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乡试开始
第五十九章
季兴邦他们与李思齐五个人都是属于长治府的秀才, 此次在广场上排队是跟着长治府君郞明辰。至于牛气冲天的时穆瑾,因为他的原籍在长治府,所以他也排在郞明辰的后面, 与其他五人在一处。
入考场的这些顺序乡试与府试几乎是一致的, 不同的是排队领头的人从县令大人变成了府君大人, 在门口鼓励大家的换成了京城来的主考官和省巡抚、省学政两位副主考官而已。
同时主考官也不再是山北省的学政大人滕英辉,他只是副主考而已,同时一省的政务主管巡抚大人也同样是副主考, 他们负责组织考场、人手,一同协助主考官的工作。
可以说, 每一省之中巡抚大人和省学政大人干了所有的脏活累活, 但是却没有出题目的权力, 这个权力是主考官的。
而主考官都是从京城之中千里迢迢派来的人,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各省舞弊, 一定要给皇上给朝廷遴选出最优秀的人才来。
一开始主考官是礼部初拟之后由皇上亲自选定的人,而且在各省乡试之前都是处于保密状态, 除了皇上之外谁也不知道哪几人会做今年的考官, 谁又会被分配做哪一个省的考官。只有一点是肯定的, 那就是必须曾经考中进士, 且在翰林院内历练过的官员才有资格做一省乡试的主考官。
皇上会在大考之年根据各省离京的顺序确定主考官, 比如说西南、西北、辽东那些边境省份的考官是最早确定的, 这些主考官拿到圣旨之后会立即马不停蹄地启程, 奔赴该省份。
而内陆的省份和东南沿海的省份是第二梯队,大约在第一波主考官确定十日之后, 会公布第二梯队省份的主考官, 让他们马上启程。
最后一波便是南北直隶省和京城片区的主考官了, 这些考官一确定之后立马出行或者立马住到京城贡院之中进行封闭, 不再接触其他人,准备出考卷考题。
这样的设置是为了让全国各省市不论离京城的远近,都能在同一时间开始乡试,一点儿都不耽误。
就这样,季兴邦他们山北省的主考官在第二波的时候被皇上确定,然后快马加鞭感到山北省城,与省巡抚大人和省学政大人约莫只有一两天的时间交接,之后便是闭关准备考题,而巡抚大人和省学政大人则组织人手进行考试。
这个世间是相当的紧,便是山北省内再大的世家,也难以在这么短短时间内摸清这个主考官的生平,了解他的文风、爱好之类的,也难以有时间和机会拉拢他,最大限度地保障了贫寒学习能有机会再乡试之中出头。
而时穆瑾则因为在京城私塾求学的缘故,听过好些京官的八卦,了解他们的长相,知道他们的出身情况、生平情况、文辞情况等等,比其他小地方的学子更占优势。
而这也是好些世家的人想要拼命将自家的孩子塞到京城太学或者其他私塾念书的缘故,这种对考官的了解主要都是做在平时里的,临时抱佛脚是没有什么用的。
可是今年在广场上的时候,时穆瑾看着这个主考官确是皱起了眉头,他在京城这么多年,私塾里面的教学也免不了要让他们认这些热门主考官的样子、文集和喜欢的文风等等,热门的那些考官他都认过,可是从未见过这个考官的图样!
这个考官是谁?周成明?没听过,实在是太冷门了吧!
而一般在这种时候也不可能给大家介绍一番主考官的生平等等,只有一个名字而已,只知道主考官周成明是从礼部出来的,之前是一个声明不显的小小郎中,今年才升任的礼部侍郎,按道理说怎么都不可能让他做主考官的,可就是这么爆冷了!
时穆瑾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心中有些紧张,他在京城的时候真是没有听说过半点儿这个周大人的名号,对他脾气性格一点儿都不了解,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喜欢华丽的文风还是喜欢简洁明快的文风,到时候怎么答题?
与时穆瑾这边心中没底不同,季兴邦在听闻了周成明的名字之后松了口气,因为他知道前世里面这一届的山北省考官就是周成明,这一世和前一世的情况并没有什么变化。这么以来,他们五个人之前复习的题目,答题的文风等等全都没有什么问题,或许可以期待一个“五人全中”的高光时刻?
