇恨两个字之后，涵予岑的脸色写满了激动和紧张，等范瀚文说完后，她立马问了句：
“那么你觉得凶手是谁？”
范瀚文见她不对劲，所以便开始质疑起了她。
“你为什么那么紧张？为什么对于凶手是谁的这个看法很重要，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你这么在意我认为的凶手是谁？”
“我只是…只是好奇罢了，我很害怕下一位受害者就是我…”
“快看，是凶手！”
范瀚文指着涵予岑身后，他的脸上写满的惊讶和紧张，而且脚也有着要逃跑的准备了。她不敢回头，而是选择了抱紧了自己的头，并开始大叫。
“哈哈哈，开个玩笑啦！”范瀚文拍了拍涵予岑说道。
“讨厌啦！”涵予岑生气的说道。
“不过我记得好像你和蔡佳的关系不是很好吧？”范瀚文问道。
“才没有！事发前我都还在等着她呢。”涵予岑说道，“不过嘛…夏雅她似乎和蔡佳闹了点矛盾，而且我们都在等她，就夏雅一个人先离开了。”涵予岑很是严肃的说道，甚至感觉像是在思考着。
“是嘛？挺出乎意料的。”范瀚文说道。
他闭上了双眼，然而整个脑海里则浮现出了夏雅，只不过就她那样的人，似乎并不能够干出杀人这种荒诞的事情。能够想到这种事情实际上也蛮荒诞的。
真的会有学生干这样的事情吗？感觉不太可能吧，又为了什么呢？
“言归正传啦，你的嫌疑人都有谁呀？”涵予岑问道。
“这个倒不确定…”范瀚文摇了摇头。
“那行吧。”涵予岑说道，“不过我看你好像很急的样子诶，要不我还是先不打扰你了吧。”
“嗯，拜拜。”范瀚文说道，随后便离开了。
“再见。”涵予岑待范瀚文离开过一会后，望着他的背影说道。
涵予岑看着范瀚文离开，直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在了走廊的拐角处，随后自己也便向着楼梯间走去。
***
时间逐渐过去了，黄昏降至，夕阳西下。天空也渐渐的从橘黄色变成了黑蓝色。
这几天经历了太多了，每一场谋杀案都是一场考验，但是凶手却很完美的将现场掩盖了起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个未解之谜，虽然如此，但是终会水落石出的吧。
虽然说范瀚文并不知道凶手是谁，并且也没有进一步的想法，但是他看向了自己桌子上的那两个玻璃瓶，瓶子里有着微量的血迹。
范瀚文欣慰的笑了笑，他其实心里早就有了一条路，但是却还不能实现，而且现在的时机也不是很成熟。
他掏出手机，准备和沈文讯继续聊一下。
“你今天这么没来社团？”
“啊？我忘了…”
“没关系，需要我给你复述一遍社团里讲了啥吗？”
“就简单的复述一下吧，我懒得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了。”
“就是说，死者蔡佳，与校长有着亲戚的关系，我判断这次的凶手估计和校长有着类似于仇人的关系，而谋杀蔡佳仅仅是一个复仇。”
“为什么怎么说？”
“谁没事杀蔡佳啊？是不是你说。”
“嗯，的确。”
“基本上可以说是这么一个思路，但是我觉得最好和校长证实一下。”
“你觉得校长会和你讲话，你觉得他会认为你的思路是正确的？你说的在他面前顶多就是一堆废话好吧。”
“也是哦。”
“问校长是不可能的。”
“那我可能就需要外界帮助了。”
突然，一阵脚步声引起了范瀚文的注意力，脚步声很沉重而且很快，明显就是朝着自己过来的。声音并不像学生所穿的运动鞋，更像是老师们穿的皮鞋，这让他建筑起了戒备心。
范瀚文对沈文讯说了一句“嘘，老师来了。”随后将扬声器关掉，把手机放置在枕头，装作睡觉。
在一阵简单的钥匙开锁声过后，门打开了。
范瀚文侧着睡觉，面对着墙，紧闭着眼睛不敢发声。他尝试保持一个很均匀的呼吸这样的话不会暴露出自己在装睡。毕竟被老师抓到玩手机的话下场会很惨。
“得了，你别装了，快起来。”
范瀚文不敢回答，而是选择继续装睡。
“起来！”
