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真噩梦

他出来的时候快十点了，他工作的超市这个时间也已经关门了。或许应该找个便宜点的宾馆住，他想着。要说宾馆最多的地方莫过于冰长路，那里最是龙蛇混杂也是松河区最繁华的地方之一，这里聚集了众多的外来人口，在这里各种需求都基本能得到满足。从他租的房子到冰长路也不过二十分钟的路程，他拖着行礼一到这儿就有人上前围着他问他住不住宿，像这种问人住宿的一般都不用去理会，这种一般都是俗称“拉羊头”的，这种出来拉客人住宿介绍的旅馆一般都比较偏僻，而且他们会抽成，当然，也有的是自家开旅馆出来拉客，但无从分辨，所以最好还是自己找旅馆。

李牧之将那个红色的钱包翻开过了，里面有只五百块现金毕竟现在用现金的人越来越少了，他准备找个就近的宾馆歇一晚。可却想不到他竟遇到了熟人。

枫文宾馆，或许老板就叫这个名字——枫文，呵，谁知道呢。他进去的时候刚好听见一个女人在吵。

“还要用我的身份证？你没带吗？”

“宝贝儿，这不是忘了嘛，用你的登记一下嘛。”这是个长相很斯文的男人带个眼镜高高瘦瘦的，他搂着女人的腰语气亲昵，可那女人却不吃这一套。

“你没带身份证那就算了，你找别人吧。”说完拍掉他的手就往外走，正好与李牧之撞了个正面。他当即认出了这个女人，正是他的邻居雯雯，可雯雯似乎不认识他一般从他身边擦肩而过，而那个男人也追了出去。

“呵，这一看就是个雏，带着小姐来开房还登记她的身份证，谁乐意呢？毕竟这年头什么样的人都有，谁放心呢？”老板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笑呵呵的说着这些潜规则，似乎想与李牧之探讨一下这些关于可人的问题。

李牧之看着眼前的大叔像极了那些小说和动画里的猥琐中年大叔，微微发福，秃顶，几根发丝横梳着，带着眼镜笑容猥琐似乎深谙男女之道。

他简直就像是动画里走出来的，李牧之想着这些嘴上却说道：“开间80的单间。”他将一百块钱和身份证放在前台上，完全没有与老板寒暄的意思。

但老板却也完全不介意，生意场上就要笑呵呵的嘛，毕竟你不能选择顾客，顾客却能选择你。

“好咧，”他拿着身份证登了记给了他一张门卡，“206，您还得给100押金。”老板将一张20的零钱拿在手里，他看见李牧之又拿出100来于是便将20的递给了他。

李牧之临进门前却又看见雯雯和那个男人再次走进了这家宾馆。

还算干净，这是李牧之的第一感觉。他将那些湿衣服晾了起来，然后去洗了个澡就睡下了，他明天还要去上班，今天他已经旷工了。可世事总是不那么如意，他睡不深沉，模模糊糊间他似乎能听见隔壁房客的说话声，街上嘈杂的叫喊声，电视的声音，打牌的声音，叫骂声，甚至女人的呻吟声，他翻来覆去像是掉进了一个漩涡，一个声音的漩涡不停的往下沉，突然一声嘶吼将他惊醒。他看见了一头怪物，满嘴的利齿，头顶着一条触手，整个头都是嘴，嘴里的利齿层层叠叠，一只硕大的眼球长在像蜗牛一样的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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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上，吊在他的头前，在他的胸腹下面是一张扭曲的人脸，咧着嘴伸出一条长长的舌头一直垂到地上，上面布满了密集的小吸盘和肉瘤不停的分泌着液体，手臂像两条巨型的蚯蚓，下体又是四条湿哒哒像章鱼一样的脚。

“那张脸……在那儿见过。”他喃喃道，然后他突然想起来他确实见过那张脸，而且就在不久前，那个雯雯的顾客！他刚想起来就听了有人在喊救命。

歇斯底里的求救声。

在三楼，他已经听出来了，就是雯雯，他正犹豫着是否要上去又一声刺破耳膜般的尖叫传了过来，就似乎是生命最后的呐喊一般。他冲了上去，可是有更多的人冲了下来，这些人衣不遮体穿着内衣就往楼下跑，他们尖叫着，惊吼着，叫啸着，脸上的惊容也被凝固，他们惊慌的相互推攘着往楼下跑，三个人当场被摔断了脖子，磕破了头也豪无所觉连滚带爬的往楼下跑，嘴里不停的叫喊“快跑快跑！”。

李牧之反应迅速为这些失去了理智的人让开路，等他們匆匆忙忙的离开三楼，李牧之越过那三具尸体向三楼走去。

这是去送死吗？那些人如此惊恐像是见到了比死亡更恐怖的事，他虽然想着这些但却没有丝毫恐惧的情绪。但是，我又为什么要上去呢？想到这里他又停了下来，但同时他又听见了如同破风箱一般的呼吸声，像是野兽的呼噜，他想起了之前那个吃女尸的怪物，他拾步向前，他本能的觉得这种怪物或许和他身上的秘密有关，还有那颗陨石！他要上去瞧一瞧。