不过季兴邦摇了摇头,将这个不靠谱的想法甩出了脑海,这样的几率太小了,他可不能托大,待会儿进到考场之后一定得好好地答题,万万不可掉以轻心,大意失荆州了。
拿到号牌之后,季兴邦发现他是被分到地字第二十六号房间,这个房间中不溜丢的,距离茅房挺远的,不是那种“臭号”,还是挺省心的,于是他将东西放好好好准备答题,照例拿了抹布出来好好擦拭一番答题的木板。
其他李思齐等四人与他差不多,分配到的都是普普通通的考棚,都赶紧准备了起来。
乡试与府试最大的不同便是乡试要考三天,这三天都不能离开考场,除了考察考生们的学问水平之外,对考生的身体情况、心理情况甚至还有运气都是极大的考验。
比如说京城来客时穆瑾,他就满脸无语地看着自己旁边的公共厕所,简直差点儿掩面而泣了——他为何这么倒霉?几百人的考场之中,臭号就那么两三个,这个几率真的是非常的小的啊,为何其中竟然会有他呢?
不说别的,就说住在同一个宅子里一同赴考的六人吧,只有他一个人被分配到了臭号里面,天理何在?
时穆瑾简直想要仰天长啸了——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了?这次考试为何竟然会这么倒霉!
可是没有等他长啸当哭,隔壁离茅房最近、最臭的那个考棚里面的考生竟然哭将起来,坐在地上爬不起来了,他不住地嚎叫到:“苍天呐!为何这么薄待我!上一届考试就分给我一个臭号,害得我没有考上举人,为何今年还是一个臭号!我不服!我不服!”
时穆瑾:
看起来跟这位仁兄这么一比较,自己好像也不是最倒霉的人!
可是这个考生的嚎叫引来了巡考的考官,他怒气冲冲地训斥了那个哭嚎的考生一顿,说他简直不可理、斯文扫地!自古以来考棚的分配都是靠运气的,抽中公厕附近的考棚也没有什么倒霉的,“臭号”之类的叫法都是考生自发地评价,其实他们山北省贡院内的公厕打扫得可干净了,一点儿都不臭!
你在考场里面当着考官的面批评考棚臭,这不是当面打脸吗?考官不骂你就怪了?若是那种狠心的考官光是凭着这一点就能让衙役们将你扔出去!
不过这个考官之前也听闻了他的哭诉,知道他两届都被分到臭号,觉得他着实倒霉,虽然现在公厕干净没味,可是三天下来也够他受的,于是一时心软没有直接让衙役们将他扔出去,而是对他训斥道:“还不快起来考试?若是再咆哮考场,我就让衙役将你扔出去!”
那个考生闻言顿时觉得捡回了一命,也不敢再在考场之中闹出什么动静,而是赶紧布置自己的考棚,准备考试。
一旁的时穆瑾等分配到公厕附近考棚的考生们也被考官“杀鸡儆猴”般警告了一番,自然不敢再出什么幺蛾子,赶紧准备答题了。
乡试考试之中不再有“帖经”“墨义”这种背诵默写的简单题型了,第一天考的便是三道四书题,考生可以从早上开始答题,一直答到太阳落山,然后在黄昏时候交卷。
虽然考生可以在考场之中待上三天,但是考题是不一样的,每天都有每天的考题,天黑之前都得要交卷的。
这三道四书题并没有那种怪题,比如说从这里拿了上一句,从那里拿了下一句的截搭题等等,说明这个主考官周成明是一个很中正平和的人,不是那种脑子僵化或者是刁钻古怪的老学究。
大部分的考生在收到这三题的时候都松了一口气,觉得下笔如有神,觉得自己今年怕是能得中了。
其实他们高兴得太早了!那种截搭题虽然怪,但是只要你博闻强记却能比那些记性不好的人有着更多的优势,无论你答得是好是坏,只要你答中了就一定会比那些答不中的人分高。
可是对于这种中正平和的题目来说,人人都学过,人人都会。如果你答得和其他人一样,那么又如何能得到高分,如何能与其他人拉开差距呢?
这样的题目其实更加的考验一个人的才学水平,真正是要那种想法有新意或者学得更深刻,道理领悟得更透彻的人才能答好的呢!
同时对一句话的理解各有不同,历史上有那么多厉害的学者可能都有不同的见地,你如何知道考官崇尚哪一家的学派,欣赏什么样的学说呢?在这种时刻好些人都不敢冒险乱答,很容易不出挑,肯定往自己最擅长的方面去答题。
这样一来,主考官不就可以轻易地筛选出来哪一个学生与自己的理念相合,是自己人,值得提拔一把,哪一个学生是那种“歪门邪道”的学生,是必须受到打压的呢?
幸好这些问题对于季兴邦和他的五个小伙伴们来说是不存在的,季兴邦知道周成明考官喜欢的答题风格,他们五人一直演练的都往这个风格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