他仔细思考过后，选择起来回答，不过是一种被叫醒的起来。不然可能就要证实了“你永远都叫不醒一个正在装睡的人”，要演戏的话还是得要真实一点的。
将头侧过来后他渐渐的张开了眼睛看向了眼前的这个人。
他揉了揉眼睛让眼前的这个人误以为他刚刚醒，眼前还是模糊的。范瀚文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随后弯着腰坐在床上，看向了旁边的那个人。
“老师你大半夜进来打扰我睡觉干嘛？”
“得了吧，我都听到你用手机和别人讲话了。”
“哇，老师想象力真不错，很可惜我刚刚在睡觉，没有在聊天。”
“那你手机放枕头边干什么？”
“闹钟啊，要不然明天可能就会睡过头了。”
“手机放枕头边会有辐射，我帮你保管，你明天来我办公室找我。”
“不是啊老师，这个辐射也造不成多大伤害的嘛！”
范瀚文看着这个人的脸，他才辨别出眼前的这个人是白子纳。
白子纳将手机拿走，完全没有听范瀚文说的话，随后便离开了范瀚文的房间。
范瀚文好奇的走到了门边，将头放在门上确认白子纳有没有走远。他没有听到任何的脚步声，而是听到了一个比较细小的声音，好像是白老师的声音，显然他在和别人打电话。
他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几句，虽然说没能听清所有的句子，不过还是可以简单的推出来的。大概内容就是好像说什么拿到了所谓‘目标’的手机什么的。
不出意外的话，白老师刚刚的举动不是巧合，而是完完全全的针对。
这几句话越听越不对劲，毕竟白老师为什么要用目标这二字？这说明会不会自己是下一名受害者？
这一个个问题在那一刻都涌到了脑子里让他思考。
有那么几秒，他的脑子里浮现出了一句话：“白子纳就是凶手！”。
这句话很有可能被证实，尤其是在林燕的案子里。范瀚文当时的初步判断是一名男老师，并且有力气将林燕抬起来的那种，而身为体育老师的白老师很有可能就是凶手，加上他也是社团老师的一员，仔细想想一个体育老师没事加入一个需要充满思想的刑侦部社团呢？很有可能是为了捕获学校以及警察方面对于谋杀案的进度。
当然，这个想法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太客观，毕竟没有证据。而且有一说一，甚至感觉这么去想的话有点幼稚。
不过，电话的另一头很有可能适合他合谋的人了，至于是谁范瀚文并不清楚。
***
与此同时，刑警部临时召开了一场会议。
“接到通知，昨天中午发生了一起命案，还是那一所学校发生的，死者名字叫蔡佳，女，十八岁，与本校校长有着亲戚方面的关系。死者死于农药中毒，被凶手强制的服用了农药导致的。”刘忠对会议室桌子上的人介绍到。
“死者死于学校哪里？有具体位置吗？”穆齐问道。
“死者死于更衣间里，但是凶手离开后将门给打开了，并非关上。”刘忠回答道，随后指了指女更衣室在学校平面图上的位置。
“凶手难不成是想故意让别人看到？把门打开着…”穆齐问道。
“有可能，但是不确定。”刘忠点了点头说道。
“杀人动机呢？”穆齐问道。
“不确定，这个人和学校里的同学没什么不好的关系，家人也都是守法的好公民。”刘忠回答道，“按道理这种人是最不会受到伤害的，没想到居然还是被下手了呢。”
“确定死因是农药中毒吗？”黄维问道。
“嗯，的确，死者的口腔以及胃里依旧遗留一点农药的迹象，可以确定是死于农药中毒的。”刘忠回答道。
“有什么需要注意的细节吗？”穆齐问道，“没有的话我和学校申请一下，让学生们明天不上学好方便我们把这个学校搜个底朝天。”
“嗯…目前没有，不过明天你到学校的话估计会有的。”刘忠回答道。
“按你这么说，你同意我明天申请去学校了？”穆齐问道。
“你忘了？上面只给我们两个月的时间，抓紧的吧…”刘忠说道，随后指着学校的平面图。
“有什么需要特意查一下的房间或教室吗？”穆齐问道。
