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解(八)
白鹤观广场如同人间炼狱,尸体遍地,血迹斑斑。
“师叔,这——”
和键与荣卉年轻历浅,还从未见识过这般惨烈的事情,猛然见到,惊吓的面色惨白手脚冰凉。
瀚云真人也很不可置信,心情分外凝重。而这场中如今最为悲痛愤怒的,莫过于鹤羽真人了。他弯着腰在广场上来回奔走,去辨认那些伏地的尸体身份,他脚步愈来愈快,神情愈来愈慌乱,活了几百年的老真人,竟然眼眶通红,掉下泪来!
“啊!啊!啊!”
鹤羽真人仰天长啸,声音极为悲痛,极为愤怒。白鹤观门下数十名金丹修士同时陨落,意味着鹤羽真人苦心孤诣经营了几百年的白鹤观名存实亡,他怎么能不悲痛欲绝!
“观主!”
“观主!观主!”
“观主!你可回来啦!”
“观主!”
……
十几个仆从打扮的凡人从广场外踉跄着跑过来,看见鹤羽真人顿时嚎哭起来,七嘴八舌说起当时情况。
“护山结界突然就破了!”
“两个人落到广场上,没讲几句话,就动起手来!”
“有一个人太厉害了,咱们所有道长都不是他的对手,没一会就全都被摁在地上捆起来了!”
“那个人使了个不知道是什么的法子,把所有道长的道力给吸了,吸成一团给了另外一个人。”
“那两个人是什么模样?”瀚云真人突然开口问道。
为首的仆从说道:“离太远看不清脸,不过一个穿黑袍,一个穿红白相间的袍子。”
“黑袍的个人矮,花袍的个子高。”另外一个仆从补充了一句。
目前修仙界之中,穿黑袍,且个子不高的,瀚云真人只能想到无名,结合无名所作所为,他基本可以断定,白鹤观之事,定是无名所为。
只是另一个人是谁呢?
瀚云真人心中闪过云江的脸,顿时心惊不已。
“无名!我与你势不两立!”
鹤羽真人自然也将此事算在无名的头上,当初他放低姿态请无名入观,如今却只想生啖其肉。
一番商议,瀚云真人命令荣卉即刻送消息回朝阳观,他则与和键返回济世堂。鹤羽真人老态立现,散了一干仆从,也与瀚云真人一道去往济世堂。
怎知到了济世堂,几人却未能进入山去。传音入内,半晌才见恒如真人出了结界。恒如真人面带愧色,做了解释。言说济世堂门内弟子接二连三意外陨落,众弟子大为恐慌,堂主下令事情未查清楚前,济世堂山门封闭,堂内之人禁止外出,外人也谢绝入内。
突然封闭山门,瀚云真人等人心生疑窦,却不好多问。
鹤羽真人身负血海深仇,必须马上见到恒信真人,便上前一步急切地说道:“魔宫余孽杀了我白鹤观满门弟子,此事不单单是我白鹤观一家之祸呀!魔宫余孽不除,定会继续在北地乃至整个修仙界掀起腥风血雨,此等要事,我必须马上与恒信真人详谈!”
恒如真人仍是面带难色,说道:“白鹤观竟然遭此大难,真是骇人听闻!可是不凑巧的狠,恒信真人下了禁令之后,就外出追杀魔徒去了,如今不在山上啊!”
鹤羽真人很是失望,追问道:“怎么会如此凑巧?恒信真人去了何处?何时能够回来?”
恒如真人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啊,不过想来需得几日时间吧。”
鹤羽真人更为颓唐。
瀚云真人说道:“我有两位朋友前日随我一同来的济世堂,请容我上山,将他们带下来。”
“咦!瀚云真人你下山不久,那两位贵客怕你需要相助,便追你而去,怎么,他们没有追到吗?”恒如真人面带惊吓的说道。
和键想要说什么,瀚云真人伸手将他拦了下来,说道:“大概他们错了方向,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这就去寻找他们。”
他又转头对鹤羽真人说道:“鹤羽真人不如随我一道吧,待我找到朋友,便马上返回朝阳观,白鹤观遭此横祸,我朝阳观不会坐视不理的。”
鹤云真人看了看他,慢慢点点头,叹口气说道:“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互相道别,瀚云真人等人转身离去,恒如真人也退回终南山结界之中。未走多远,和键突然开口,说道:“师叔,你相信何仙人他们已经离开济世堂了吗?”
“自然不信,”瀚云真人摇摇头,说道:“我与何仙人有过计划,我离开济世堂,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而他留在济世堂里,化作本体去探查整座终南山,所以他不可能在我下山之后也跟着下山。”
原来他二人一个下山,一个在树下晒太阳,皆是定好的计划。
“什么!瀚云你在查探济世堂?”鹤羽真人大吃一惊,惊声问道:“你在怀疑什么?”
瀚云真人正视鹤羽真人说道:“没有确凿证据,怀疑都是无用,因此我暂时不会对你细说,但请你相信,如今的济世堂绝对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他神色凝重,叫鹤羽真人相信他并没有说虚言,顿时心中一阵震颤,神识都慌乱起来。鹤羽真人与济世堂同为北地洞府,向来唯恒信真人之命是从。若是平常听到这样的话,他是绝不会信的,还会将说话之人棒打一顿。但是如今白鹤观遭此大难,而济世堂却连门都不让进,他心中滋味定然不好受,不得不信了几分。
半晌,鹤羽真人点点头,说道:“我暂且信你。”
瀚云真人向他行个道礼,说道:“请鹤羽真人随我回朝阳观,此间之事,必须请我师兄出面了。”
“确实如此,若济世堂有些隐秘,也只有金和真人可以正大光明的登上他家山门了。”鹤羽真人回头望去,浩瀚蓝天尽头,白云浮卷堆积,露出终南山几个灰白尖角,如同诡异兽角。
两位真人都无异议,便不再迟疑,立即御风而起,一路往南,朝朝阳观飞去。和键跟在身后踩着佩剑,也奋力追了上去