他走到三楼的通道就见到了那些人所恐惧的源头，它是如此的刺眼、别扭、丑恶、扭曲甚至污秽，就和他在梦中见到那头怪物一样，现在他看到了它的后背，它的背上长满了脓包不停的流出黄浊的液体，就像瘌蛤蟆，令人头皮发麻，甚至看一眼都令人反胃。他终于明白那些人惊恐的原因了，看见这样的一个怪物，它会令人寝食难安，它会成为一个噩梦，挥之不去的噩梦。

而现在噩梦正降临在雯雯的身上，她已经完全呆滞，像一具死尸，或许她已经死了。雯雯赤身裸@体的躺在地上，怪物在她身上蠕动抽搐，当李牧之上到三楼后那怪物就发现了他，它像是看见了某种猎物急切而狂暴的向他冲过来，它胸腹的那张人脸甚至还发出了尖锐的欢笑，可它头上的嘴却张的有人头那么大。

李牧之直接滚回到了二楼的楼梯间，它确实是滚回去的，它没想到这头怪物速度这么快，而且他可没想着去对付这头怪物，他上来的原因更多的是因为不能对着一个算是较熟的人见死不救和一些好奇以及对自身秘密探索的渴望罢了。可现在……这不是他能应付的了的，他准备跑路了。他连滚带爬的向一楼跑去，可听他身后的动静，那怪物似乎追过来了。

管不了这些了先跑吧，他脑子里只有这个念头，他跑到一楼的时候宾馆的老板正要往上面去查看情况，他喊了一声“快跑！”就把他扯下了楼梯拉着他往外跑，可跑到门口他就松了手，他可没有义务为别人的生命负责。

宾馆老板也不是傻瓜，这么多人都在往外面跑，现在又有个人拉着他跑，他当然也先跑了再说，可他还是慢了一步，那怪物像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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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蝇一样将他拍飞直接砸到对面的夜市摊位上，抽搐了两下就没了动静。之前因为前一批人的缘故宾馆门前一些不明所以的人也跟着远离了一段距离但还有一些人留出了自认为安全的距离围了起来准备看热闹，即使现在已是半夜了人依旧不少。

李牧之随便选了个方向就往人堆里面扎，他粗鲁的推开人群直要往后面跑，刚开始是他推着人群往外跑，可一阵尖叫后就是人群推他往外面跑了。

这些人在它面前就如同没有重量的玩偶，他的两条触手像是锋利的刀刃它扫过的地方那些人直接被拦腰斩断，血雨一片，肠子，屎尿，未消化的食物肆意挥洒，甚至有人跪地求饶，可挥舞的触手直接扫断那些愚昧者的脖子，或者拍碎他们的脑子。

哀嚎惨叫成了冰长路今晚的主题，繁华的表象被轻易撕破，他们惊慌失措的像是无头苍蝇，但他们应该庆幸这头怪物的目标不是他们，它似乎执着于追逐李牧之，它向他的方向追过去路上阻碍它的小虫子都被他随手拍死。

他跑出了冰长路又来到了中秧公园，他噩梦开始的地方，像是一场轮回！他躲进一处装饰树墙后面，然后深吸了两口气调整呼吸。

安静，似乎连虫子都意识到了危险屏住了呼吸，此刻连心脏的跳动都显得刺耳，此时的安静显那么的诡异，但到最后连他自己都忍不住屏住呼吸，因为巨大的危机感一直萦绕不去紧压着他的神经。突然他头皮一阵发麻，就像强烈的电流瞬间穿过他的身体，他一个弹跳连滚了两个葫芦，然后就听见嘭的一声像是一坨重物重锤了下来，就在他原先躲藏的位置。

他再次面对上了这头扭曲丑恶的怪物，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这家伙要对他紧追不放，如果它要吃人刚才在冰长路有那么多的食物。自己身上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吸引着它，就像那些电影里的主角一样？

或许我可以杀了它，这个念头就像是毒@品一样给了他拥有力量的错觉，他甚至向它冲了过去，他握紧了拳头，只要一拳，只要一拳就可以把它打爆。在生命存亡的危机关头他终于战胜了那诡异的冰冷的理智，变得像一个人类，在这一刻他似乎又找回了以前的李牧之。但事实证明他并没有什么特别也没有拥有超凡的力量，那不过是些白痴一样的痴傻妄想，两条触手像两条绳子一样把他紧紧缠住，这一刻他就像一个人肉香肠等待着被送入口中品尝。

他的脚最先被送入口中，那锋利层叠的牙齿咬合下来轻易的割开了他的血肉咬断了他的骨骼，剧烈的疼痛感涌上大脑，恨意恐惧和求生的渴望剧烈的情绪波动像是打开了某种阀门突破了人性的束缚。

一股力量从他的体内被释放出来，无数的触手从他的后背突长出来将他和那头怪物包裹在一起……。

等他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了，身上的衣服裤子都是破破烂烂的，但身体却完好无损，他茫然的看了看四周，此时公园已经有人在跑步了，他又开始回想昨晚的情景，一股反胃的冲动从他心底里涌现，看他那副呕吐的模样似乎要把肠胃和苦胆都吐出来，虽然不知道他还有没有那些东西，即使理智告诉他那并没有用，可他还是忍不住要这样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