“我建议你去看一下林燕的办公室，看看能不能把林燕的案子和蔡佳的案子给并案。”刘忠将双手压在桌子上说道，“顺便看看校长室里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和文件什么的。”
“好，那我先去申请了。”穆齐说道。
穆齐起身离开，他拿起套在椅子上的大衣，随后推开了会议室的门往右边走去。他的脚步声徘徊在凌晨的警局走廊里。
“死者的人际关系呢？”黄维问道。
“蔡佳还刚成年，但是不可能排除她不在网络上干一些违法的事情。这样黄维，你去找网络那边的人核实一下。”刘忠对黄维说道。
“好。”黄维回答道，随后便离开了会议室。
***
会议室的墙大多都是深色的，呆在里面让黄维感到很压抑，推开门，迎面而来就是走廊里的冷气，外面相比较于里面格外的不同，由白色油漆粉刷过的墙壁在屋顶的灯光照射下显得很光亮，甚至还反射了光线。
从会议室到网络部门那边大概有个几十米的样子，期间会经过人事部和经济部。
他透过左边的窗户看到了凌晨的风景，虽然现在是凌晨两点，但是警局里的气氛并不冷漠。
当黄维要经过拐角的时候，他裤子里的手机响了，他拿出了手机，不耐烦的接通了电话。
“我说过了，我不会帮你的，你不要来找我了！”黄维一上来就说道。
那毕竟最近他接到的电话要么是警局里的，要么就是这个人的。警局的话肯定是有备注的，至于没备注的陌生电话，那想必都是这个人打来的加密通话。
“再考虑一下吧，我可以给你钱，你说个数？”电话另一边的人说道。
“我是个警察，而且我也不会赚你的脏钱的！”黄维回答道。
“真不帮我？难道你不好奇我对于你女儿和儿子了解多少吗？”电话另一边的人说道。
“你对他们做什么了？我告诉你，情节严重的话，我随时可以跟上面申请通缉令！”黄维很愤怒的说道，“而…而且，你如果对他们干了什么，我…我更不会帮你！”
“回想一下，我和你讨论这件事也有很久了。你始终都没有告发我，我很欣慰，就因为我们在大学里是最好的兄弟吗？”那个人说道，“我根本就不把这个当回事，你的子女现在可是很危险的哦。”
电话挂断了。
黄维的感到很是不满，但是也只能伤心。他的眼角里流出了几滴眼泪，他不希望自己的子女会受到任何伤害，也不希望自己会帮助那个人做脏事。
但是很显然想要同时保护自己的工作和儿女是不太可能的。他一气之下将手机给关机，一个人蹲在拐角处开始小声的哭泣了起来。
刘忠听到哭泣声便跑了过来，果不其然的看到了坐在拐角的黄维。
“我叫你去趟网络那边你怎么在这哭了起来？”
“抱歉刘队…我想到了伤心的事。”
“这样吧，时间也不早了，你回宿舍吧，这个事给我得了啊！”
“抱歉刘队…”
“你先回去休息吧啊，你得养好身体。”
黄维对刘忠点了点头，随后擦干眼泪离开了。
刘忠到了网络部那边，简单的介绍了本次案子之后便寻求了他们的帮助。网警坐在电脑面前，娴熟的打着键盘，不一会儿便出来了。
结果也并没有刘忠想的那样，她也只有和其他普通学生一样会有的人际关系，没有勾搭上任何人。
刘忠回到了会议室，跟剩下的人继续开会。
“确认过了，死者并没有和任何社会上的陌生人人有仇恨或勾搭。”刘忠说道。
“那么她亲戚什么的呢？”穆齐问道。
“这个还真有！她的一个叔叔干过脏事。”刘忠回答道。
“什么脏事？”穆齐问道。
“他叫董作武，今年四十二，十五年前在南方的几个国家里做过人口贩卖，搞过去了几十个人。后面被捕了之后关了无期。”刘忠回答道。
“哦是吗？这可能是是一个导火线，你想的和我想的是一样的吗？”穆齐问道。
“我不确定我们的大数据能不能找到那些受害者。”刘忠摇了摇头说道。
“就没别的办法了吗？”穆齐追问道。
刘忠看了看手上的表，随后又看了看眼前的警官们，仔细看还能看到有些人有着很重的黑眼圈，为了这两个案子也是花了两天两夜的时间找资料、
他对于面前的团队很欣慰，身为队长也有着关心的心情。
“这样吧，时间也不早了，大家先休息吧，下午再开会。”刘忠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